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番外他永遠都站在她能看到的地方
“留個電/話唄！以後我可以到你們學校去找你玩，如果可以，我還能帶你出去吃飯，大家熟悉一下……”
這是聯誼裡最常見的事情，但是，她向來都是不喜歡這樣的糾纏，當朋友可以，但這樣仗着酒膽對她動手動腳，她難免會覺得鬧心。
裴蓓想要甩開他的手，他卻拽得緊緊，說什麼都不讓她離開。
“別這樣嘛！就留一個電/話而已，夜裡偶爾還能聊聊心事……餐”
她蹙起了眉頭，不悅已然擺在臉上。
“放開我！你把我抓痛了！”
然而，這男人卻是固執了起來。
“怎麼了？該不會連留個電/話都不願意吧？斛”
她暗地裡翻了個白眼，還留電/話呢！瞧他現在這一身酒氣，估摸她給他留一個精神病院的聯繫號碼他現在也不會現吧？
裴蓓的腦子快轉動，正苦尋着甩掉此男的辦法，一隻男性手臂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在視線範圍內。
這手幫她掙脫了醉酒男的困縛，她想要跟他道謝，正轉過頭想要這手臂的主人開口，沒想，雙眸在接觸到來人熟悉的面孔時，倏然一滯。
她從未想過，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與顧樂再次見面。
她也從未想過，會這麼快便再見到他。
顧樂身穿着一件黑色的襯衣，他的下巴曲線緊繃，眼底溢出了絲絲的冷意，大掌掙脫了醉酒男的手，將她順勢扯到了自己的身後。
她微仰起頭看着他的側臉，心裡猛地一抽痛。
醉酒男本想衝着他火，但接觸到男人冰冷的目光後，立刻便蔫了，唧咕了幾句，便跌跌撞撞地離開。
即便好不容易終於擺脫了醉酒男，裴蓓卻依然不敢鬆懈下來。
這樣的地方被逮到，又被他親眼目睹了事情的經過，她想，自己免不得又會遭到他的訓斥了，可是，她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能聽見他的聲音。
她疑惑地望了過去，顧樂蹙着劍眉瞅着她，那雙深邃的眼眸裡瞳仁濃黑如墨。
他抿着脣站在那，卻是連一句話也沒說，只是目光灼灼地看她。
她一怔，正感疑惑的時候，便見他突然轉過了身，大步地離開。
裴蓓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把他留住，只是，手伸至了半空到底還是垂落了下來。
她看着顧樂越走越遠的頃長背影，不知道爲什麼，左邊胸口的地方正一下一下地抽痛着，痛得她難受極了。
是因爲過去太習慣他那樣以保護者之姿站在她的身邊，導使現在他的冷漠，讓她無法適應嗎？
她咬着下脣，先前的醉意此刻是盡數煙消雲散了，她也沒了繼續玩樂的興致，去了趟洗手間回來，便拉着菲絮要離開。
菲絮本來還不怎麼情願，可她眼尖地看出了她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掙扎了良久到底還是沒有問出口，而是跟着她一起走出包廂。
“sexy”的外頭，冷風咻咻。
她磨擦着雙臂，站在路邊等待着過往的空的計程車，旁邊，菲絮的情緒正處於興奮狀態，邊說着話邊東張西望。
突地，她叫了起來，用手肘捅了捅她。
“蓓蓓！那臺車子怎麼那麼眼熟啊？不就是你家顧樂哥的車子嗎？”
聽見她的話，裴蓓吃了一驚，立即便朝着那個方向望了過去。
果然。
在不遠處停着那臺熟悉的布加迪威航，她不可能會認錯，那的的確確就是顧樂的車子。
周遭的視線有些昏暗，從她們這個方向望過去，根本就看不出車裡到底有沒有人，她自然也是不可能走過去看一看只爲了證實心底的那個想法。
她斂下了思緒，放在身體兩側的手慢慢地攥成了拳頭。
她原以爲，剛纔他已經離開了，那麼，他現在是仍然在裡面呢，還是正坐在車裡看着她們？
如果是以前，她是絕對會帶着菲絮跑過去搭順風車的，但是今晚，她卻突然沒了這種勇氣。顧樂那冷漠的雙眼在腦子裡一閃而過，她從未見過那樣的他，記憶中，似乎向來都是他看着她離開的背影。
他永遠都站在她能看到的地方，只要她回過頭，就會現他，就好像，他從未離開過一樣。
只是今晚，他卻成了先離開的那一個，他以背背對着她，甚至是邁開的腳步毫不遲疑。
左邊胸口的地方又開始輕微抽痛了起來，她咬住下脣，強迫自己不要去想，更不願去深究這樣的自己到底有多奇怪。
旁邊，菲絮的聲音帶着興奮。
“蓓蓓！我們過去吧！既然你顧樂哥在，我們又何必在這苦苦等着計程車？有順風車不搭太……”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見裴蓓揚起了手，叫停了正朝這邊駛來的一臺空的計程車。
隨即，她看着她打開了後座的車門坐了進去，見她沒有坐進來，還疑惑地望向了她
。
“菲絮，你還站在那裡做什麼？趕緊上車啊！我先送你回家，然後我再自己回去！你這樣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回去。”
菲絮顯得有些遲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不遠處的布加迪威航，到底，還是彎下腰鑽進了後座，反手關上了車門。
裴蓓給司機說了一個地址，隨後，便沉默了下來。
身旁，菲絮小心翼翼地瞥了她一眼。
她想問爲什麼裴蓓將對那臺布加迪威航視而不見，她想問莫非她想這樣一直跟顧樂保持一定的距離？
那些話明明就在嘴邊了，但她始終還是沒有問出口來，深怕觸了裴蓓的痛處。
不久後，車子到達菲絮家樓下。
她打開車門下車，跟裴蓓道別，等到菲絮走遠後，她纔跟司機說了另一個地址，驅車離開。
她下意識地往車後望去，果不其然，那臺布加迪威航一直跟在她們的計程車後頭，從“sexsy”門口開始，不遠不近地跟着。
從計程車前駛的時候，她就已經現了，顧樂雖然什麼話都沒有跟她說，但看樣子，還是放心她一個人的。
她斂下眼簾，看着放在大腿上的手，而後，手掌心慢慢地攫緊拳頭。
到達涼辰美景，她給了車資，打開車門頭也不回地拿出鑰匙開門進屋。屋內，裴聿和蘇涼還沒睡覺，正坐在客廳看着電視節目，她打了聲招呼後，便徑自走上了二樓。
在二樓的走廊盡頭有一個露臺，那個露擡正對着大門口的方向。
她邁向自個兒房間的腳步一頓，猶豫了一下，隨即緩緩地走向了那個露臺。
她走了出去，視線往下，那臺布加迪威航仍然停在樓下的大門口前，在車旁，有一盞昏黃的路燈，男人不知何時從車裡走了出來，此時正倚在車旁默默地抽着煙。
她看着他的身影，她從未像這一刻如此靜下心來看他，突地，菲絮的那些話浮上了腦袋。
……
“自我認識你開始，你就是這性子啊！有時候，我覺得你是挺遲鈍的，高中的時候有人喜歡你，給你送了很多東西，幫爭着幫你做事，我們都看出來那個人對你的心意了，你卻偏偏要說那是同學愛。哪來那麼多的同學愛啊？若不是你的存在對那個人是特別的，他又何苦花費這麼多工夫去討好你？你遇到事情就只會躲進自己的世界裡，不願意去面對，深怕面對了一直以來保持着的局面就會瓦解，你總是顧慮得太多，而忘了你自己的感受，還有愛你的那個人的感受。我說，你這性子能不能改一下？”
……
“你可以試着自私一點，多爲自己考慮一下，別去想什麼哥哥妹妹的。雖然你跟顧樂是早就習慣了那種如同親人般的相處模式，但並不代表這種模式就會持續一輩子啊！你可以現在不要再用看哥哥的眼神看着顧樂，反而是把他當成一個男人來看待。”
……
把顧樂，當作一個男人來看待，而不再是用看哥哥的眼神看着他嗎？
她是真的沒有想過有一天她和顧樂會變成這樣的關係，很多事情，隨着時間的累積會慢慢變成了一種習慣。她早就習慣了他的存在，習慣了他像哥哥一樣守在她的身邊，對她而言，“哥哥”跟“男人”是可以區別開來的，可是直到這一刻，她才終於意識到，“哥哥”也是一個男人。
顧樂不是許子睿，許子睿對她便是確確鑿鑿的兄妹之情，但是顧樂不一樣，她在他的心裡，不是“妹妹”，而是一個“女人”。
或許，她真的該像菲絮所說的那般，以看男人的眼神去看顧樂，或許，她會得出她想要的答案吧？
正想得出神，似是感覺到她的視線，顧樂倏然擡起了頭，黑眸對上了她的。
裴蓓的心猛地一揪，明明兩人之間有着這樣遙遠的距離，但她卻是隱約能夠感受得到他眼裡的火熱。
那抹情深，到底是什麼時候存在的？爲什麼……她從未現？
原來，他一直都是用這種目光在看着她嗎？
她將手放在了欄杆上，兩人的目光接觸，他竟是沒有片刻的偏離，似是一直都如此專注地只看着她一個人。
如此真切的愛，讓她感到莫名的慌亂。
她只能驚慌地轉過身，像是逃跑般跑回自己的房間，跳上自己的牀，用被子把頭給矇住。
心一直在都跳個不停，甚至有越來越快的趨勢，顧樂的那一張臉，就這麼地印在了她的腦子裡，揮之不去。
……
……
這樣的現象，一直持續到一個月後開學。
重新住進x大的宿舍，這一次，幫她搬行李的不再是顧樂，而是許子睿。這一個月以來，顧樂是連一次都沒有聯繫過她，反倒是顧景經常會到涼辰美景去找她，也不管她說了多少次，他仍然堅持過去跟她“培養感情”。
而最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往常最愛管東管西的裴聿這一次竟是絲
毫不插手他們的事，採取放養措施。
幸好，顧景也沒怎麼粘着她，只是偶爾送些小東西過來給她，不然就是帶着她出去吃飯玩樂，沒做一些過於親暱的舉動，似乎，就當真如同他自己所說的那般，只是爲了跟她“培養感情”。
開學以後的課程很多，這一學期，她選修了不少專業，企圖用學業來充滿自己的生活。菲絮看着她這副模樣，每一次都是搖頭嘆息。
她做出這樣的選擇，果真是正確的。
起碼，在最開始的一個多星期裡，她忙得連喝水的時間都沒有，每堂課都排得很滿，中間根本就沒多少空閒時間讓她胡思亂想。
然而，當她週日照常回到家裡時，才聽說了一件讓她吃驚的事。
彼時，蘇涼的肚子已經見顯了，以往平坦的小腹現在是微微隆起，而自從蘇涼的肚子見顯後，裴聿是愈變得緊張兮兮，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守在自家老婆身邊，喝水怕她噎着走路怕她磕着，就只差沒把水喂到她嘴邊跟沒直接抱着她來回走了，爲此，蘇涼跟他抗議了很多次，但仍是不太見效。
她經常看到的情景就是，蘇涼坐在沙上猶如皇太后般半躺着，身邊是身爲小奴才的裴聿小心翼翼地侍侯着，幾乎是一句話就能讓他跑來跑去地爲她拿東西了。
裴蓓見到這番光景，是覺得神奇極了。
雖然平常裴聿也是極爲寵愛蘇涼，但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瞧這模樣，是直接把公司給丟在一邊了，聽蘇涼說，似乎是把公司的事交給了宋磊叔叔處理，而除非是緊急的事，不然的話他是懶得管了。
在他的眼裡，現在是老婆比較重要，公司算什麼？那也頂多是拿來賺點錢給老婆花的。
蘇涼一聲令下，讓裴聿去廚房給她做椰汁西米露，而且還是得要他親手做的才肯吃，裴聿在聽到以後身體有些僵硬，委屈地望着她。
“我不會做……”
沒想，蘇涼直接就一眼瞪了過去。
“不會就學！反正有林姨在，你怕什麼？！”
既然她都這麼說了，裴聿自是沒了拒絕的餘地，只能摸了摸自個兒的鼻子，轉身走進廚房去爲老婆忙活了。
等到他走後，蘇涼才笑着對裴蓓開口。
“你許叔叔前段日子過來，見到了他這副模樣很是吃驚，那嘴巴笑得是差點咧到眼角上去了呢！在那之後，你許叔叔便經常過來這邊，甚至還是呼朋喚友地一起來，後來，你爸是徹底怒了，你許叔叔他們才終於不敢來了。如果你上星期回來的話，指不定也能看到那樣的情景！”
聽着她說起這事，裴蓓已經隱約能想象出來那時候的場景有多搞笑了。
她笑出聲來，蘇涼摸着她的頭，似是在遲疑些什麼。
到了最後，她始終還是說了出口。
“有些事，我本來是不想告訴你的，但想了想，就算我不告訴你，你也是遲早會知道的，如果從別人口中知道，說不定打擊還會大一些。”
她一怔，“媽，什麼事呢？”
蘇涼靠着沙背椅，好半晌了才往下說。
“是關於顧樂的事。”
“顧樂”這個名字讓她的心不自覺地漏了一拍，她呆呆地望着蘇涼，試探性地問了句。
“是他出了什麼事嗎？”
蘇涼看着她，所說出口的話讓她的腦子猶如瞬間被炸開似的只留下一片空白。
她呆若木雞地望着她，許久之後，才輕着聲音開口：
“媽，你剛剛說什麼了？”
蘇涼瞅着她的目光帶着些許的擔憂，到底，還是重複了一次。
“我說，顧樂下週三要訂婚了。”
裴蓓的臉色有些蒼白，良久，才抖着聲音說話。
“他要訂婚了？下週三？那不是隻剩下幾天了？”
蘇涼點了點頭。
“這事是在你開學後不久定下來的，據說，是顧樂自己選的人，那女孩子你洛阿姨見過，人挺不錯的，很和氣，也很識大體，家世與顧樂也算是匹配。而顧樂自己說了，如果訂婚後相處得可以，會計劃在三個月後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