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聖文皺着眉頭,小心翼翼地把西裝的扣子解開,又把衣襟向兩旁拉了拉。夏文傑和白語蝶低頭一瞧,不由得暗吃一驚,在他的小腹上有一條橫向的刀口,裡面的襯衫已被劃破,並被染得通通紅,至於傷口具體有多長多深,他二人看不出來。夏文傑瞄了一眼後,立刻收回目光,給酒吧外面的格格打去電話。
“格格,剛纔有羣人進入酒吧,你和月月看到了嗎?”
“看見了,傑哥,怎麼了?他們找麻煩嗎?”
“你先別問那些,他們現在走了嗎?”
“沒,沒走,現在都還聚在酒吧門口……”
“你讓月月想辦法引開他們,引得越遠越好。”
“知道了。”格格應了一聲,而後放下手機,回手拍拍月月的胳膊,又向酒吧門口的那羣大漢努努嘴,低聲說道:“傑哥讓你引開他們,儘可能引得遠一點。”
月月怔了怔,而後什麼都沒多問,從口袋中掏出香菸,點燃,抽了兩口,接着,邁步向酒吧的大門口走去。
他走得又急又快,快要接近酒吧大門的時候,剛好和站在那裡的一名大漢撞了個滿懷。
別看月月身材並不粗壯,但力氣可不小,這一撞之力,把那名身材魁梧、毫無防備的大漢撞得一踉蹌,險些沒坐到地上。
大漢臉上閃過一抹驚色,緊接着,臉上爬滿怒氣,兩眼惡狠狠地瞪向月月。
月月不緊不慢地擡起手,吸了口煙,對上那名大漢兇狠的目光,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看什麼看?你他媽瞎了,走路不帶眼睛啊!”
主動撞上人的是他,他反而訓斥起魁梧大漢的不是。那人眼中的兇光更盛,手也下意識地摸向衣襟內。周圍的大漢們紛紛皺眉,向他連使眼色,示意他別節外生枝。
魁梧大漢強壓怒火,摸向衣襟的手又慢慢放了下去。
他有息事寧人之心,可月月卻沒有相安無事之意。他一手****口袋裡,一手捏着香菸,歪着腦袋,吐出口煙霧,哼笑着說道:“滾開,好狗還他媽不擋路呢!”
泥菩薩還有三分土性,何況這名大漢本就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他兩眼直勾勾地怒視着月月,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月月這時候恐怕渾身都是窟窿眼了。
見對方不爲所動,月月嗤笑一聲,毫無預兆,他把手裡捏着的香菸猛然向前彈飛出去。
啪!半截香菸在空中打着旋,不偏不倚,正中魁梧大漢的眉梢,菸頭的火星都濺出好遠,灼熱的菸灰也順勢彈入他的眼中。
這一下魁梧大漢可再忍不住了,他怒吼一聲,一隻手揉着生痛的眼睛,另隻手一把把藏在衣襟內的片刀抽了出來,大叫着向月月衝去。
他快,月月的速度更快,非但未退,反而還主動迎上前去。
當他二人快要接觸到一起的時候,魁梧大漢把手中刀高高舉起,作勢要劈砍下去,哪知對面的月月身子彷彿彈簧一般,突然高高地彈跳起來。
他的爆發力不容小覷,跳起時,整個人都彷彿騰在空中,他擡起的膝蓋也順勢狠狠撞在魁梧大漢的面門上。
啪!這一記重擊可太要命了,魁梧大漢腦袋後仰,血珠子都濺射到半空中,這還沒算完,月月身形下落時,剛好壓在魁梧大漢的胸口,將其直接壓倒在地,他片刻都沒有停頓,直接踩在魁梧大漢的胸口上,掄起拳頭,向下猛擊了三拳。
拳拳入肉,拳拳見血,只這一會的工夫,魁梧大漢的雙眼已失去焦距,目光開始渙散。
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同伴被對方打倒,而且還下那麼重的手,周圍的大漢們紛紛怪叫一聲,不約而同地將藏在衣服裡的片刀抽了出來,一同向月月涌了過來。
“我操,你們還這麼多人……”也不知道月月是真驚訝還是假驚訝,看到撲上來好大一堆人,他騰的一下從魁梧大漢的身上跳起,二話沒說,調頭就跑。
衆大漢們哪肯放過他,拉起受傷的同伴,隨後便追。
月月和大漢們前腳剛跑離酒吧門口,酒吧的大門打開,夏文傑和白語蝶攙扶着周聖文從裡面快步走了出來。
不遠處的格格見狀,急忙迎上前去,驚訝地看着周聖文,問道:“傑哥,他……他是誰啊?”
夏文傑向四周望了望,然後扶着周聖文快步向轎車那邊走去,同時說道:“別問了,趕快去醫院!”
“啊,是!”格格應了一聲,先跑回轎車旁,把車門打開。
夏文傑、白語蝶還有格格合力把周聖文扯入車內,隨後格格坐到駕駛座位,啓動汽車,就近去往附近的醫大二院。
他在開車的同時,又給月月打去電話,通知他可以把那些人甩掉了。
格格並不爲月月擔心,雖然對方人數很多,而且還都帶有武器,但現在可是深夜,在夜間,恐怕還沒誰能佔到‘月魔’的便宜,就算月月打不過他們那許多人,跑掉還是沒問題的。
在去往醫院的途中,白語蝶充滿不解地看着夏文傑,低聲問道:“他是誰?”說話時,她還特意向開車的格格瞄了一眼。
“同事。”夏文傑隨口應付道。
“他也是你們稽覈的人?”
“是的。”
“那……那他怎麼也會在酒吧裡?”白語蝶充滿不解地問道。
“他們是剛趕過來的,正好碰上了,我剛纔不是出去接電話了嘛!”
對白語蝶,夏文傑不得不用一個善意的謊言矇混過去。讓她知道自己的另外一個身份對她沒有好處,還只會給她引來麻煩。
“哦!”白語蝶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又看了一眼格格,原來剛纔的電話是他打來的,那文傑還幹嗎神秘兮兮的,完全可以當着自己的面接電話嘛!
當人身處險境的時候,神經會高度緊張,哪怕受了很嚴重的傷也能咬牙堅持住,而一旦危險過去,緊繃的神經鬆弛下來,那麼人也會立刻隨之垮掉。
此時,周聖文就是這種情況。他的臉色看起來比剛纔更加蒼白,嘴脣也開始泛青,身子直打哆嗦,那是失血過多、體溫驟降的表現。
夏文傑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周聖文的身上,同時幫着他壓住小腹處的傷口。
白語蝶拿出手機,正要撥打電話,夏文傑疑問道:“語蝶,你要打給誰?”
“當然是打開局裡了,讓局裡的同事趕過來支援啊!”白語蝶說道。
夏文傑想了想,搖頭說道:“先不要打電話。”
“爲什麼?”
“讓市局的人看到你和我在一起不好,你也知道現在市局對我們稽覈的成見有多大。”白說了,夏文傑就是不希望白語蝶因爲自己的關係而在市局內受排擠。
白語蝶眨了眨眼睛,而後會心的一笑,隨之放下手機,低聲幽幽說道:“你還是那麼體貼,會爲人着想。”
夏文傑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麼。
周聖文的傷勢並沒有看上去那麼嚴重,小腹處的那道傷口是刀傷,不過僅僅是劃破皮肉而已,如果真割破了肚皮,他的腸子也早就流出來的,他狀況糟糕在於失血過去,送到醫院經過急救後也就沒事了。
在醫生給周聖文輸血的時候,夏文傑拿出手機,再次給夏楓打去電話。他來到走廊,低聲問道:“小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周聖文在d市執行的是什麼任務?”
“臥底任務。”夏楓輕描淡寫地說道。
“我知道是臥底,我想知道追殺他的那些人到底是做什麼的?”
“你們已經到醫院了嗎?”夏楓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剛到的醫院,醫生也看過周聖文的傷勢,應該沒有大礙。”夏文傑追問道:“小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不管怎麼說我這次可是幫了你們的忙,我總不能什麼都不知道吧?”
夏楓暗歎口氣,她瞭解夏文傑的脾氣,典型的打破沙鍋問到底,要是不告訴他實情,他準會沒完沒了,再者說他是稽覈,對稽覈也沒什麼事情是需要保密的。
她略微沉吟片刻,正色道:“聖文這次是臥底在一個極端宗教組織裡。文傑,拜託你幫我照顧好他,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凌晨兩三點鐘就能到d市。”
“你要過來?”
“當然了,聖文的身份已經暴露,必須得提前開始行動。”夏楓正色說道:“到時可能還需要你幫忙配合協調。”
“這沒問題。”夏文傑看看手錶,現在已經接近十二點了,他含笑說道:“在d市我是地主,等你到時我請你吃夜宵。”
夏楓爽朗地大笑起來,說道:“那你可要破費了。”
“哦?你的飯量不會又漲了吧?”
夏楓翻起白眼,說道:“我的飯量是沒漲,不過我們可有十多號人呢!”
“不會是你們整個行動隊的人都要過來吧!”
“那不然呢?”
“那還是你們請我好了。”夏文傑半開玩笑地說道。
“小氣鬼!”夏楓笑嗔一聲,隨後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