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自在看了一眼李清閒的表情，嘆了口氣，道：“我其實也不想跟魔門邪派合作，但賺錢麼，不丟人。我不合作，也有別人合作。這事確實不地道，不過朝廷都不管，咱們這些普通修士較什麼勁兒？咱們要管，沒準朝廷還不高興呢。”
“說的也是。”李清閒眉頭舒展開。
於平道：“守河軍、燕州州軍、鎮北軍或北綠林不管嗎？”
向自在冷笑一聲道：“守河軍和北綠林都在積極對妖備戰，自然無法分身管這些事。那燕州大軍和鎮北軍，正瞄着守河軍的後心窩呢，哪會管魔門的事。再說了，現在章盟主風頭正盛，別說各大勢力，連那些龍子龍孫都得好好拉攏，這時候，誰敢惹魔門？”
“說的也是。”於平道。
向自在道：“你來天勢城做什麼生意？”
李清閒隨口道：“跟萬合商會有點生意。”
向自在眼睛一亮，道：“李兄，沒想到您真人不露相。萬合商會可是近年來當紅炸子雞，背景深，南北薛家都伸不了手；財力雄厚，那店鋪和廣告做的，跟不要錢似的；新東西多，他們的腦子簡直不是人，真不知道怎麼想出鬼點子；關鍵是正經買賣人，我也算走遍大江南北了，可真沒遇到萬合商會這麼規矩的商行，不愧有命宗背景，不愧得趙首輔題詞，真心不一般。那個……李兄要是有時間，不如幫忙引薦一番？”
李清閒微笑道：“我和萬合商會只是有些小生意，關係泛泛。當年向兄也幫過我，若向兄真要有急事，我可以說項說項。”
向自在瞬間明白，微笑道：“好，那以後有機會，就麻煩李兄了。”
“好說，”李清閒望了一眼天色道，“我還有急事去辦，咱們下次再聊。既然最近北方魔門猖獗，大家都要多加小心。”
雙方辭別，向自在望着李清閒背影，心中思索。
他身後的管事道：“向爺，這李驚秋，當年就挺傲的，現在好像更傲了。”
向自在白了他一眼，道：“那不叫傲，那叫禮賢下士。當年他拿着定南王府的牌子，而且跟北綠林有些關係，我就留意。但當時他打扮得像個富家公子，身上沒有特別之物，也沒多想。今天偶爾碰到，嚇我一跳。”
“怎麼了？”
“他手下那個叫於平的，當年未入品，傷了丹田，現在不僅入了品，而且腰間配着銀魚袋，還不懂嗎？”
“銀魚袋不算什麼，您也有……我明白了！他的隨從配着銀魚袋，他身上什麼也沒有，那就是有特別的儲物法器。明明傷了丹田，卻能入品，定然是用了不得了的神藥，竟然給隨從使用，當真不一般啊。”
向自在笑道：“不僅如此，此人身上多件法器，即便藏得很好，也還是瞞不住。還有那個周叔，少說四品，甚至可能三品。”
“上品隨從……薛家偏房的公子出門，也沒這個待遇吧。”
“我姐夫都不行。此人對魔門似乎很不喜歡，咱們以後與魔門做生意，要小心。畢竟，魔門的名聲實在太臭。”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在這亂世光景，哪有什麼好生意，都是壞生意和更壞的生意。現在，外面要打點魔門，裡面要打點薛家人，唉……”
向自在抱怨道：“我姐夫也是的，他也只是薛家旁支的旁支，怎麼非得摻和薛家內鬥？那些人看薛河山失蹤，謀奪他孫子薛子蘭一家家產，現在薛河山從詭地回來，實力不降反升，豈能善了？薛河山大人得了朝廷冊封，至今沒動手。薛子蘭他們也不說什麼，只是說要爲薛河山大人祝壽，提前發出請柬，這是什麼意思？這是讓所有人慢慢準備，把該吐的都吐出來，而且要加倍吐，不然，就怪不得薛河山大人親自動手了。媽的，狗屁倒竈的事，都趕到一起了。”
“唉，誰能想到，進了詭地還能活着回來，也怪不得小薛大人。”
“走一步看一步吧，魔門這筆生意要出事，我姐又得掄擀麪杖了。”向自在望着前方，李清閒的背影已經消失不見。
李清閒三人出了城，使用飛空閣，直飛向古玄山。
到了古玄山的山腳下的古玄城，三人換上尋常的衣服，在茶樓酒樓喝茶聊天，打聽古玄山的情況。
“當年的古玄山，那真是獨鎮五嶽，號令天下……”
“也就百年多的光景，突然就不行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世事變遷，滄海桑田……”
“其實古玄山還是有希望的，畢竟家大業大，可惜，沒人把心思用在門派上，只想着自己家一畝三分地……”
“古玄城的人口，比鼎盛期少了一半，想想就嚇人……”
“古玄山其實挺好的，比那些小門小派好多了……”
“好什麼好，那幫叛離古玄山的，都盯着古玄山這塊大肥肉，時不時咬上一口，要不是那位震懾，古玄山早就完了……”
“唉，誰能想到，古玄山現在最大的靠山，竟然是當年被逐出的棄徒，還是大將軍王的左膀右臂……”
“壞的留在門內，好的都跑了，古玄山能起來？做夢去吧。”
……
三人打探了一天，坐在一處包廂中。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於平道。
李清閒與周恨都輕輕點頭。
“就憑古玄山現在的敗家程度，有如此重寶，肯定用來換什麼東西，比如尋求大勢力庇護。不會給‘拳王’了吧？”
周恨道：“高天闊大人雖然被古玄山長老之子誣陷，逐出門派，但有所成就後，並未記恨古玄山，當年還曾回山祭拜先祖與師尊。古玄山想讓其重歸門牆，但被高大人拒絕。以高大人的性格，未必願意趁人之危去佔有羣雄令，而且這東西的確有點犯忌諱。古玄山那幫鼠輩，定然覺得既然不用羣雄令也能換高天闊相助，自然會換其他東西。”
李清閒皺眉道：“若古玄山保存羣雄令，我可以想辦法弄到，但若已經交換出去，勢必會拒絕，畢竟這關係大派顏面，還涉及他們的交易對象。”
“既然古玄山上上下下名聲都不怎麼樣，那您就乾脆亮明身份，不過，萬一泄露您在尋找羣雄令，朝廷和內廠那邊，估計也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李清閒點點頭，沉思片刻，道：“這件事強求不得，我們先去古玄山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