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關係都沒有,就是以前查案子的時候和他有過一次接觸。”夏文傑苦笑着說道:“這可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啊!”
“這怎麼能叫壞事呢,不知有多少人想和常委粘上邊還粘不到呢!”夏楓白了他一眼。
夏文傑輕嘆口氣,說道:“別忘了樹大招風。”他從沒奢望自己的仕途能有多順暢,未來的發展又能有多遠大,他只求在做好稽覈工作的同時不顯山不露水的悄悄發展自己的事業。
和李震山粘上邊,被人認爲他是李震山的人,對他而言未必是件好事,能不能因此得到便利還不好說,但肯定會吸引來很多人的關注,尤其是李震山的那些敵人,無論是政敵還是其他方面的敵人,恐怕隨便哪一個都不是現在的他所能應付得了的,那將給他帶來許許多多未知的危險和麻煩,這當然不是夏文傑想要的了。
通過交談,夏文傑從夏楓那裡得到很多重要的消息。翌日,夏文傑給張凡打去電話,向他打聽田東這個人。
聽他問起田東,張凡愣了愣,連連點頭應道:“傑哥,我聽說過這個人,外號瞎眼東,有隻眼睛好像是看不見東西,手下的兄弟不少,在雙星市場那一帶算是有一號的人物。”
“凡哥,你能幫我把他約出來嗎?”
“傑哥,你要對付瞎眼東?”
“談不上對付,就是向他打聽幾個人、幾件事。”
“哦,是這樣。我試試吧,應該沒問題,我開口,瞎眼東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張凡語氣輕快地說道。
“好,那就麻煩凡哥了。”
“哎呀,傑哥,你太客氣了!我約好他之後給你電話。”
“好。”
張凡的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至少爲夏文傑辦事很有效率,夏文傑是早上給他打的電話,中午之間,他便給夏文傑回了話,說已經和田東約好中午在勞動公園見面。
夏文傑問清楚他們約見的具體時間和地點後,看眼手錶,感覺時間也差不多了,帶上格格和月月去往勞動公園。
田東並不是d市本地人,不過他能以一個外地人的身份霸佔整個雙星市場,也說明這個人還是很有些能耐的。
雙星市場是d市最大的綜合市場,即有批發又有零售,而且經營的範圍也包羅萬象,吃的、穿的、用的應有盡有,光是佔地面積就有十五萬平方米,商戶有近萬家之多。
如此龐大的一座市場,簡直就如同一顆巨大的搖錢樹,哪怕每月只收每個商家一百元的保護費,累加下來也得有一百萬,何況實際收取的保護費要遠比一百元多得多。
可以說無論是誰控制了雙星市場,誰就等於擁有了源源不斷的鉅額收入。
早在雙星市場建立之初,對這裡虎視眈眈的就大有人在,成羣結隊的混混提着片刀在市場內橫衝直撞互相追逐砍殺的場面也時有發生。
但自從田東進入雙星市場後,別的黑幫混混就再沒有插手進來,其一,是田東自身的能力確實有過人之處,其二,也是因爲當時沒有大的黑幫想要涉足這裡。
那時候雙星市場還屬於農貿市場,規模也很小,大幫派根本瞧不上眼,而小幫派又鬥不過田東,這恰恰給了田東在雙星市場站穩腳跟的機會。
隨着雙星市場的規模越做越大,經營的種類越來越多,商戶的數量急劇增加,田東的收入也呈直線上升,手下兄弟的數量翻了好幾倍,數年下來,他在雙星市場的勢力已然根深蒂固,難以撼動。而直到這個時候那些本地大幫派纔看到雙星市場的巨大利益,只是此時他們再想涉足進來,業已鬥不過在雙星市場苦心經營多年的田東勢力。
這就是田東的發家史,除了能力之外,更多的是靠運氣和機緣巧合。
田東在雙星市場的口碑還是不錯的,對市場內的商家,他很少會使用武力,如果有商家不肯交保護費,他一不打二不罵,直接找來一羣老弱病殘賴在不交保護費的商家門口,見有顧客上門,便以這家商鋪的東西不好、缺斤短兩等等爲由把顧客勸走,用這種軟暴力的方式讓商家經營不下去,逼得商家不得不乖乖交出保護費。
勞動公園,涼亭。田東帶着數名兄弟早早的來到約見的地點。
他和張凡以前沒過幾面,但互相之間也都有聽說過對方,如果在張凡落魄的時候,或許約不出來他,但現在張凡已經東山再起,新組建的英傑會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裡就成爲中山區數一數二的大幫派,即便他二人的地盤不挨着,但張凡開了口,他也不能不給他這個面子。
不過已經到了約見的時間,卻遲遲沒有看到張凡的身影,田東顯得有些不耐煩,他皺着眉頭,頻頻看錶。
他身邊的一名青年邊搓手邊吐哈氣,說道:“老大,時間都到了張凡還沒露面,我看他是不能來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現在已是深冬,公園裡風又大,包括田東在內都凍得哆哆嗦嗦的。他再次看眼手錶,說道:“再等等。”張凡不簡單,尤其是他背後的勢力更加可怕,不然的話,他憑什麼剛剛組建的社團就能接收葵英堂的地盤,成爲中山區最大的幫派之一。現在,對雙星市場虎視眈眈的幫派不少,其中還包括幾家大幫派,田東可不願意再去得罪張凡,讓自己又增一個勁敵。
“老大,我們得等到什麼時候啊?”
“讓你等就等,哪來的那麼多廢話!”田東沒好氣地訓斥一聲。
他話音剛落,另有一名青年驚道:“老大,有人來了!”
田東順着手下兄弟的視線舉目望去,可不是嘛,冷冷清清的公園裡走過來三個人,隨着對方越走越近,他們也漸漸看清楚了三人的模樣,年歲都不大,沒到三十,尤其是中間的那名青年,看上去好像才二十出頭。
“老大,他們當中應該沒有張凡吧?”
“廢話!”田東冷冷說道。張凡都已經四十開外了,這麼可能會是這三個人。不是自己要見的人,田東也懶得理會,收回目光,繼續耐心等候。
哪知那三名青年徑直地走進涼亭內,在他們的面前站定。見狀,田東的手下兄弟紛紛圍攏過來,大眼瞪着小眼,冷冷凝視着對方三人。
“你們誰是田東?”二十出頭的青年率先開口問道。
呦,是找自己的!田東打量說話的那名青年,身材消瘦,相貌平平,倒是一對眼睛亮得出奇,整個人看起來很有精神。
他上下打量他一番,歪着腦袋哼笑一聲,說道:“我就是,你是誰?”
“稽覈!”青年從口袋中掏出證件,在田東面前晃了晃,說道:“有件案子,我需要你協助調查!”
此話一出,田東等人臉色同時一變,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他的手下兄弟紛紛把手摸向後腰。
爲首的那名青年掃視左右,淡然一笑,說道:“你們不用緊張,我只是想問你們老大幾個問題而已。”
田東不是傻瓜,心裡稍微一琢磨也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說道:“凡哥約我出來只是個幌子,其實是你想要見我。”
青年笑了,暗暗點頭,田東是還挺聰明是嘛!他含笑說道:“我叫夏文傑,是稽覈分局的行動處處長。”
稽覈處長……田東眨眨眼睛,愣了片刻,然後向手下的兄弟擺擺手,示意他們別輕舉妄動。
他對夏文傑含笑說道:“原來是夏處長,失敬失敬!夏處長要見我還不簡單,直接來找我就好了,又何必通過凡哥約我到這裡呢?”
“爲了避人耳目。”夏文傑淡然說道。
“避人耳目?”田東聽迷糊了,自己和稽覈沒什麼瓜葛啊,談得上避人耳目嗎?他疑問道:“夏處長的意思是……”
“我問你,最近有沒有新疆人找你幫忙辦事?”
田東眨眨眼睛,怔住好一會,他搖頭說道:“我不明白夏處長爲什麼這麼問。”
夏文傑晶亮的雙目眨也不眨地凝視着田東,說道:“你只需回答我有還是沒有。”
田東聳聳肩,說道:“是有幾個新疆人看中雙星市場的幾個鋪位,希望我能幫忙,幫他們把那幾個鋪位兌下來,夏處長,這……有什麼問題嗎?”
夏文傑暗暗握緊拳頭,恐怕真的不幸被夏楓言中了,東伊運要趁着李震山視察雙星市場的機會對他下手,只是,他們又是怎麼知道李震山在d市行程的,這麼重要的機密,他們是怎麼弄到手的?難道是有人在給他們通風報信不成?
想到這裡,夏文傑都有不寒而慄之感。知道李震山具體行程的,一個是中央,一個就是d市稽覈,內奸究竟會出在哪裡呢?
夏文傑沉吟了許久纔回過神來,他看了看田東的左右,說道:“讓你的人先退到一邊去。”
田東皺了皺眉頭,久久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