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聲音，文物會說話？張元清“嗖”的竄了過去，隊友們緊隨其後。
他們來到那個展櫃前，發現說話的是一張陶土面具，有鬍子，有皺紋，形象是一位頗爲慈祥的老者。
就是空洞的雙眼顯得有些陰森。
“你會說話？剛纔是你在說話？”張元清審視着陶土面具。
“我不會說話，難道你剛纔是幻聽？”陶土面具的嘴部開闔，笑呵呵的回答。
懂得反諷，嘖，智商有點高張元清念頭一動，剛纔他還在奇怪，爲什麼2號展廳沒有線索。
副本存在的意義就是鍛鍊靈境行者，雖然死亡率高，但不會一點提示、線索都沒有。
以他對副本的瞭解，線索來了！
張元清也笑呵呵道：“我很好奇伱的聲帶在哪裡，嗯，你是什麼文物？”
“我每次只能回答你一個問題，你想我的聲帶，還是我的身份？”陶土面具回答。
“你的身份。”
“我是一位偉大存在的面具，我誕生於遠古時代，那時候的人類剛掌握燒製陶器的技術，不過我誕生靈智，是在很多年以後了。”陶土面具感慨道：
“我的第一位主人，是有熊氏的雨師，掌祭祀、祈雨。”
有熊氏？沒聽說過作爲鬆海大學高材生的張元清，認真回顧了一下自己的知識儲備，沒想起有熊氏是哪位。
黃太極眯起眼睛，語氣嚴肅：“有熊氏是黃帝！”
嗯？黃帝不是公孫氏、軒轅氏嗎，你哪怕說姬氏我也懂啊！有熊氏是什麼鬼？張元清一邊在心裡吐槽，一邊肅然起敬。
這件文物的來歷不簡單。
陶土面具靜靜躺在展櫃裡，沒人問，它便不說話。
小圓試探着問道：“第二位主人呢？”
陶土面具這纔開口：
“涿鹿之戰後，我的主人戰死，我流轉於各大部族，被供在祭壇，被用來溝通天地，一直到上古那場大變故，不周山坍塌，我的力量被封印，成了一件凡物。”
張元清眼睛一亮，“細說上古那場大變故！”
陶土面具笑呵呵道：“你一個連神位都沒有的野修，就不要打聽皇帝級的秘密了。”
阿莉西婭半懂不懂的問道：“皇帝級？這是什麼劃分，我從未聽說。”
陶土面具有問必回，緩緩道：
“三皇開世，分別是天皇、地皇和媧皇，待三皇羽化後，五帝掌乾坤，統率九州，五帝之下是四方神靈。
“山、河、湖、澤，皆有神靈，他們都是五帝冊封，代爲管理九州。神靈之下，便是魑魅魍魎妖魔鬼怪，以及民間野修，在座的諸位都是野修。”
有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這傢伙看起來是慈祥的老者，說話風格和語氣卻有點欠揍！張元清表情嚴肅的回味這段話，只覺得裡面透露的信息量巨大。
陶土人說的，極有可能是古代修行者的歷史。
他記得宮主說過，媧皇是唯一考證過的，神話故事中真實存在的歷史人物，是靈境管理員。
如果陶土人所說屬實，那麼三皇五帝也是古代修行者。
五帝代表的應該是金木水火土，在神話故事中，便是炎帝、白帝、赤帝、皇帝和黑帝，那三皇呢？張元清問道：
“天皇和地皇是什麼人物.嗯，掌什麼權柄？”
“不知道！”陶土面具回答的言簡意賅。
“天皇地皇是傳說，還是真實存在？”張元清又問。
“不知道。”陶土面具給出同樣的答覆。
天皇和地皇很神秘啊，甚至不確定是否存在！張元清展開聯想，分析着天皇和地皇存在的可能性，以及可能的職業。
這些都是可以根據靈境已有的職業反推的。
見元始天尊不說話，小圓主動開口，問起副本相關的問題：
“青銅門的鑰匙在哪裡？”
“在東南西北四件文物中。”陶土面具回答。
張元清等人立刻擡起頭，環顧四方，逐一掃過東南西北四件文物。
“怎麼樣才能取出鑰匙？”張元清本着薅羊毛的精神，有事就問。
陶土面具笑道：“收服文物。”
“怎麼收服？”黃太極目光沉凝。
陶土面具鬍子聳動，笑了起來：“看到那尊觀音雕像了嗎，把淨瓶取下來，打開青銅門的鑰匙就在裡面。”
張元清和隊友們交換了一下眼神，道：“我來吧，讓陰屍去試試。”
取鑰匙必然伴隨着危險。
無人反對。
張元清取出小紅帽，抖落一具四級陰屍，操縱着它前往觀音大士的雕像。
陰屍停在四米高的巨型雕塑前，雙膝微彎，縱身躍起，攀住託玉淨瓶的手掌，再一借力，穩穩的立在掌心。
玉淨瓶足有水桶那麼大，雖然瓶口收束，仍能容納成年人的一隻手臂。
張元清控制着陰屍低頭俯視，瓶口內部一片漆黑，夜遊神洞穿黑暗的視力也看不穿黑暗。
他索性彎下腰，把手臂深入瓶口，向裡面摸索。
下一秒，陰屍便被攝入玉淨瓶中。
張元清的意識被“彈”回本體，腦袋猛地後仰，像是被人敲了一棍。 小圓急忙攙扶住他，不等詢問，便聽見“轟隆隆”的聲音，觀音大士的雕像劇烈震動，底座和身軀撞擊着地板、牆壁，轟隆聲異常激烈。
緊接着，玉淨瓶的瓶口，噴涌出黑色的泉水，嘩啦聲大作。
黑色的泉水沿着地面瓷磚蔓延。
黑色泉水張元清瞳孔一縮，心中大凜，這就是他在觀星中看到的，殺死青竹的黑色的水。
但真正讓他色變的原因是，他認出了黑色泉水！
弱水！
狗長老的動物園裡，也有一樣的弱水，能沉溺萬物的弱水。
觀星畫面模糊，他沒有認出來，現在見到真正的黑色泉水，才知道這是弱水。
青竹想起元始天尊的提醒，表情緊繃，低頭問道：“這是什麼水，有什麼危險？”
陶土面具回答道：“沒有危險！”
沒有危險？衆人鬆了口氣。
“不對！”張元清目光銳利的俯視着展櫃裡的陶土面具，冷冷道：“這是弱水，能沉溺萬物的弱水，你在騙我們，你剛纔的話裡，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
在陶土面具說出“沒有危險”的瞬間，張元清意識到自己上當受騙了，這玩意不能信。
也許鑰匙根本不在玉淨瓶裡，也許陶土面具騙他觸摸玉淨瓶，是爲了觸發機關，想害死他們。
黃太極、青竹和阿莉西婭紛紛變了臉色。
——小圓是蜂后形象，很難有臉色和表情。
“嘩啦啦”
玉淨瓶如同抽水機，噴出大股大股的黑色泉水，白色泡沫推涌着弱水，迅速蔓延了半個展廳。
很快蔓延到張元清等人的腳邊。
五人慌不迭的後退，阿莉西婭施展風刃切下一片衣角，丟向覆蓋着瓷磚的，那層薄薄的弱水。
衣角瞬間下沉，旋即消失，不知道去了何方。
也許是進入了玉淨瓶，也許是被“消融”，都無所謂了，這已經證實元始天尊是對的，他們被陶土面具忽悠了，因此觸發死亡機制。 WWW ⊙тTk дn ⊙￠ o
展櫃裡的陶土面具笑呵呵道：
“我的回答，上一句真，下一句假，說完真話說假話。”
說完真話說假話？這是它的特性？張元清一邊想着，一邊後退，與弱水賽跑。
“怎麼辦怎麼辦？”青竹是最慌的。
阿莉西婭冷靜道：“不用慌，我會用氣流托起你們。”
“沒用的。”張元清給外國妞科普，“弱水沉溺萬物，包括飛行的生物，等到弱水蔓延整個展廳，我們必死無疑。”
除非有麟木，只有麟木能浮在弱水之上，但這玩意是奇缺材料，整個靈境恐怕都很罕見，別說殺戮副本了。
黑色弱水不斷蔓延，把張元清等人逼得練練後退，很快就到了盡頭，身後是那副巨大的空白掛畫。
看着洶涌而來的弱水，黃太極擡起腳，重重一踏。
衆人前方的瓷磚粉碎，升起一道薄薄的混凝土障礙物，試圖阻斷弱水的蔓延。
但混凝土剛升起，便如冰塊般融化，沉入弱水之中。
衆人眼裡的希冀隨之破滅，連黃土之力都擋不住弱水。
“該死！”青竹咬牙切齒：“我要砸了那件破面具。”
小圓忽然說道：“元始，收了它們。”
張元清秒懂了情人的意思，果斷取出小紅帽，開啓收納能力。
弱水穩定的向前涌來，沒有任何變化。
“不行，弱水的級別太高，不是聖者道具能收容的。”張元清遺憾搖頭。
“那怎麼辦？”阿莉西婭有些急，她沒見過這種東西，一時間想不出化解之法。
“到腳邊了，到腳邊了！！”青竹大叫。
張元清左顧右盼，念頭急轉，忽然心裡一動，叫道：
“爬到展櫃上，快！”
不用他多說，衆人手腳麻利的爬上展櫃，一人一個。
下一秒，黑色的弱水淹沒了他們站立的地方，漫過整個展廳。
五人坐在不同的展櫃上，鬆了口氣。
弱水沉溺萬物，但展櫃還在，說明待在展櫃上是對的。
但衆人的輕鬆沒有保持太久，因爲瓶口還在源源不絕的噴出弱水，展廳裡的水位越來越高，越來越高，漸漸到了常人膝蓋位置。
按照這個架勢，弱水遲早會滿到展櫃上，他們依然難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