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小少爺的三文錢妻主（7）
“你之前讀過書嗎？”
這麼小的年紀說話卻是井井有條，半分也不像窮苦人家出來的孩子。
小乞丐一愣，猶豫了片刻才點點頭。
爺爺不許他在外面說以前的事情，可他相信姐姐是好人，便是告訴她也無妨。
“只識了一些字，後來……後來家沒了，祖父便帶着我逃了出來, 流落街頭，成了乞丐。”
他自幼受過的教導都是喚“祖父”，只是後來祖父逼着他改口，他才慢慢改叫“爺爺”。
方纔一時放下了心防，竟忘了祖父的叮囑。
蘇柒若又瞧了一眼那小乞丐的臉，心下了然。
許是哪家落了難的富貴人家出來的孩子，遭逢家變, 淪落至此。
小乞丐亮晶晶的眸子裡充滿了希望，爺爺的腿不疼了，以後夜裡就能睡個好覺了。
小乞丐耳尖兒一紅, 沒再拒絕她的好意。
“有勞了。”
小乞丐甕聲甕氣道：“爺爺有一條腿是能動的，但另一條腿定是很疼的，雖然他從來都不說，可我能感受的到。”
蘇柒若瞭然，不說雙腿倒是還好說。
“舉手之勞而已，待我想法子尋了藥來，連吃帶敷，三五日便不疼了。”
要不是剛纔沒來及叫住小孫兒，也不會讓他到一個陌生女子面前去湊近乎。
“姐姐，我會努力乞討，多要些銅板來給爺爺抓藥的。”
不動聲色地將小乞丐的手拽了回去，老乞丐才朝蘇柒若道：“小姐若能治好老朽的腿，老朽願爲小姐當牛做馬。”
今日她碰上這祖孫二人也算是又給自己積了善緣，卻實在是丟了她皇室的顏面。
小乞丐咧嘴一笑，蘇柒若才發現他已經掉了一顆乳牙，還怪可愛的。
“老人家可容我看看您受傷的那條腿？”
小乞丐激動地拉住蘇柒若的手，不住地道着謝。
“謝謝姐姐。”
“你好好保護自己就行，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多謝姐姐，多謝姐姐。”
是個好娃娃。
小小年紀沒了母父，跟着年邁的祖父出來討生活，也是可憐。
“我都這把年歲了，便是瞧了也沒錢抓藥，便不勞煩這位姐兒了。”
蘇柒若又從懷裡掏出一塊點心來，剛想塞到嘴裡，又轉了個方向遞給了那小乞丐。
蘇柒若是真的挺喜歡這個說話有點兒漏風的小乞丐，所以纔想幫幫老人家。
讓他當牛做馬都無妨，但不能碰他的小孫子。
“你爺爺的雙腿是完全不能行動了嗎？”
蘇柒若淡淡一笑，將點心塞到小乞丐手心裡，又從懷裡掏出好幾塊來塞給他, 自己也留了一塊，慢慢吃着。
“吃吧，我這裡還多着呢！”
蘇柒若先替老乞丐把了脈，又看了看那條青紫交加又極爲腫脹的腿，心下了然。
老乞丐費力地背過身去，用一旁的破麻袋遮擋住自己的那條腿，這才輕輕掀開那條受了傷的腿的褲腳兒。
蘇柒若說罷，既站起身來，朝那老乞丐走去。
老乞丐明顯是不相信蘇柒若，懷疑她接近他們祖孫別有用心。
蘇柒若似乎看出了老乞丐對她的防備，身子微微挪後一步，離他們遠了些。
這腿腫脹了三四日了，他還以爲自己以後只能拖着一條殘腿度日，沒想到竟然能治。
也罷，左右他這條腿也不中用了，便讓她瞧瞧吧！
但她若敢打他孫兒的主意，他便是拼個魚死網破，也不會讓她得逞。
“可治。”
“您無需擔憂這些，若是能治，幾顆草藥還是蠻好尋的。”
蘇柒若瞅了一眼不遠處那個一直盯着自己的老翁，然後看向小乞丐問道。
老乞丐見那少女如此說，心中其實已經信了七八分，亦是十分歡喜，可在看見小孫兒拉住那少女的手時，臉上的笑容又淡了去。
皇城腳下，那些乞丐竟爲了半塊剩饅頭將人打成這般，還真是沒天理了。
“我略通岐黃之術，既然與你有緣，便去替你爺爺瞧瞧好了。若是能治好他的腿，以後他也能更好地護你周全。”
本以爲小乞丐接近討好自己是爲了尋求庇護，順便能撈點吃食，誰知這孩子心性倒是純良，不貪不饞。
“真……真的能治好嗎？”
但他若實在不願意，她也不會強求。
蘇柒若那豪氣雲天的模樣儼然像個嫉惡如仇的俠客，惹得小乞丐愈發崇拜。
“並非多大的問題，只是當時未能及時得到救治，積攢了些問題。”
老乞丐本來還想拒絕，卻拗不過小孫兒的撒嬌。
說到爺爺的傷，小乞丐臉上的神色明顯就變了。
老乞丐看了蘇柒若良久，想到昨兒那隻燒雞和夜裡的兩包點心，心頭一直有股子疑雲。
他怕面前這少女是在打他孫兒的主意，他便是死，也不會讓人碰他孫兒分毫的。
不過就是幾味藥材，哪裡非得用銀錢去買了。
老乞丐看着立在自己面前的少女, 這氣度怎麼瞧也不像是要飯的。
老乞丐還沒來得及搭話, 小乞丐便匆匆跑了過來，激動地朝老乞丐道：“爺爺，這位姐姐懂些醫術，您就讓她給瞧瞧吧！”
見她點頭，老乞丐一臉的驚喜。
一大一小兩個乞丐便靠着牆守着一個破碗邊吃邊說些閒話兒，明明是那最邋遢的乞丐，可吃東西的動作卻是相似的儒雅，也是難得一見的奇觀。
凡事順其自然便好，她亦問心無愧。
“你我也算有緣, 既然你喚我一聲姐姐，那以後我便會護你周全。若是再有人敢欺負你和你爺爺，你便來尋我，我給你們出氣。”
“爺爺……”
蘇柒若拍了拍手上的點心屑，然後毫不嫌棄地揉了揉小乞丐亂糟糟的頭髮。
小乞丐連忙搖搖頭：“姐姐昨兒給我們的東西還有，這個還是留着姐姐自己吃吧！”
雖然老乞丐年歲大了, 但到底女男有別, 蘇柒若怕這老翁會拒絕。
蘇柒若擡手又想去揉揉那小乞丐的腦袋，卻在對上老乞丐的眼睛時將手收了回去。
“你們安心等着就是了。”
說完，蘇柒若便大步離去。
老乞丐看着那少女的背影久久未能回過神來，直到聽到小孫兒的呼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