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中心裡的角落光線很暗，李光濟的整個身軀都埋在陰影裡，露出來的臉上皺紋交錯，只有他的眼睛，明亮的像是在閃光。
夏白沒有開口。
李光濟道：“如果沒有把握，就不要出手。就像我們現在在做的一樣，攔不住它們，就讓它們掃描全城，讓它們去找它們想要的東西，讓它們去摧毀，因爲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夠有時間做別的，儘可能撤走更多的人，這是軍方該做的事情，但不是你該做的事情。”他看了一眼那邊的主屏幕上的那艘冰川戰艦，沉沉道：“我們是幸運的，在此之前，那些外星專家和我分析的時候，就說過，以之前我們發現的大氣改造模塊的技術和投放手段，如果外星生物真的親自來了，我們所面對的最好的情況是，所有人類不知道怎麼死的就死了，我雖然不知道現在來的外星飛船也很強，但似乎遠遠沒有達到那種程度，它們的飛船，仍然是我們可以理解，甚至是可以對抗的。
“我看過長白山與你相關的資料，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你的船能變得越來越強，這應該是事實吧？
“所以，如果今天沒有把握，我希望你不要出手。這裡交給我們，交給軍方，我們來撤離全城的人、我們來打這第一仗。”
夏白有些意外，他沒想到李光濟把他叫到這裡來，說的竟然是讓他不要參戰。
但李光濟沒有意識到另外一點，這一次也是夏白的機會。
那艘冰川戰艦找不到夏白的戰艦的位置，而反過來，如果那艘冰川戰艦想要隱藏起來，夏白也找不到它們，而夏白的戰艦如果想要再升級，就必須要積累能量點，就必須要暴露，那樣來，他還是會在劣勢。
但夏白明白李光濟的意思。
他覺得夏白的戰艦既然能越來越強就不要在沒有把握的出手，冒着巨大的風險，卻可能徹底地戰敗。
——他想要爲人類保存力量。
撤離倖存者也好，讓夏白不要出手也罷，都是以此爲目的而出發的。
便在這時候，前面有人高聲彙報道：“龍王就位，三叉戟就緒，請求權限。”
李光濟緩緩站起身來，他看了夏白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開誠，帶夏先生走吧，我在樓頂爲你準備了直升機。”
夏白看着他，沉默片刻，道：“你打算怎麼做？”
“不能等死啊。”李光濟在身邊人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道，“我們要拖延時間，讓更多的人撤離，而且也要努力一下，看看能不能毀掉它。
“走吧，夏白，回到你的戰艦上，今天如果我們取勝了，固然是好的，但如果沒有，我們與它交戰的數據，也將爲你提供幫助。”
他在夏白的面前站直身軀，笑了笑，道：“放心，我們也不是全無把握，你聽說過上帝之杖嗎？”
夏白愣怔在原地。
而李光濟卻已經是邁開腳步，走向指揮大廳的中央了。
他推開自己身邊的醫護人員，自己一步步來到整個指揮中心的正中，身軀微微有些搖晃，身軀卻極爲沉穩，一句句地下達命令：“準備投放三叉戟，所有就緒的作戰單位準備開火。”
他來到主控臺前面，授予權限，這時候，主屏幕再一次被分成兩邊，其中的一半屏幕顯示的仍是那艘冰川戰艦，而另一半卻已是太空中的景象了。
龍王是一座太空武器平臺，而三叉戟……是動能武器。
就在數秒鐘之前，龍王調整到了指定的作戰位置，而伴隨着它抵達制定作戰位置，軍方也即將開始作戰流程。
但這個時間仍然太慢，因爲就在此時此刻，那艘冰川戰艦的主炮開火了。
就在這一刻，那艘外星冰川戰艦開火了。
它在城區之中開火，一道白熾色的光芒從天空之中垂落下來，像是一道閃光的神罰一樣從天空垂落，正中下面的一處實驗基地，閃光之中，那裡整個兒的發生了殉爆，而那道光芒卻像是手術刀一樣，伴隨着那艘冰川戰艦的移動而移動，縱向彷彿要切開整個申城。
那道長久持續的打擊讓整個陰霾下的城市都明亮了起來。
整個地面都震顫了起來，就連這裡都感受到了巨大的震顫與轟響，在整個屏幕上的顯示屏中，其他顯示着各個城區位置的畫面裡，那些倖存者徹底的瘋狂了，他們嘶喊着，甚至拋棄了手中拖家帶口的物資，瘋狂地想要離開這座城市。
而在城市的高空之中，不斷地有直升機緩緩升空，向遠離這座城市的方向飛去。
而在更遠的畫面之中，則是出現了大量的軍方戰機，像是飛蛾一樣，從黯淡的遠空之中呼嘯而來。
同一時刻，位於太空之中的“龍王”拋出了他的“三叉戟”。
而也正是這一刻，在冰川戰艦的背側，兩個構成它的戰艦主體結構的長方形模塊卻是忽然擡起，一寸寸亮起光芒，向天空之中截擊從天而降的動能武器。
那是宇宙戰爭級別的粒子束武器，從空發射，速度太快，哪怕軍方早已做出了攔截的準備，仍然不可能跟得上這兩束光芒的發射速度，第一支三叉戟就這樣在半空中被硬生生的“擊碎”了。
動能武器強大，但它也存在着極端的易攔截性，只要能夠當空瓦解它的物理結構，它積累了多大的動能都毫無意義。
這種太空對地的動能武器的速度其實已經快到不可思議了，但對於那艘冰川戰艦來說，這仍然是在可攔截的範疇之內的，它們也有足夠的火力完成武裝攔截。
半空之中，軍方的戰機正如雨點般飛來，他們瞬間開火，導彈、機載火炮閃耀整個冰冷的天空，但它們根本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全都在那艘冰川戰艦的外層命中護盾而爆炸，但他們卻在半空之中急驟地拉昇高度，像是幕布一樣在那艘冰川戰艦的上空盤旋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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