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澹臺偶爾跟酈蕪蘅說兩句,基本上都是酈恆安在說。
從韓氏家前面路過的時候,沒看到韓氏,也沒看到孫玉娘忙活,大過年的,他們家冷冷清清的。
他們剛從省城回來的那天,韓氏帶着酈滄海來找他們,酈滄山這次沒有答應,後來他們怎麼樣了,也沒人去管,關老頭突然離世,他們一家的心情都不好,誰有閒工夫去管他們?
酈蕪蘅沒有多想,站在澹臺家門口,酈恆安叮囑他:“等下你讓管家,曾琦他們都來,我娘今天特意叮囑了,我們一起過年,你們也別忙活了,到時候我在院子裡一招呼,你們就來,人多熱鬧點。”
澹臺點點頭,從來到梅花村,每一年他都在酈家過的,這一次也不會有什麼變化,更何況關氏纔沒了爹,心情不會好,正好他們人多,好好的熱鬧熱鬧。
澹臺點點頭,“我們到時候再來。”
酈恆安這才帶着酈蕪蘅回家,走到院子門口,就聽見屋子裡傳來幾道聲音,酈恆安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頭。
進屋之後,果真看到韓氏抱着酈滄海的女兒,廚房裡,除了雷氏和關氏,孫玉娘也來幫忙。
看到這裡,酈蕪蘅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酈滄海把家裡的錢都敗光了,今天過年,大人孩子都沒吃的,只好厚着臉皮來她家了。
孫玉娘今天倒是很知趣,一個勁的幫忙做事,看得關氏,什麼話都不好說了,特別是她宰骨頭,給關氏嚇得,“好了好了,還是我來吧。”
孫玉娘對關氏微微一笑,“嫂子,還是我來吧,我年紀輕,力氣大,這個難不倒我。”
廚房很安靜,韓氏在這邊抱着孩子,對酈修遠說道:“修遠啊,你給孩子起個名字吧,這孩子到現在還沒名字呢。”
“娘,那你們給她起了什麼小名沒有?女孩子家,大名以後再取,沒關係,暫時叫一個小名。這孩子,真喜歡笑,這一笑,還真像滄海。”酈滄山伸手逗弄着孩子。
韓氏一聽,將孩子往酈滄山這邊一抱,“誰說不是呢,你看着眼睛,這鼻子,還有這嘴巴,哎喲,哪兒都像我們家滄海!”
而當事人酈滄海,淡淡的瞥了一眼韓氏懷裡的丫頭,韓氏朝他擠眉弄眼,他硬起頭皮,跟酈滄山說道:“,我現在落魄得很,我和玉娘兩個人倒是沒事,娘跟着我們也是遭罪,還有孩子,因爲沒有肉吃,玉娘都沒有奶水,這孩子成天都餓得呱呱叫,我和娘商量着,要不讓娘和孩子跟着你們,我和玉娘……苦點沒關係!”
酈修遠的眸子猝然緊縮,原來如此,他們打着這個主意。
酈滄山心軟,別說酈滄山,就是關氏,也說不出什麼來,孩子啊,老人啊,哪一個他們真的狠得下心來將他們趕出去?
果真,酈滄山想了想,“娘倒是沒問題,我是老大,當年我就想接娘跟我們一起生活,但是娘說什麼也不肯。現在你成親了,長大了,娘再來跟着我們,也沒什麼,只是這個孩子,這纔多大啊?你把她丟給我們,這孩子不要吃奶嗎?”
“那就給她吃糖水,,你們家這麼有錢,難不成糖水都吃不起?大不了,你們給她請一個奶孃,我和她娘養不起她,只能對不起她了!”
這話把酈滄山噎得一句話也沒了,他呆怔的望着酈滄海,什麼叫做他們家錢多?
“小叔這話說得,什麼叫做我們家錢多啊?我們錢多,養奶奶是我們的責任,可沒說養你的女兒也是我們的責任。”酈修遠不鹹不淡的丟出這句。
韓氏一直跟他們作對,經常還跟旁人說他們的壞話,雖說酈修遠不覺得有什麼,但是對他的名聲多少有些不好,但如果韓氏來跟着他們,就不一樣了,這樣一來,他們沒有拿韓氏怎麼樣,反而好吃的好喝的供着她,酈滄山心情好了,關氏最多就是視而不見,只要不理會韓氏,養一個閒人而已,他們還是願意的。
韓氏抱着孩子,瞥了一眼酈滄山:“這可不行,我現在啊,是一刻也離不開這個孩子。”
酈滄山正要說話,見酈修遠對自己搖搖頭,“現在不說這個了,馬上就要吃年夜飯了。”
過年可是大日子,確實不適合說這些話。
關氏做好了飯,酈滄山和酈滄海兄弟兩就去堂屋祭祖,八個座位前面都放了一個酒杯,倒了一點酒進去,每一樣菜都夾一點進去,放在桌上。
酈滄山嘴裡唸唸有詞,隨後跟酈滄海跪在地上,態度誠懇,燒了紙錢,放了鞭炮。
酈恆安就在門口大叫一聲,澹臺就帶着耿管家和曾琦他們一起來了。
原本叫了周大嫂,周大嫂說他們家人太多了,他們也要祭祖,於是,就沒來。
儘管如此,吳家的人,澹臺他們,以及韓氏孫玉娘,整整兩張桌子才坐了下來。
韓氏看到澹臺,只覺得屁股上像是長了刺一樣,特別是他們兩個都冷着一張臉,若是換了別人,她肯定早說了,來別人家吃飯,還冷着一張臉,像什麼樣子?但這兩個人是澹臺和冷戰,多給她幾個膽子,她也不敢說啊。
韓氏知道關氏和酈滄山給酈蕪萍定下的人就是冷戰,韓氏在桌上爲了緩解氣氛,就指着冷戰說道:“嘖嘖,這孩子長得不錯,高高壯壯,一看就是個幹活的料!”
冷戰只是禮貌的點了點頭,那臉上絲毫沒有笑容,韓氏當時就尷尬了,關氏急忙解釋道:“冷戰這孩子,一直都這樣,你看他們表兄弟兩,都一樣,澹臺這孩子,你別看他不怎麼說話,但其實啊,心裡都清楚着呢。”
澹臺擡起眼皮,對關氏頷首,“嬸嬸說笑了,冷戰確實不是那等嘴碎之人。”
韓氏吃了一個不軟不硬的釘子,卻偏偏還得忍着,因爲她知道,這幾個人可不是他們村裡的人,他們來吃飯,她親眼看到耿管家提着好多禮物,像什麼人蔘燕窩之類的東西,以前她只是聽說過,可這次,她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嫉妒之餘,她也明白,這兩人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