汀月端着飯菜進來,看見正在發呆的楚含玉,叫了幾聲沒反應,緊張道“小姐,你怎麼了?”
“怎麼了?”楚含玉愣住。
“沒事!”汀月說“飯菜好了,小姐用膳吧!”
“嗯!”楚含玉心不在焉的用膳,動了幾筷子,沒了食慾。
汀月緊張的說“是不是飯菜不合胃口?”
“不是,撤了吧,不想吃。”楚含玉看了眼斜對面,沒看見慕容瑾的身影,收回目光。
說是不在乎,其實她的心神還是受到了干擾。
斜對面,何虎回來看見他家主子繃着一張臉,小心臟顫抖了一下,低頭哈了口氣,沒聞見酒味,這次稍微鬆了口氣,說“主子,小的回來了。”
“嗯!”慕容瑾懶懶的瞥了他一眼,說“明天回京城。”
“是!”何虎走近,說“這邊的事情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京城那邊早就再催了,早點回去也好。”
“你去哪了?”慕容瑾擡頭,盯着何虎。
“小的出去轉了一下,打聽消息,順便解決了幾個沙口幫的小嘍嘍。”何虎被他看得心虛,呵呵的笑了兩聲。
“是嗎?”慕容瑾似笑非笑的看着何虎,說“怎麼我聞着有酒氣呀!”
聞言,何虎差點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請罪。
慕容瑾說“回去二十板子,記在賬上,記得回去消了。”
“......”何虎苦哈哈着一張臉,無辜的問“主子,是誰惹你不高興了,小的替你教訓一頓,竟然敢讓主子置氣。”
“加二十板子!”慕容瑾喝了一口水,淡淡道。
這次,何虎直接跪在地上了,沒臉沒皮的說“主子,求放過!”
“哼!”慕容瑾心情抑鬱的瞪了他一眼“滾出去!”
“是!”何虎不敢耽誤,灰溜溜的爬起來悻悻的離開,在心裡把惹惱了慕容瑾的人給咒罵了一遍。
看着端着方纔出來的汀月,他追上去“汀月姑娘,你知道今天誰惹我家主子生氣了嗎?”
汀月給了他一個嫌棄的眼神“難道不是你惹你家主子生氣了嗎?”她還想問問誰惹她主子不高興了,連飯都吃不下,讓人憂愁。
“不是你嗎?”何虎皺眉。
“你別污衊人,我纔沒有。”汀月生氣,故意踩了何虎一腳,氣嘟嘟的去了廚房。
何虎無辜的摸了摸鼻子,覺得這頓氣受的冤屈,要是知道那個不長眼的惹他家主子不高興牽累了他打四十板子,他要殺了那誰。
楚含玉無端的覺得背後一涼,回頭看了眼,沒發現異樣,認爲是自己多心了。
晚上,楚含玉睡得不安穩,輾轉反側,翻來覆去,一隻沒睡着,睜着眼睛看着牀幔,腦海浮現很多畫面,還有慕容瑾的臉。
他受傷了還要揹着她,一步一步朝獨眼男他們走去的一幕,如今想起來都歷歷在目,他說過的不離不棄的話,在人耳邊迴響。
其實,他除了喜歡惹她生氣,故意叫她表妹氣她之外,這個人對她還是不錯的,她被抓走,他不惜涉險,也要救她。
單憑這點,就能看出來他是個有情有義的人。
只可惜,他的感情,她不能迴應。
不知道想了多久,想了多少,楚含玉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醒來時已經天色大亮,汀月已經開始忙碌了。
看見她醒來,侍候她洗漱,穿戴,以及用了早膳。
房門是打開的,汀月看着對面的動靜,說“聽說金公子他們要離開了,是坐船離開的,說是要經過青陽城呢。”
“不知道老爺他們知曉我們離開了青陽城,會不會很生氣?”
“汀月。”
“是!”
“閉嘴!”
“是.......”
“你若是不想跟我離開,等會你跟着他們的船回去也可以。”楚含玉看着自己的手指,淡淡的說。
汀月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抓着她的袖子,眼眶溼潤“小姐贖罪,奴婢再也不說了,奴婢不會離開,求小姐不要趕奴婢走。”
她要是這個時候回去,楚家的人也不會放了她的,現在除了跟着她家主子,汀月也沒退路了。
“不想被趕走,就多做事,少說話。”楚含玉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警告。
汀月摸着眼淚連連點頭“奴婢謹記,不敢再犯。”
楚含玉這才滿意的收回目光。
汀月站起來沒多久,從她門口路過兩次的慕容瑾,這次終於停下來了,敲了敲她的房門,看着房內的主僕二人,不自在的目光落在楚含玉身上,深邃眼眸滿含複雜情緒,又帶着一絲期許。
他看着楚含玉,道“我們等會離開雲陽城。”
“金公子一路保重。”楚含玉客氣疏離,道。
“會經過青陽城。”慕容瑾盯着她如玉的面龐,休養了幾天,比起在水寨的狼狽憔悴,瘦弱,她這兩天臉上氣色好了不少,只是白皙的臉上,有了一點黑眼圈,看起來似乎沒休息好。
“南來北往的船隻,大多會經過青陽城,那是必經之路。”楚含玉淡淡的提醒。
慕容瑾捏了捏拳頭,臉上浮起一抹尷尬之色,他對上楚含玉冷漠的眼睛,說“你們真的不和在下一起離開嗎?”
“金公子一帆風順。”楚含玉禮貌的頷首。
汀月吃驚的看看慕容瑾,又看看楚含玉,神情微妙,欲言又止。
“既然如此,本公子便不在強求,只希望你能順利到達。”慕容瑾臉上浮起一抹慍怒,捏了捏拳頭,說“希望你到了那兒,能換一個名字,傲雪真的不適合你。”
“抱歉,這個要求小女辦不到。”楚含玉冷冷的迴應,她不覺得這個名字不適合她,而她就希望自己能做到傲雪這個名字一般,傲骨錚錚,冰雪聰明。
“......”
慕容瑾狠狠的盯了她好一會兒,負氣道“但願你不後悔今天的選擇。”
楚含玉正要說話,慕容瑾不給她說話的機會,道“不管你願不願意聽,在下還是想勸說一句,歷國,你最好不要去。”
“爲何?”楚含玉皺眉。
“因爲,歷國遲早會成爲夏國的江山,你即使現在去了,以後也會是夏國的子民。”慕容瑾得意道。
“那又如何,等到了那時候,還不知道是多久之後了。”她自嘲“至於是否是夏國的子民還是歷國的子民,對我來說都不重要。”
她關心的是,在趙德和元薇生老病死之前,她能狠狠的把他們加註在她身上的加倍還回去,便足夠了。
“既然你如此執迷不悟,在下也沒什麼好說的。”慕容瑾繃着一張嚴肅的臉,眼神都陰沉寒冷了幾分,朝她拱手,道“後會無期!”
“後會無期!”楚含玉站起來回禮,看着他大步流星,帶着怒氣離開的身影,心裡有些堵得慌。
不知道是因爲後會無期這句話,還是因爲其他的。
不過,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他們本來就沒有機會再見面,何必記掛,何必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