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爲楚時誠老實了一陣子，沒想到還是這般心機。”
不屑地撇撇嘴，小皇上將楚時誠宮裡送來的那碟子精緻無比的水晶餃賞給了下面的人。
“皇上爲何不喜六殿下的東西？”
坐在廊下陪小皇上一起守歲的幾個小宮侍邊吃着小皇上賞下去的水晶餃，邊好奇地問道。
小皇上沒有告訴過旁人楚時誠的事情，但他挑撥她與太傅關係的那些話，小皇上至今想起來都還覺得生氣。
“不好看。”
小皇上垂着眸子隨意應付了一句，她不喜心機深沉之人。
楚時誠作爲她的兄長，他若真有所求，只管來說便是。
這般蠅營狗苟的作態，着實令人不喜。
小宮侍們看着手裡晶瑩剔透的水晶餃，不解地睜大了眼睛。
“過來。”
內侍多燃了兩個炭盆，然後招呼大家都去睡覺，便扶着小皇上進了內殿。
蘇柒若回禮：“臣給皇上和各位殿下拜年。”
如今宮裡和蘇家都指着太傅一人，小皇上倒是不好意思去跟太傅撒嬌了。
蘇柒若出宮時小皇上問過她什麼時候回來，她說大概初二上午便能歸。
才八九歲的孩子啊，卻要承擔這麼大的一個擔子。
大家一致以爲，皇上只是單純的不喜歡六殿下那個人，所以才覺得六殿下送來的東西不好看。
客套完，小皇上便快步來到蘇柒若面前，一臉的委屈，好似蘇柒若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似的。
“有心事？”
楚陌言抿着脣搖搖頭，他不敢告訴太傅，太傅那樣疼愛楚華笙，若是知道她生了那種心思，該有多難過啊！
“是，太傅。”
她就知道，太傅果然是最疼她的。
以往總是不捨得拒絕，才許他動不動就往她懷裡鑽。
蘇柒若才下了軟轎，便看見小皇上帶着幾位皇子站在青竹殿門口，齊齊朝她躬身見禮。
而小皇上收到的那一個箱子就比較大了，因爲蓋着蓋子，也不知裡面裝了什麼。
都是一羣年歲不大的孩子，起初大家還激動地坐在一起說說笑笑，也不嫌外面冷。
蘇柒若顯然是已經習慣了楚陌言如此，便朝他招招手。
這是學生對太傅的尊重。
“這兩日家中有些事情，讓皇上久等了。”
他性格古怪偏激都是因爲童年的不幸遭遇引起的，若是能彌補了他童年的缺失，想必慢慢就能好起來了。
知道蘇柒若辛苦，衆人也不敢多做打擾，便各自提着自己的紗燈歡歡喜喜地離開了。
楚陌言垂在身側的手一緊，鼻子也跟着一酸。
“言兒長大了。”
聽得內侍眼眶一紅，小心地脫了小皇上的鞋襪衣衫便將人裹在了被子裡，連臉都沒給她洗。
“老太傅年歲大了，太傅多留在府中些時辰陪陪她老人家也是應該的，就是朕與幾位皇兄惦記太傅，太傅還當注意身子纔是。”
“多謝皇上體諒。”
蘇柒若笑着拍了拍小皇上的肩頭，然後便命蘇白去將她們從宮外帶回來的東西拿來分給幾人。
楚陌言感動的眼尾泛紅，手指顫顫地放在箱子上，輕輕撫摸着。
哪知小皇帝等啊等，等到太陽都快落山了才聽人來報說是太傅入宮了，她便趕忙通知幾位皇子一道出來迎接。
太傅對他，總是這樣盡心。
“皇上，累了就好好睡一覺，太傅會一直陪在您身邊的。”
楚陌言將手裡的燈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然後又恭恭敬敬的給蘇柒若行了一禮。
蘇柒若看見楚陌言過來，也沒見不悅，只是好奇道。
蘇柒若是在初二的下午進宮的，因爲從初一到初二的上午一直都有人去蘇府拜年，蘇老太傅年邁，她不捨得祖母操勞，便自己接待了些人。
哪怕她再寵着他，也不該任由他忘了避嫌纔是。
唯有楚陌言在跟着衆人離去後又偷偷拐了回來，帶着莫言和莫語進了青竹殿。
如今他也不小了，該是多顧慮幾分纔是。
那八殿下炒糊的花生您倒是吃的不少，難道就覺得這黑漆漆的東西好看了？
偷偷看了看幾位皇兄手裡的小布袋，在看自己收到的大木箱，小皇上高興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言兒想單獨給太傅拜個年，願太傅快樂安康。”
“多謝太傅。”
到子時末，眼睛便全都睜不開了。
箱子裡裝着的都是外面賣的一些小玩意兒，因爲楚陌言的童年什麼玩具都沒有，所以蘇柒若才特意命人收集了這些來送給他。
分好了禮物，蘇紅又不知從哪兒摸出來一堆木製的紗燈，極爲精緻好看，給幾人一人分了一個。
便是被禁足的楚時誠都來了。
內侍總覺得小皇上這兩日像是有心事似的，但君王不說，她作爲奴才也不能去問。
“見過太傅，給太傅拜年了。”
蘇柒若輕輕嘆了口氣，習慣性的想要擡手去揉他的腦袋，最後又收了回來。
“太傅，您總算回來了。”
“嗯？怎麼又回來了？”
“你有心了。”
楚陌言聽話的來到蘇柒若身邊，蘇柒若指了指一旁單獨擺放的一個小木箱道：“這些是單獨給你的，你拿回去看看可喜歡嗎？”
這樣精緻的東西皇上竟然說不好看？
再看小皇上手裡捧着的那一盤有些炒糊了的花生，衆人不由得嘴角一抽。
幾位皇子的都是蘇柒若命人在宮外蒐集到的一些小玩意兒，比如巴掌大的西洋鏡、還有各種顏色的梳子……
“皇上和各位殿下且先回去歇歇吧，待晚膳後臣再帶大家去看煙火，到時可以燃了燈提着去。”
蘇柒若這才發現楚陌言情緒有些不對，便停下了收拾案桌的動作，來到他身邊。
小皇上迷迷糊糊唸叨了一句：“太傅，笙兒好累啊！”
楚陌言不解地看了蘇柒若一眼，醞釀了許久才問了一句：“太傅懂醫理嗎？”
蘇柒若微微蹙眉，擡手按住楚陌言的手腕兒。
見不是他生病了，她才放下心來。
“只是略知一二，比不得宮中御醫。”
楚陌言緊了緊拳頭，不敢再打擾蘇柒若歇息，這才抱着箱子告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