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赫的確接到了尋求洽談合作的電話。
但還不是蘇有月打來的，而是個美國人。
《nature》雜誌最新一期的論文發表，他們當然看到了，也看到了其中的重要商機。
與蘇有月的上司猜想的一樣，已經有多少生物科研公司，正對着蘇蘭磨刀嚯嚯。這其中肯定不止咱們國家。
美國商人懂得快人一步的道理，已經率先在網上弄到了程赫的電話，並打了過來——誰知道他們是怎麼找到他電話號碼的？
程赫前段時間，在網上管理竹編的時候，的確的留過自己的聯繫方式，他們是這樣找到他的？
或許吧。
對方開的條件很高，要求也很高——對方出價10億美金的天價，但要全部買斷所有的權利。
他們也要壟斷經營。
這是他們慣用的商業手段。
當然，他們肯開出這樣的價格，肯定也是基於《nature》雜誌的權威性。
他們也知道，這樣的機會，肯定也有不少人在爭搶，所以他們開出的價格也不菲。
蘇蘭種籽的稀有元素的含量，最起碼可以用於醫藥業、美容業、香水、保健品行業等等，未來的研究說不定還有新發現。
這些都是暴利行業，花10億美金對他們來說，很划算。
對方說得也非常好聽：“程先生，如果您打算經營蘇蘭產業，爲的也是賺錢，而且生意有風險，有賺也有陪。但如果您提前得到10億美金後，一夜之間就可以躋身於你們國家的富豪榜，從此什麼都不用做，就能過上流社會的生活，甚至還不用擔心經營問題，這不好嗎？”
程赫沒有出聲。
10億美金看着是天價，但是買斷了所有權利以後，程赫將失去蘇蘭的所有經營權——他能做的，只是每年向美國交付大批的蘇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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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真是不少，但是要付的代價也真是不小。
他計劃中的百萬蘭園，沒有了；百萬蘭園的衍伸商機，沒有了；蘭花籽會給他帶來的各種可能性，也沒有了。
甚至說，以後蘇蘭種籽只有他們美國人能研製成任何商品，只有他們能經營銷售，程赫自己需要的話，也要用錢去向他們買。
值得這麼做嗎？
最重要的是，如果蘇蘭真的能造出很優質的產品，這些產品上只會標註“美國製造”，而不是“中國製造”。
重要嗎？
程赫認爲，這很重要。
10億美金真的很多，或許他一輩子都花不完，但他不想拿這筆錢。
憑什麼咱們不能擁有壟斷性的東西，讓美國人也求着咱們買？
幾秒鐘的思考後，程赫吐出一句話：“對不起，我拒絕。”
電話那頭的美國人非常詫異：“什麼？不不不，程先生，您不必這麼快就下決定，其實您可以考慮幾天。您真的不想一夜暴富、一世無憂嗎？”
誰都知道，他開出來的價格是天價，哪個人不期望一夜暴富？
一個普通的農民，能拒絕10億美金的天價？
能拒絕的話，那肯定不是價格本身的原因了。美國人沒有傻到再去加價。
但是，他還是再三要求程赫再考慮幾天，他們可以等。
然後蘇有月的電話纔打進來。
其實程赫剛剛的內心也是激動的。
頭一次聽說10億美金，還跟自己有關，甚至只要他一點頭，美國人就會過來跟他籤合約，然後他就一夜暴富了。
這麼大筆的金額，刺激得他腎上腺分泌過高，都有些站不穩了。
雖然說，現在以他的能力，是不用愁錢花的，多少錢也只是數字而已。
但是他也從來沒有去計算過，他採的藥材累積起來能賣多少錢，與10億美金相比如何。
他一直就當雲霄山脈就是他的寶庫，什麼時候需要了，就去採一些賣錢。而他也從來也沒有想過，要給自己賣出一個超級鉅富身家來。
10億美金的刺激，還是挺大的，程赫現在還有些發飄。
但是，他給拒絕了。
不知道爲什麼，感覺也挺爽的。
反正，蘇蘭現在在自己手裡，將來還怕少賺錢了？
蘇有月給他打電話過來，自然也是爲了合作的事情。他說他要來桃花村，代表公司和他面談。
程赫內心很激動，也沒把蘇有月當外人，就把剛纔的事情跟他說了：“你知不知道，我剛剛拒絕了一個10億美金的合作啊！”
蘇有月以爲他是在開玩笑，於是也玩笑着說道：“你這一開口就是10億美金，弄得我壓力很大啊！我先前是讓你挑合作商，但也不能開價這麼高啊！”
他先前沒有想到自己會被派來洽談，還站在朋友的立場上，讓程赫挑合作商的時候，可以拿着架子，使勁飆高價。
現在看來，不知道算不算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不過他無所謂，花多少錢是公司的事情，不與他相干。他的任務是促進洽談成功而已。
程赫說道：“我沒騙你啊，真的是個美國人打來的。他的名字叫特淪瓦爾斯特，公司名是奧汀斯阿爾丹戈麥，你應該聽說過的吧？”
蘇有月是幹這一行的，世界頂級的生物製藥公司的名稱，當然聽過了！比他們公司牛x不知道多少倍。
他不由得詫異道：“他們怎麼這麼快就聯繫到你了？動作也太快了吧！”
美國人第一時間看到了英文原版的《nature》新一期的內容，理論上比國內的人早兩天看到。
他們第一時間做出了方案後，很是花了些時間來找程赫的聯繫方式。
十億美金的天價，讓蘇有月咋舌，真是太捨得下本了！大公司就是大公司啊！
然後他不解的問：“那你怎麼拒絕了？其實我覺得條件很好啊，別人不一定出得起這麼高的價。”
他光是聽到，都有些肉痛，彷彿他自己的錢沒了一般。
十億美金的刺激，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住的。
程赫笑笑：“他是要一次性買斷。我也不傻，這十億我自己爲什麼賺不回來？我一輩子還長着呢，憑什麼要便宜他們了？爲什麼我們就不能做一個自己獨有的產業，讓他們求着咱們買？”
蘇有月聽着，不知道爲什麼，鼻子有些發酸。
四十多歲的人了，突然升起一陣感動。
十億美金的條件，不是所有人都能拒絕的。但是他的朋友就這麼振振有詞的拒絕了。
雖然他的理由很高大上，高得都飄到了雲端，但是估計很多人會對這個理由嗤之以鼻。
是啊，憑什麼咱們不能做一個自己獨有的產業，讓美國人求着咱們買？
他和程赫不算有多麼深交，先前是基於藥材的買賣而認識，那只是利益。後面他呆在桃花村很長時間，但他是忙於研究，與程赫聊天算不上多。
但是這一刻，他是真正認識了他。
他笑笑：“可是你拒絕了高價，我們公司不一定給得起這麼高的價格。”
程赫望着遠方的藍天白雲，從胸口重重吐出一口氣，平靜了下激動的情緒，說道：“沒關係，反正也不一定要和你們公司合作，你不是讓我挑着選合作商嗎？”
“哈哈哈……對對對！”蘇有月大笑，這還是他先前的原話。
當然，他也知道這只是個笑話而已，他們還沒有正式開始談，不能算已經被拒絕了。
蘇有月想了想，忽然打趣他道：“那你幹嘛不表面答應，然後咱們再留下一株自己偷偷分株培育？反正先拿了他10億再說啊。”
程赫笑笑：“別人也不傻，想跟我談這麼大數額的合約，還能約束不了我啊？只要蘇蘭流入了任何市場，都認定是我私賣出去的，算我違約，賠償金額大大滴！”
蘇有月點點頭，這是必然的。
對方肯開出這麼好的條件，肯定也會各種苛刻的條件。能做到世界頂級，哪個是傻的？
閒話敘完，該談正事了，蘇有月說他一會兒就去桃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