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商人，消息。
通往成宜府的官道上。
一行五千人的軍隊浩浩蕩蕩的正在前進。
沿途的所有城池都看到了這隻毫不掩飾的軍隊，但讓這些城池主官奇怪的是，他們並沒有收到有朝廷軍隊要過境的消息啊！
很快，就有人認出了，這是之前去了黃山府的平倭軍，他們一邊奇怪着平倭軍怎麼往這邊來了，一邊將消息給全都上報了上去。
很快，合月府那邊就收到了平倭軍東上的消息，趙安生得知後毫不在意的冷笑道：
“盯緊他們，我到要看看他們想要幹什麼，沒了先斬後奏的旨意，他們要是有出格舉動，立刻就扮他們給他們好好喝上一壺！”
成宜府這邊也很快就收到了消息，身爲當事人的成宜府知府趙成只動腦子想了想，便立刻明白對方這怕是衝着自己這邊那件事來的。
趕忙便將自己派去處理鹹魚的捕頭黃虎給叫了過來。
“黃虎，前些日子讓你去處理的那個東西都處理好了嗎？”
府尊突然問起這件事，心中有鬼的黃虎，心裡頓時一突，但面上他還是保持着鎮定，冷靜回答道：“回府尊，一切都已處理妥當！”
趙成聞言頓時放下了心來，隨即有些好奇問道：“你們是怎麼處理的？”
對此，黃虎等人早就有了準備，並且統一了口徑，只聽黃虎回答道：
“我們找個了深不見底的懸崖把幾十車鹹魚都給倒了進去，那懸崖底部好像還要許多的狼，估摸着這時候那些鹹魚都成了那些狼的口中餐了！”
趙成聞言卻皺了皺眉問道：“爲什麼不倒進河裡呢？非要倒進懸崖底下。”
黃虎搖頭解釋道：“大人，死魚倒進河裡是回浮起來的，那麼多鹹魚，到時候整個河面就都是了，恐怕會鬧的人盡皆知。”
五穀不分的趙車聞言這才恍然，點了點頭道：“很好，既然如此，那本府也就放心了，等下你去賬房取一百兩跟底下那些人分一分，告訴他們不該說的不要亂說話，聽明白沒有！”
黃虎心中一凜，立刻便知道，這恐怕就是封口費了，趕忙點了點頭：“府尊放心，弟兄們絕不會有半個多嘴的！”
“那就行。”
揮了揮手讓黃虎退下，又仔細思考了下，自己這邊應該沒什麼破綻了，趙成便徹底放鬆了下來。
那邊，由曹益和左回二人所帶領的五千平倭軍已經到了離成宜府城不到三十里之處。
前方探馬急急來報。
“報！前方探知，半個月前前方二十里官道旁的野雞山中落草了一班新匪！
現已探明，應當正是我等本次目標！”
曹益騎在戰馬上，看着跑回來稟報消息的手下出聲問道：“可有人證？”
“有！”
手下回了一聲，一招手，立即就有兩名探馬帶着一商人打扮的瘦削男子走了上來。
一上來這瘦削商人便立即討好的拱手衝曹益拜道：“小人周福，見過這位將軍！”
曹益微微低頭，俯視着他問道：“就是你告訴本將的探馬，說前面有一支新落草的賊匪的？”
瘦削商人趕忙點頭：“回將軍，正是小人所說！”
“將你知道的消息都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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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將軍！”
瘦削商人應了一聲隨即開始講訴起來。
“那天小的如往常一樣帶着一車隊貨前往隔壁府，我們這些常年跑商的對於這一路上的綠林也都熟悉的很，該打點的也都打點好了，一般來說是不會遇到什麼危險的。
但是那天我們的車隊剛剛路過野雞山忽然就從山裡中殺出了一夥兒匪徒……”
在他的講訴中，曹益這才知道，原來這野雞山裡是沒有任何山寨的，如今這支土匪最多也就是在半個月的時間內新來的。
因爲這商人上一次送貨實在半個月前，那時候都沒遇到這次的這支土匪。
而且這支土匪有一點跟其他土匪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他們完全沒有規矩！
所謂規矩，是大宋境內綠林和商人之間約定成俗的潛規則，那就是隻要商人願意交銀子，定期給保護費，那但凡守點規矩的綠林就不能害了他性命不然是要被綠林同道給恥笑的。
因爲這樣子乾的大多都是一錘子買賣，並不能長久。
你不僅是自己只能吃一次，你還把其他人的買賣也給斷了。
是受到整個綠林抵制的破壞市場行爲。
當然總還是有一些人不會按照這樣形式，這種人一般就被稱之爲沒有規矩的野匪。
是商人們最怕遇到的一種土匪，一旦遇上了就連生路都沒有，錢他們要，人他們也要殺，純爲了殺人而殺人。
一般遇到了這種不守規矩的野匪，但凡他們的消息流露了出來，當地的商人大多都會默契的籌出一筆銀子，剿了他們。
哪怕出的銀子多點，大家也都心甘情願，這樣的野匪不除了，大家誰都不能安心行商。
這名瘦削商人就是好不容易纔逃出來的，回到府城後他就立即按照以往的慣例，也有想要報仇的心思，召集了全城的商戶要湊錢處理了這一支野匪。
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往廠裡對於野匪深惡痛絕的大傢伙們，一聽要除的是野雞山這隻野匪個個都推脫不已，不願意摻和進去。
這讓他怎麼能甘心呢，他可是損失了一支車隊的貨物啊，還有幾十個夥計，貨物且先不說，光是這幾十個夥計的安家費他就賠出去了幾百兩銀子。
他簡直恨極了野雞山的這支土匪。
可是無論他找誰，都不願意出面一起解決這隻野匪最終他還是得到了一個消息，這支野匪跟府尊有關係，是府尊來上任之後纔出現的。
雖然明面上沒有任何的聯繫，但是大家都不是傻子，沒災沒難的，突然冒出一隻野匪，這背後肯定是有人支持的。
城中那些大戶支持的那些土匪早就已經擺在了衆人的桌面上，大家心裡都清楚。
如今這突然冒出來的一隻，毫無疑問，那肯定是那位新的府尊大人手底下的。
在目前還沒有利益衝突的情況下，他們並不想去得罪這位府尊大人。
這下這名商人頓時就絕望了，連報仇都沒有希望了嗎？
就在他這樣想着的時候，突然就聽到了平倭軍正向這邊趕來的消息。
而身爲商場中人，前段時間飛雲商行的貨在這附近被劫的消息，他們更是一清二楚。
只稍微腦子轉了轉，他便意識到機會來了，趕忙來到了這官道旁守着，爲的就是等到曹益等人，果不其然，今天終於讓他給等到了！
“所以，對於這支土匪你瞭解多少？” 曹益問道。
瘦削商人立即答道：
“從想要報仇開始，我就一直在收集相關的信息。
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我發現他們每隔三天都會下山收取一次物資，將軍你也知道我們做生意的，最重要的就是要有眼力勁和計算能力，就他們每次運送上去的物資，如果按三天消耗來看，對方山上的人數最少也在三百人以上，五百人以下。
而他們那些物資根據我的觀察，大部分的主糧都是麪粉，還有極多的烈酒！
通過這些物資判斷，山寨裡的人應當大部分都是靠近西北那地方的人，當時他們搶車隊的時候我還曾注意到過，這些人雖然都是土匪，但是行動進退有序，不像是一般的土匪，下手狠辣招招直往人要害而去。
這種情況我只在一種人身上見過！”
曹益眯了眯眼睛，隨即道：“什麼人？”
瘦削商人看了眼曹益等人最後斬釘截鐵的肯定道：“軍中的士卒！”
曹益的眼睛緩緩恢復正常，饒有意味問道：
“怎麼說？”
瘦削商人道：“我們這些行商的走南闖北，前些年起家的時候，更是爲了鹽引往河東運過糧食換取朝廷發放的鹽引。
在河東邊境，我就見過跟他們差不多的人，那些邊軍個個行動有序，眼神狠辣，常年身處於邊境他們長長喜歡用酒來麻痹自己，除了糧食就屬於酒水在哪裡賣的最好，每個當兵的幾乎都是酒鬼。
而且大部分都是河東還有關中人當兵也全都是吃麪食爲主，所以我猜測，這隻土匪估摸着都是從河東邊境逃回來的逃兵，而對於逃兵，朝廷各地都查的很嚴格，一旦抓到是要當場處死的！
這也就解釋了他們爲什麼會是趙知府手中勢力的原因，在整個成宜，只有趙知府有能力在神不知鬼不覺中讓他們進入成宜府，還沒有任何人阻攔他們。”
曹益聽後陷入了思考，那瘦削商人這時候卻有些擔心了起來：“將軍，莫不是你們因爲他們可能是趙知府手下的人，就不敢對付他們了吧？”
曹益聞言卻擡起頭微微一笑道：“這點你不用擔心，我們可並不在乎你那個什麼趙知府，我只是在考慮一個問題。
對方既然是軍中出身，那佔據着防禦優勢的山寨我們從下面攻大打的話恐怕不會那麼容易，該怎麼儘量減少傷亡。”
一聽這話，那瘦削商人立即眼前一亮道：“這點小的能夠幫上忙！
那給他送物資的人裡有人被我給收買了，要不然我也不會知道那麼多消息，到時候小的讓他在那些酒水和米麪裡下點東西，將軍們就能輕易上去了！”
曹益聞言頓時一喜：“能做到？”
瘦削商人肯定的點點頭：“可以！”
曹益頓時露出了笑臉，能夠以最小的傷亡解決問題，這自然是極好的。
“那就這樣辦，最近一次他們收取物資是什麼時候？”
“就在明天！”
那就先準備着，我們先不靠過去，等你那邊有消息了，十來里路而已，轉瞬即逝。”
“小的明白，只是小的有一個要求！”
瘦削商人提出了自己的請求對比曹益非但不反感，反而還露出了笑容，突然冒出來一個無條件幫助自己的人，總是容易讓人懷疑的，若是沒有要求才反而有問題。
如今既然有求於他們反而能夠解釋了。
“但說無妨，只要不是太過分的，我們能解決的，本將都可以答應你。”
瘦削商人聞言頓時大喜，趕忙擺手道：“將軍放心，絕對不是讓你們爲難的問題，對你們而言只是一件小事。”
隨即他就說出了自己的條件：
“當初商隊被搶時小的差點就被對方那個首領給一刀活劈了，要不是剛好有幾個夥計擋住的話，怕是小的都活不下來。
小的的要求很簡單，到時候小的想手刃了對方的匪首，以報那一刀之仇！”
一聽是這要求，曹益當即哈哈大笑答應道：“哈哈哈哈，我還以爲是什麼呢，原來就這個要求而已。
可以！沒問題！到時候本將讓幾個兄弟把他控制好了，你想砍幾刀都行！”
瘦削商人聞言頓時大喜：“小的謝過將軍！謝過將軍！”
……
計劃定下，這商人很快就回去準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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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曹益還是使了個顏色，立即就有人悄悄跟在了這商人身後，初來乍到的對誰都得有點防備。
大軍又向前走了十多裡地就在原地紮營了起來。
隨即曹益也立即派出探馬去了野雞山方向。
雖然那個商人已經說出了大概的情報，但是具體的消息還是自己探知的要靠譜一些。
再者說了地形方面也要做到心中有數，不然到時候出現意外怎麼辦？
就這樣，一切都開始準備起來，而野雞寨中的光頭大當家等人卻依然在喝酒吃肉，渾然不知道危險已經悄悄來臨。
成宜城中，曹益等人的動向也一直是趙成羣關注的，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
但是對於平倭軍到了哪裡這種大體的動向他都還是很清楚的。
很快他就收到了平倭軍在距離成宜城二十多裡外就駐紮了起來的消息，這讓他有些想不明白。
但卻又不知道原因，不過卻也將這個消息給向野雞寨傳了過去，讓他們提高警惕起來。
黑夜很快來臨。
一切都逐漸陷入了靜謐之中，等待着變化的發生……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