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4章 再見的魔女們

帷幕已經在面前張開,菲歐娜相當相信夏德,向着那帷幕便衝了過去。但即使帷幕就在兩人面前,在凝固的時間長河被神明恢復,而且這裡無法做到瞬間移動的當下,兩人一貓完全進入其中也是需要時間的。

而那端坐在遠處身後那座宮殿高處帷幕後的神明,在見到帷幕張開後,也終於實際意義上的對他們出手了。在此之前,顧忌着樹父以及不願弄傷菲歐娜,其實神並未認真與兩人戰鬥。

夜色化爲了巨手,只是一瞬間便出現在了兩人的身後。哪怕他們此時已經近乎接觸到了漂浮在空中的黑色帷幕,但那夜色的巨手依然可以將兩人抓住。

但也就是在此時,不老實的貓已經大半個身體從夏德的懷裡鑽了出來。

它的兩隻後爪依然在夏德的外衣裡面,蹬着衣服來穩定平衡,兩隻前爪則攀着夏德的肩膀,讓小貓頭越過夏德的肩膀看向身後。

夏德和菲歐娜此時都無法回頭,因此也只有米婭的琥珀色大眼睛,看到了漆黑的巨手。貓咪良好的夜視能力,甚至讓它的視線穿過了那巨手,穿過了極遠處宮殿露臺大門的破洞,看到了宮殿高處端坐在帷幕後的神明。

神與貓對視,前者面前的帷幕忽的被金色的火焰點燃,而弱小可憐的貓則露出了驚恐的表情,它被嚇到了。

於是出於驚嚇,全身依然在發光的貓咪,按照慣常驚嚇敵人的方式叫道:

“喵嗚!”

貓叫聲在永夜城的天空中迴盪,那驟然爆發的金色光芒,如同太陽般,直接將夏德與菲歐娜身後夜空中的夜色驅散了大半,甚至連夜空也被照亮,露出了真正意義上的星空與月亮。

而夏德與菲歐娜雖然能夠注意到身後出現了強光,卻無暇轉頭去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一邊說着,一邊攙扶着夏德向前走。與永夜城的夜色相比,那些滲透進甬道的夜色根本不值一提,她本身甚至都能直接穿過去。

夏德很肯定的說道,於是菲歐娜也顧不得兩人此時身上的狼藉,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吻住了他。她想以此作爲兩人的告別,並永遠記憶這一刻,等待不知多麼久遠以後的再次重逢。

“紅茶?”

“玻璃?”

“我的迷鎖定位,離開的方向應該是‘家’,但我在這個時代沒有家,說不定出口還有危險。”

勉強睜開眼睛,透過玻璃,看到房子外是河谷春季的自然風光。樹上鳥兒在鳴叫,清澈的溪流在房子側面流過,溪水反射着林間的陽光,粼粼波光煞是好看。

“不是。費蓮安娜小姐,說過這條甬道代表了什麼嗎?這是魔女議會的一部分?”

菲歐娜急忙搖頭,她看得出來夏德很在乎這個答案:

“費蓮安娜老師說過,議會和這條甬道沒關係,只是有人將通往議會的唯一一扇門,藏在了這裡,因此魔女們需要先進入甬道,才能到達門口。”

這條路不算長,而且他們不需要去觀察四周,因此即使是攙扶着夏德,菲歐娜依然很快就帶着他來到了出口的位置,夏德知道出口外就是第五紀的蘭德爾河谷,但他不知道此時那片大溪地到底是什麼情況。

當然,這也與在永夜城停留太久,自身黑夜抗性增強了太多有關。

“我們還能再見面嗎?”

而離開了永夜城,夏德的迷鎖也就正式結束了。菲歐娜迴歸到了正常的十二階狀態,因爲實際上根本不是她在施法,因此即使動用了越級的力量,但她本身一點後遺症也沒有。

這片刻的停頓,已經讓菲歐娜帶着夏德與米婭,徹底穿過了夜空中的帷幕。大概是因爲不是正常使用這道帷幕的原因,它就這樣固定在了永夜城的空中,隨後慢慢的與夜幕徹底融爲了一體。

“沒關係,沒關係。我承諾了要救你的。”

雖然甬道中也有火把照明,但當回到了屬於第五紀元的正常空間,刺眼的陽光依然讓夏德不得不閉上眼睛來適應。

夏德和菲歐娜擁抱着在鋪滿了白灰的甬道中翻滾了幾圈,才掙扎着坐了起來。

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如果還有一場戰鬥要面對,他肯定應付不來。而菲歐娜顯然也知道夏德的心思,她沒有直接帶着夏德穿過出口,而是從隨身小包中僅剩不多的行李中,摸出來了一隻剛剛織完的手套。

“裡面有我的頭髮和.一些鱗片,比一般的龍皮手套的防護效果都好。你就將我送到這裡吧,不用陪着我了,你爲我做的夠多了。”

那是右手的手套,是夏德回到“黃昏之所”的時候,看到她坐在帳篷裡織的東西。

夏德搖了搖頭,然後主動轉移了話題:

“會的,一定會的,這也是我的承諾。”

因此,在兩人擁吻的同時,他用勉強恢復了些力氣的身體,帶着菲歐娜邁出了甬道盡頭的夜幕。

“認識,費蓮安娜小姐已經成爲正式議員了,我和歐蘭諾德老師跟隨着她,走過這條路。盡頭,難道是通往議會的那扇門?”

“不知道,費蓮安娜老師和歐蘭諾德老師暫時都不知道。但她們說這條甬道相當古老,非常古老,比她們見過的任何遺蹟和陵墓都要古老。”

但和菲歐娜相互攙扶着站起身的時候,夏德忽的想到了,此時是這麼久以來,他第一次在過去的時光,離開了樹父規定的任務地點。這對他來說是相當新鮮的事情,以後他完全可以做出更多的嘗試。

“你認識這條甬道嗎?”

兩人的衣服大半被染成了白色,就連橘白相間的貓,此時也變成了大半白色的可笑模樣。當然,米婭猛地抖動身體,便將那些白灰抖了下去,成功避免了夏德產生“洗貓”之類的可怕想法。

菲歐娜感覺自己有些想哭,紅龍姑娘小心翼翼的攙扶住了夏德,感覺到夏德的狀態是如此的糟糕:

“伱過度透支了自己的靈,短時間內千萬不能再劇烈戰鬥了。”

他撫摸了一下已經不發光的貓咪,但並沒有責怪這隻貓又擅自從玩具變了回來。他能夠感覺到,如果不是剛纔貓咪身上的光芒給予兩人太陽般的溫暖,他們很難在最後還有力氣穿過帷幕。

“安全了。”

“可是.”

菲歐娜將那手套塞進了夏德的口袋裡:

紅龍姑娘此時後怕的坐在地上抱着夏德,看着兩人身後那塊掛在古舊磚石牆壁上的帷幕。夜色如同潑墨一樣的隨着兩人的進入,而侵入到甬道中,但只是在甬道中留下了斑駁的痕跡。神明的力量,並未穿過帷幕,延伸到永夜城之外的區域。

“我扶着你。夏德,我也能應付危險.你爲我做的已經夠多了。”

只是,夏德依舊擔心通道外會有其他危險,執意要確定菲歐娜安全才肯離開。

夜色並未再次追擊兩人,甚至連永夜城被天空中的貓照亮的部分,也並未再次被濃厚的夜色覆蓋。

確認了安全,她才終於察覺到自己全身都脫力了,這不是因爲受傷,而是因爲後怕。剛纔生死一秒的回憶彷彿還在眼前,而擁抱着自己的溫暖懷抱,以及不斷試圖將自己從夏德懷裡推出去的貓爪子,則告訴她,他們真的從一位神明手中逃了出來。

不知是誰在這長夜中呢喃,而凝固在雨中漫長的夜,已經被這聲淒厲的貓叫聲徹底打破。

米婭也看出了夏德的狀態不好,因此乖巧的縮回了夏德的胸前,菲歐娜強忍着不哭出來,又問道:

“哦!”

當然,夏德並沒有意識到,這隻貓實際上用自己的叫聲恐嚇了什麼。

他聽到了很多腳步聲,他聽到了鳥鳴和潺潺溪水的聲音。他嗅到了屬於大自然的芬芳氣息,嗅到了花朵的香氣,嗅到了紅茶的味道。

“不是的。”

“是的,安全了。”

“太陽。”

這是一棟玻璃房,房子本身近似六邊形,從高度來看此時是在二樓。

“甬道是什麼?某個未知的地點?亞空間?又或者是更離奇的東西?”

“你說你只能來永夜城四次,第五次來救我,你到底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夏德正陷入迷鎖使用後的虛弱階段,但他勉強還能站起身:

“快,快走,我這次只有3分鐘時間。現在還剩下一分多,我要看着你離開這裡,快。”

赤紅色的眸子近距離的看着夏德,那靈魂的溫度簡直比龍焰還要熾熱。

房子面積很大,房子外穿着女僕裝的姑娘們,正在修整着花圃,而一樓的姑娘們則整理着文件,或者說笑着在工坊中處理着鍊金材料和魔藥材料。

推着餐車的姑娘從二樓樓梯口出現,整個玻璃房的二樓裝修樸素,紅木的書架靠在樓層的左側,窗臺上放着盛放着的小花。牆邊的衣架上,掛着紫羅蘭顏色的尖頂大帽,鍊金工作臺上,香料正從香爐中緩緩飄出。

而在擁吻着的夏德和菲歐娜面前,遮陽傘在玻璃房的室內撐起,傘下是午後的白色下午茶圓桌,桌面除了白瓷的茶具以外,還零散的放着兩封信和幾本書。

而桌旁的兩側,則坐着兩位看着他們忽然出現的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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