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病房裡。
張納川檢查完沒什麼問題即將出院，張安峰和林怡趕着過來送老爺子。
想到還孤零零躺在病房裡下不來牀的兒子，林怡上前一步，“爸，您走之前要不要去看看小洲啊，這孩子已經知道錯了，要不是實在下不來牀，早就想着過來給您道歉求您原諒了。”
張納川腳步頓了下，看了眼林怡滿是紅血絲的眼，還是大兒子臉上的胡茬，嘴上依舊不饒人，“這小混賬就是自作自受，現在居然都敢跟人動刀子了，這麼大個人了做事不計後果，一點事都不懂。還讓我一個老頭子去看他，你不如先回去問問他，哪來這麼大的臉！”
說着又點了點張安峰和林怡鼻子，“也不知道你們都是怎麼當爹媽的，心思都鑽錢眼裡了，我虧你們了？連倆孩子都教不好，你們說說，你們還能幹什麼？”
一番急聲厲色的訓斥下來，尤其旁邊許令安和張業還都在呢，夫妻倆頓時面紅耳赤。
張安峰忍不住瞪了妻子一眼，明知道老爺子就是被兒子給氣得住院，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林怡被瞪得委屈地紅了眼，她是想着老爺子要是親眼看到親孫子那慘狀，說不定能心軟一些。
哪成想會直接挨這麼一頓噴啊！
張安峰硬着頭皮扶住親爹胳膊，“爸，您不想見就不見，我扶您出去。”
張納川把手抽回來，“不用，我好着呢，用不着你扶。”
夫妻倆還是厚着臉皮跟在了後頭。
林怡擡頭看見許令安，想着昨天丈夫說的想法子把這丫頭給拉攏過來，連忙扯出和藹可親的笑容，“安安這幾天照顧爸也辛苦了，我看這小臉都有點瘦了。正好我那餐廳最近開了藥膳，等不忙了安安陪外公過來嚐嚐，補補身體啊！”
許令安被看得差點想搓一搓胳膊上冒出來的雞皮疙瘩。
昨天是張安峰，今天是林怡，搞得她這心裡頭總覺得毛毛的。
本來她就在猶豫要不要把張安峰的異常跟姐姐通個氣，現在看兩口子都這樣，等回去，她還跟跟姐姐說一聲吧。
幾人路過張凌洲住的病房門口，張納川腳步微不可聞地頓了下，狠狠心繼續往前走。
已經進去的孫女是不抱什麼指望了，大兒子養在外頭的那個小三生的小兒子，他也不打算認。
只希望經過這次的事，能讓凌洲這臭小子好好吸取教訓。
就算少了一顆腎，只要是改過自新，那就還有的救。
但在一牆之隔，張凌洲並沒有感應到外頭正經過這邊的爺爺的殷殷期盼。
趁着這會爸媽還有護工都不在房間，他費力拿起塞在枕頭底下的手機，點開好友欄一直拉到最下邊，又點開一個純黑色的頭像，打字：【在嗎？】
剛發送成功，一段文字就自動回覆過來。
【問就是不在，別囉嗦直接說事，記得看價目表，諮詢也是收費的。】
張凌洲抿了抿嘴，點開下面的價目表。
一看就很刑！
這還是他以前去國外留學的時候，跟一幫當地的機車黨混的時候，機緣巧合之下添加上的人。
在這之前，他都沒想過還會有主動找上這人的一天。
【我想請你幫我解決一個人，在華洲帝都，姜令曦。】
消息發出去後，黑色頭像閃了下，然後他就眼睜睜看着自己剛剛發的人名變成了‘***’，心頭不由一緊。
自己現在纔是在跟惡魔做交易，有些戰慄還有點刺激。
【你想要什麼結果？死，重傷，或者身體什麼部位？要求不同價目不同，考慮好再回復。】
張凌洲捏着手機的手抖了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點開價目表重新看了下，又想到自己僅剩的資產，心裡憋悶了片刻後。
【我要毀了她的臉！】
【嘖，我剛查了下，這還是個明星啊，靠臉吃飯的，臉毀了恐怕比死還難受，你小子還挺狠。】張凌洲冷笑一聲，他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我現在就可以打款，這事你多久能辦成？】
他這個年指定是要在醫院過了，姜令曦怎麼還能過好這個年！
【有錢自然一切好說，你現在就可以付定金了，我會盡快派人過去找機會動手的。】
看着手機屏幕上突然出現的支付彈窗，張凌洲忍着肉痛把數字輸進去，點了支付。
【合作愉快，完工記得打好評哦！】
張凌洲：“……”
接着他又眼睜睜看着方纔的聊天內容像是時光倒流一般，從後往前消失得一乾二淨。
連同那張被他額外保存的價目表，再去看的時候也提示‘圖片已損毀’。
結束了一場不過區區幾分鐘的交易，放下手機，他這才察覺自己已經出了一頭的冷汗。
只有真的接觸，才能體會到對方的神通廣大。
這樣神通廣大的一個存在，毀了姜令曦那張臉，應該也輕而易舉吧！
*
“確定好了，汽車的廣告拍攝時間就定在後天。總體行程就是上午在搭建的攝影棚裡，下午去拍外景。到時候還會有一小段駕駛車輛的戲份，現在對你來說應該沒問題了。而且這戲份沒臺詞也沒劇本很簡單的。”
姜令曦盤腿坐在牀上，對着手機屏幕點點頭。
“那等後天一早，我帶箏箏她們去曦園接你，早點休息吧，這兩天別熬夜啊。”
姜令曦應了一聲掛斷視頻，回頭正要跟沈雲卿說話，手機又響起來。
見是許令安打過來的，順手點了接通。
“還沒睡？”
“姐姐不也沒睡，我陪外公出院剛回到家安頓好。”
“老爺子沒事了？”
“嗯，醫生說外公身子骨還算硬朗，好好調養着就沒事。姐姐，我覺得張安峰和林怡他們夫妻倆有點不太對勁。”
姜令曦本來有些懶散的姿勢不由坐正了些，“怎麼說？”
“就他們當着外公的面突然就對我友好起來了，不過我能看出來都只是表面上的。但還是覺得怪瘮人的，好像在暗暗憋着壞。”
姜令曦看着這丫頭苦惱的表情，先點頭贊同了她的推測，“你擔憂的不是沒道理，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們夫妻倆肯定有這麼做的目的。但你現在放着假也不能去學校，要不，來陪我，他們夫妻倆肯定沒膽子來我跟前湊。”
除非之前在她手裡吃的教訓都白吃了。
“還給姐姐當助理嗎？好啊好啊，我明天就去報到！”
“不急，你陪着住了好幾天醫院，明天就先歇歇，後天一早再過來。我後天正好要去拍汽車廣告，還能帶你飆車散散心。”
“嗯嗯，那就這麼說定了。”
沈雲卿坐在一旁，等着姜令曦掛斷視頻纔出聲，“張納川的大兒子又不老實了？”
“嗯，這次不知道又憋了什麼壞水，把主意又打到安安身上了。”姜令曦摸了摸手腕上的佛珠，眼底閃過一抹冰寒，“我還以爲過去這麼久，這兩口子終於知道消停了呢。看來得找個機會，徹底把這一家子給解決了，要不然跟蒼蠅似的，時不時就撲棱過來，也挺煩人的。”
她選擇戴上佛珠，可不是代表她脾氣也跟着變好得饒人處且饒人了。
要是再犯她手裡，就算張老爺子舍下面子求情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