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的時間很短，美利堅所有有影響力的銀行家聚集在這裡，可不是爲了侃大山的。
在衆人入座後，會議很快就切入正題，關於美利堅銀行法案的制定，加強聯儲會制定並實施貨幣政策的權利。
“羅斯福加強資本對美利堅的控制要開始了。”李子濤保持微笑，心裡卻在盤算着這件事對他的好處。
羅斯福本就是大資本財團的代表，自身也是其中的一員，爲資本謀求福利沒什麼不對的。
況且要把美利堅從泥潭裡拖出來，沒有這些資本家動手，憑藉一個無法運營任何商業的華府，做夢可能更容易些。
現在他不光要加強美聯儲的權利，同時也要加強總統的權利，馬瑞納·伊寇斯就是他的合作伙伴。
銀行法案的制定，也代表着銀行經營多重業務的時代終結，商業銀行和投資銀行的界限就此劃分。
“現在的銀行法，對於銀行能否經營存貸以外的其他金融業務，證券、保險等業務的劃分並不清晰，司法部和財政部爭執不下，美聯儲受到各方監督，完全不能發揮它本該有的作用，爲了銀行業的健康發展，我們應該……”
馬瑞納·伊寇斯的語言頓挫有力，講話間不時揮手的動作，加強對他言語的堅持和肯定。
不過在場衆人也是修煉多年的老狐狸，一個個不動聲色的頷首眯眼，跟在享受午後陽光小憩似得悠閒。
分割經營權無意會損害所有人的利益，但也因此會流出新的市場空缺，讓競爭變得更加激烈，新機構如春筍般冒出。
這對於整個市場是有利的，但誰也不願意先做出頭鳥。
特別是有幾家把目光投向小摩根，這裡面最受影響的自然是JP.摩根，沒有誰比它的業務更加複雜化。
這些年JP.摩根都在避免被國會強行拆分，爲了什麼，還不是因爲一旦拆分後，原有市場就會出現縫隙，讓某些見縫插針的機構或幸運兒獲得本該屬於他們的利益。
同時也會增加他們的運營成本，公司的整體運營也不會像是現在般圓潤無縫。
李子濤也保持沉默，現場就他最年輕，資本也最小。
看看在座的，財政部顧問，司法部顧問，紐交所總裁，美交所總裁，高盛公司，JP.摩根，美林公司，雷曼兄弟...
現在的雷曼兄弟風頭正盛，協助成立紐約棉花交易所，在紐交所獲得交易席位，承銷股票發行，管理第一宗RB政府債券發售交易，承銷1.5美刀的RB國債，爲關東大地震籌備資金等等，雷曼在國際市場，特別是RB混的是風生水起。
誰能想象得到，這家資本雄厚，擁有悠久歷史的投行，會在未來因爲種種複雜原因而被迫申請破產。
對於雷曼後世的破產，網絡上衆說紛紛，專家們也是三天兩頭現身說法，但具體如何，李子濤現在認爲沒那麼簡單。
爲什麼美聯儲不爲其提供資金，爲什麼華府放任其破產倒閉，摩根爲何在裡面推波助瀾，這裡面肯定有別的原因。
總不可能是大家都看雷曼不順眼，然後坐視它去死吧？
這次不光要重新定義銀行的經營範圍，還要放棄金本位，設立聯邦存款保險制度，防止擠兌風波的再次發生。
這裡面的事情不是一天兩天能夠解決的，李子濤放低姿態決定做個好學生，多聽，多看，絕不發言。
幸好在場也沒人對他發出提問，就連他最擔心的小摩根，現在也沒功夫去搭理他，正忙着想辦法避免新法案關於經營劃分的誕生。
李子濤樂得清閒，這會要是能有一杯酒，再來一盤新鮮的刺身，那就再好不過了。
晚上10點，會議準時結束，李子濤和小約翰結伴向外走去，正談論着各自的看法，小摩根追了上來。
“查理，你對主席今天所說的法案有什麼看法？”小摩根直截了當的問道。
“我能有什麼看法，李氏控股名下的銀行很多，劃分經營權可以讓那些小銀行走的更遠。”李子濤隨意笑道。
“那你是贊成的了，難道你就不擔心富國嗎？”小摩根眯着眼問道，心底有些焦慮，他需要儘快拉攏一切力量。
“這點倒是有些麻煩，對了。”李子濤把頭轉向小約翰笑道：“約翰叔叔，大通的業務全都放在儲蓄上的吧？”
“按照法案裡新的說法，應該是商業銀行。”小約翰會以微笑，讓小摩根的臉色更黑了。
“希望你們不會後悔。”說完小摩根就加快腳步離開，他需要去聯繫其他人，看看能不能拉攏到合作者。
“真不知道他們還在堅持什麼？”李子濤無語聳肩道。
“局勢一旦被打破，JP.摩根的地位就會受到動搖，他們當然會着急。”小約翰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的說道。
李子濤本來還沒反應過來，可走在路上細細品味，大致有點明白小約翰的意思了。
JP.摩根現在是當之無愧的老大，要是被一分爲二，就相當於古時候財主分家，勢力自然大不如從前。
分家之後也難免產生齷齪，“嘿，這可真是有意思！”
越琢磨李子濤越覺着有意思，看來之前是他想的太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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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連着三天，小摩根都在想辦法拉攏同盟。
開始還有人因顧慮和他站在一頭，可隨着時間的推移，誰都看出這裡面的好處，不拆分摩根，他們哪有出頭之日。
競爭激烈也代表着市場更活躍，利潤更大，要是華爾街永遠跟現在一樣，宛如一潭死水，他們不是早晚要餓死。
到了表態的時候，局勢呈現一面倒的傾向，小摩根也知道大勢所趨，接下來該考慮的是以後了。
坐在摩根這個位置，是絕不會輕易懊悔或惱怒的，事情已成定局，那就想辦法減少損失，從中賺取更大的利益。
JP.摩根是要走商行還是投行，這纔是接下來的重點。
會議連續開了五天還沒結束，有關新的銀行法，華府即將成立的金融監管機構，具體的條條框框都是在權衡中產生的。
完全一棍子打死，等於要和所有的金融巨頭翻臉，羅斯福也不可能這麼做。
但還是像從前那樣放任市場自由發展，對於美利堅的未來無疑是不利的。
聽着老狐狸們風輕雲淡，你一句我一句的辯論着，李子濤這幾天學的比前幾年都還要多。
至少他現在看待問題，不再單純的是以自己的立場，公司的立場或短暫利益去看。
“只有一個強大的美利堅，才能帶來更多的利益，同時保護這些利益不會受到侵犯，這世界，終究是拳頭大的說了算。”在會議正式結束的當晚，小約翰意味深長的拍着他的肩膀說出這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