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清風無力的扒在門上,身體撞擊門的聲音很大。
時曦悅這些天一直都睡不好覺,隨便哪裡發出一絲聲音,她都能夠清晰的聽見。
她看了一眼身邊躺着的盛烯宸,輕輕的把被子從自己的身上拿起來,然後起身穿上拖鞋,沿着門口走去。
她握着門把手擰了一下,推開門走了出去。
外面的走廊裡沒有開燈,她沒有看到什麼身影。
時曦悅想着興許是自己聽錯了,她猶豫了一下,轉身準備回臥室。
突然她的手臂被一股強大的力道抓住,身體本能的隨着那股力量往後退。
她想要叫喊,脖子上卻被人用力的掐着。
“唔……”
她低聲嘶叫,身體被那人摁壓在走廊裡的地板上。
是時清風,時清風掐着她的脖子,昏暗的光線下,他那雙眸子顯得格外的冷酷,整張臉都變得猙獰起來。
“表……表哥……”時曦悅推着時清風的手臂,想要阻止他的舉動。
時清風本是一個將死之人,可他此時此刻的力氣卻大得驚人。時曦悅是一個擁有武功的人,她都有些抵抗不了。
‘殺了她,殺了時曦悅……殺……’
時清風魔症了,眼睛裡看不到東西,大腦裡卻一直有一個聲音,在不停的催促他。
時曦悅實在是反抗不了,她盯着對面的牆壁,腳用力的踢着。
她難受的感覺脖子都要斷裂了,肺腑裡的氧氣,一點一點被抽空。她無力的閉上雙眼,默默的等待着死亡的來臨。
“時清風……”盛烯宸將挾持着時曦悅的男人,用力攥了一把,將他摁壓在門框上。“你怎麼了?”
“咳咳……”時曦悅得到緩解,坐起身來難受的咳嗽。
‘殺了她,殺了她呀……’
時清風陰狠的盯着盛烯宸,腦子裡依舊是那個揮之不去的聲音。
他伸手想要去掐盛烯宸的脖子,卻被盛烯宸控制着雙臂。
“殺了她,殺了時曦悅……”時清風心裡很痛苦,下意識的把腦子裡的那個聲音直接說了出來。
時曦悅緩和過來後,她抓着時清風的一隻手,把着他的脈搏。
他的脈象好亂,血脈裡的血液沸騰得很厲害,隨時都有可能血管爆裂而死。
“烯宸,你把他抓好了,我去拿鎮定劑。”
時曦悅顧不得身體的不適,立刻跑進臥室裡去取藥箱。
她調配好了鎮定劑後,又加了一些讓人身體無力的藥物,然後才邁出臥室門坐在地,抓着時清風的手,將針管裡的鎮定劑注射在他的手臂中。
“把他帶進房間裡來。”時曦悅注射了鎮定劑後,特意提醒着盛烯宸。
盛烯宸攙扶着已完全無力的時清風,把他弄到他們倆的臥室沙發上。
走廊裡鬧騰了一陣,時曦悅擔心會把家裡其他人驚擾。
“時清風……清風,你怎麼了?”盛烯宸叫着昏昏欲睡的男人,時清風沒有迴應,他立刻去查看時曦悅的情況。“悅悅,你沒事吧?”
時曦悅把臥室門給關上,剛轉身人就已經被盛烯宸摟在了懷中。
“我沒事,烯宸你別擔心。”
“我看看……”盛烯宸握着她的雙臂,打量着她的脖子。
在她的脖子上清晰的映着時清風掐出來的痕跡。
“對不起,是我睡得太沉了。”
盛烯宸自責的向她道歉。
“我真的沒事。”時曦悅繞開盛烯宸的身體,來到時清風的身邊。
在時清風的口中,此時還在喃喃着‘殺了她’之類的言辭。
“表哥……”
時清風大口大口的喘息,原本那張英俊帥氣又陽光的面孔,顯得格外的憔悴蒼白。尤其是他那雙眼睛,黑眼圈格外的嚇人,整個眼球都是突兀的。
“表哥。”時曦悅哽咽得難受,豆大的淚水奪眶而出。“你怎麼了?”
盛烯宸站在時曦悅的身邊,握着她的肩頭安撫。
“我……我都做……什麼了?”時清風清醒過來,他對於自己剛纔做的事,還是有一些意識的。“悅悅……”
他盯着時曦悅脖子上的掐痕,知道那是他造成的。
“悅悅,你……給我一碗藥吧,讓我死得……體面一點,我求你……求求你……”
時清風抓着時曦悅的手,用力的抓着。眼神裡充滿了無盡的哀求。
他現在這幅骨瘦如柴,苟延殘喘的模樣,與一個死人差不多了。
“你在說什麼胡話呀,你不會死的。你還要和張依晗結婚呢,明天就是你們倆的婚禮,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
時曦悅用雙手握着時清風清瘦的手,自責不已。
“你剛剛在做什麼?你可知道?”盛烯宸詢問時清風。
時清風寧可自己死,他也不願意傷害時曦悅,可就在剛纔他卻來到這裡想要殺死她。
這一定不是偶然吧?
“我……我也不知道,我可能是出現了幻覺。有一個聲音……一直在逼迫着我,讓我殺了悅悅……
我控制不了自己,我……”時清風環望着這個房間,眼神裡充滿了茫然。“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的這裡……
咳咳……這些都不重要。”他一再抓緊時曦悅的手,目光停留在她的臉上。“幫幫我。
看在我們……是親表兄妹的份上,讓我死得體面一點。”
“不行……”時曦悅沒有臉再面對時清風,她從他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轉身捂着自己的口鼻,強行隱忍心裡的痛苦。
時曦悅就是擔心時清風可能會做傻事,所以在他的房間裡,以及房間周圍。能夠研製讓人喪命的藥材,她都讓傭人給搬走了。
沒想到……他竟會親口對她說出這樣的話。
“殺了我吧,求你們……”時清風癱坐在沙發裡,歇斯底里的請求。
“你已經堅持了那麼多天,爲什麼不能再堅持一下?你要是死了張依晗怎麼辦?”盛烯宸勸說着他。“她爲了你,不惜與自己的親生父母反目,她也要跟你結婚。
你難道不想給她幸福嗎?”
“咳咳咳咳……”
時清風痛苦的咳嗽,手捂着自己的嘴巴,手心裡全部都是鮮血。
大量的鮮血從他手指的縫隙中流出來,如同雨簾一般止都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