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招了？”
辦公室裡，夏星看着負責審訊的陳沉問道。
陳沉嘆了口氣，回答道：
“嚴格來說，招了，但是沒有完全招。”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他確實交代了一些東西，比如他跟哈姆瑞特JD組織的關係，比如他們在敘利亞的經營計劃，比如他跟赫伯特的合作。”
“但是，這些東西實際上我們已經從赫伯特那裡拿到了，他交代出來的額外信息並不算多。”
夏星聲音略有些低沉地說道。
白狗愣了。
陳沉愣了一愣，腦子裡突然閃過了一個畫面。
“24 STS，海豹六隊，或許還有SAS。”
“一天之前？”
白狗尷尬地咳嗽了兩聲，識趣地轉移話題道：
“.總之這支隊伍絕對能用就行了，可能比不上我們一線的精銳，但只要不是見面就撞上T0級別的特種部隊，應該是沒太大問題的.”
“甚至，他對你的滿意的程度，恐怕比小魚還要高。”
“肯定有。”
“還有一點就是，他身份暴露的過程相當草率。”
“先等會兒。”
下午3點左右，第一批隊員到達了阿勒頗，而帶隊的，正是陳沉已經許久未見的白狗。
“但是，你沒覺得這種偶然裡.其實也透露了很多信息嗎？”
白狗輕輕舒了口氣，轉而又有些期待地問道：
“我們還有機會跟他們交手嗎？我的意思是，咱們到這來不是簡陋的，大家都是奔着打硬仗拿獎金去的”
“他都沒有暴露對象，主動暴露個什麼勁兒？”
陳沉略帶調侃地問道。
說到這裡，陳沉輕輕嘆了口氣，隨即又釋然說道：
“不過，這都是你們的事情了。”
“非常關鍵的一點就是，有關‘法國人’這個身份，他說得不清不楚。”
“放心，這些人都是我仔仔細細操練過的，每一個小隊的領隊都能獨當一面，不會出什麼問題。”
“其實不算快。”
“那倒不是。”
“你們將被授予一系列軍事、行政相關權限，但行政權限需要依託當地政府存在。”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懷疑他是主動暴露的？”
“在那之前，莫里斯其實一直是以‘助手’的身份存在的，負責教務的是另一個敘利亞人.”
“他只是說，自己在法外GCP當過兵，但這沒辦法解釋他的法語爲什麼那麼熟練。”
或許從那個時候開始，這個計劃就已經被提上日程了？
結束跟夏星的交流之後，陳沉暫時也沒有了其他的事，於是，他就跟胡狼一起坐在安全屋裡，等待東風兵團的50人小隊到來。
“那麼有信心？”
“這還是單純的射擊打靶，其他的科目也是一個都沒落下。”
夏星緩緩點頭，隨後說道：
“即使是我這種不在一線工作的人，都能看出莫里斯犯的錯誤。”
他的臉上立刻流露出尷尬地神色，眼見胡狼馬上要開罵，他連忙找補道：
“在我們力量不足的時候，你確實承擔了許多本來不應該由你們承擔的事情。”
“你不知道我們現在是怎麼練的，咱們現在有條件，子彈炮彈那都是跟不要錢一樣往外打。”
“那麼快？”
陳沉的腦子裡突然有一道靈光閃過。
夏星打斷了陳沉的話，開口問道：
“麗瑪爲什麼會懂法語？”
“那倒也是.不過，你的表現也讓我很驚訝。”
“更難搞的是，我們甚至沒辦法通過他這支小蝦米反向去追查後面的人，因爲他們肯定早就已經切斷聯繫了。”
“.”
什麼叫“比我想象的還要危險”？
東風兵團的任務已經確定了？
“她跟着節目學了很多法語，已經具有了基本的法語交流的能力，但其他人、包括她的丈夫都不知道這一點。”
然而，夏星的回答卻出乎了他的意料。
第一類，是以自由軍爲首的“正牌叛軍”，包括敘利亞全國委員會、敘利亞全國聯盟、以及後期的伊斯蘭陣線。
“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這是額外的信息暴露，對吧？”
陳沉驚訝地問道。
他衝上來一把握住陳沉的手，神情激動地說道：
“我的人下午就到，機場計劃也很快就會啓動，之後如果再合作，大概形式也會變得不一樣了。”
他算是明白東風兵團要乾的是什麼了。
“很有可能，我們以爲自己抓住了大魚，甚至連他自己也以爲自己是條大魚，但其實，他只不過是水裡的一隻小蝦米。”
“或許你應該申請調崗試試，把你手裡的資源交接出去——抱歉，我說錯話了。”
“我就說怎麼之前那批武器的規格那麼高，還想着如果以後都是小規模特種作戰的話，大部分裝備都用不上。”
“就像你說的，我們這裡確實缺少能力足夠的工作人員，我是三個選項之一，並且是唯一一個跟你們有過直接接觸、深度合作的人選。”
錢再多，也沒有一個完整的市場有價值。
一見到陳沉，白狗“樂於進步”的本性就完全表露出來了。
夏星微微一笑，繼續說道：
一個完整的市場再有價值，也不會比一片土地的“經營權”更無可取代。
“是的。”
“那個女人叫麗瑪，據她描述，她是在一次集會中聽到了莫里斯用法語交流，猜到了他身份的特殊。”
“但這一次，是動真格的。”
畢竟，不是誰都是小魚，也不是誰都會願意去直面那種隨時有可能喪命的危險。
“意味着他這樣的人不止一個，他背後組織的佈局，也不止哈姆瑞特一處。”
陳沉意識到自己這個提議有點唐突。
“同時，你們將會獲得來自蘇海爾的老虎兵團、以及俄羅斯瓦格納傭兵團的協助，並在一定程度上獲得相應的裝備支持。”
陳沉開口問道。
他們甚至可以在這裡設立自己的基地，擴張自己的影響力。
借兵剿匪，在很大程度上，就是給了東風兵團軍事經營權。
“按照計劃，最後一批會在今晚11點左右到達。”
“我已經申請轉崗了。”
夏星誠懇地回答道。
合着是在這等着呢？！
“當然-——如果他那邊沒有通過的話，我怎麼可能現在就告知你？”
“基本沒什麼大問題，多少都有點輕傷，也損失了一些戰友，不過總體來說，還是在敘利亞站穩腳跟了。”
但當着陳沉的面他也不好說什麼，於是只能甩給白狗一個白眼，讓他自己體會。
“會很危險。”
“等他們全部到了以後，我再把他們組織起來見一次面，相互熟悉熟悉。”
“說吧，這個計劃是什麼時候開始啓動的？”
“從現在開始，我們恐怕要打一場相當持久的戰爭了。”
“那麼誇張？”
“目前入境不是很方便，再加上車隊太大的話容易暴露，所以我們總共分了五批過來。”
而現在.他們居然已經提前預判到了形勢發展的趨勢，甚至還制定了應對策略！
“一天之前。”
靠，陳沉帶隊的東風兵團精銳強就算了，你們跟練出來的新兵蛋子也能來碰瓷柴斯里了？
“誰和誰？”
“？？兩個？！”
“總的來說你們要做的事情，跟你們在蒲北做過的事情差不多。”
第二輪，則是以ISIS爲主要代表的極端武裝、或其他包括庫爾德人、外籍傭兵-——主要是以色列人爲主-——的“散兵武裝”。
陳沉忍不住對着他翻了個白眼，隨後開口道：
“你是，你是，嘿嘿嘿”
“明白了。”
他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出口，胡狼更是繃不住。
“接下來，我會全面配合你們的行動。”
白狗掃視了一眼身後站着的幾名傭兵，開口回答道：
我靠，這不就是要借兵剿匪嗎？！
陳沉搖了搖頭，回答道：
“我是懷疑，他不是一個專業人員-——相比之下，他更像是經過短期培訓之後，就被丟到敘利亞來執行特殊任務的外包人員。”
那是蘇海爾在米-8直升機上用阿拉伯語下達命令的畫面。
陳沉看了他一眼，悠悠說道：
“.”
任務在框架之外？
他看着夏星的眼睛問道：
“怎麼說？”
這是一單體量驚人的合同，陳沉甚至不敢想象，駱駝、或者駱駝背後的人，是怎麼把這一單“合同”談下來的.
“蘇海爾知道嗎？”
“應該說，我也是被推着走。”
“這太不應該了.用法語交流聽上去很聰明，但實際上再愚蠢不過。”
陳沉鄭重說道。
“東風兵團將以僱傭兵團的形式在敘利亞北部、東北部直接參與對當地叛軍、極端武裝及其他非官方武裝力量的軍事行動，並幫助政府軍穩定當地局勢，維持當地秩序。”
“.SAS倒算不上T0。”
“從到土耳其算起，我們已經打了至少兩個T0了。”
“現在看起來，你們還真是有備無患啊.”
話音落下，房間裡一片寂靜。
“我明白。”
“這是第一批。”
“你帶過來的人呢？就這幾個？”
這個時候，白狗才突然看到了角落裡的胡狼。
白狗猛地拍了拍胸口，隨後說道：
“所以總的來說，麗瑪能發現問題，其實是相當偶然的。”
“沒錯，這就是最大的問題。”
“坦白告訴你，駱駝對你非常滿意。”
夏星深吸了一口氣，回答道：
按照他前世的記憶，參與敘利亞內戰的各方勢力非常複雜、繁多，但大體可以分成兩類。
這兩類武裝雖然在組織形式、戰略目標和意識形態上存在重大差異，但他們都給敘利亞政府造成了重大的損失，也是動搖敘利亞政府統治的重大阻礙。前一世，敘利亞內戰之所以打得那麼困難、那麼折磨，很大原因就在與源源不斷地冒出來的“第二類武裝”。
“很麻煩啊.”
“你別搞得像首長接待一樣.到底我是團長還是你是團長？”
“做好準備吧。”
陳沉回答道：
“24 STS被俘人員的事情基本已經處理完了，敘利亞政府軍馬上就要釋放俘虜。”
“當然，我總不至於還故意說好話來恭維你吧？”
白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隨後繼續問道：
“這麼說吧，只要我們在這邊的裝備能跟上去，他們不說能跟海豹六隊碰一碰，打個柴斯里還是沒問題的。”
陳沉長舒了一口氣，略帶調侃地說道：
“適應性訓練就不用做了，我們來之前已經磨合過。”
“你們將直接參與敘利亞內戰。”
“我絕對有信心。”
“接下來，我的主要精力會放在力量經營上。”
人家後勤做得好好的，你勸她轉崗到一線？
說真的，這屬於是有點不識好歹了。
某一天，如果敘利亞內戰真的結束了，那麼那時候的東風兵團很有可能已經滲透到了敘利亞軍事安全領域的方方面面，哪怕敘利亞政府想要剝離，也沒有那麼簡單。
“這也是她能聽出問題的原因，爲了保密，莫里斯的對外交流很多時候都是用法語，哈姆瑞特沒有第二個人懂法語，甚至他們都不知道那是法語，以爲是英語、或者其他地方的方言。”
“你有成爲一線行動人員的天賦，應該說，你之所以做後勤，不是因爲你只能做好後勤，是因爲沒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
“他們的戰鬥力，理論上不會比最開始我們那個班子要差多少.”
他們受到北約、以色列和土耳其的直接支持，是政府軍最大的敵人。
“我也是真的跟你們合作過後才知道，爲什麼老闆們會對伱有那麼高的評價。”
這話一出口，陳沉立刻警惕了起來。
“團長，你在敘利亞受苦了！”
“所以，這個崗位非我莫屬。”
“接下來，他們也該開始對我們展開報復了。”
“說得誇張點，就靠我們一個傭兵團，在勐卡都已經幹出一套廢銅回收產業鏈了。”
“其他人呢？還好嗎？”
“-——柴斯里也參與了訓練，我們也是青出於藍勝於藍.”
“這是個很長的故事.據她說，敘利亞之前曾經轉播過黎巴嫩C33臺的法語節目，這玩意兒主要是轉播的法國TV5的節目。”
陳沉下意識地瞪大了眼睛，而後者則是坦然回答道：
“腦子活的人蹲在我們基地門口收彈殼，一個月都能賺出十幾萬來！”
他突然意識到，當初小魚說，自己只要到敘利亞來，能拿到的利益絕對要比自己想想的還要多得多。
夏星的話音落下，陳沉直接站了起來。
“我知道——事實上，可能比你想象的還要危險。”
“明白。”
白狗鄭重點頭，但轉而又有些發愣。
合着你們不僅打了STS，還把他們俘虜了？？
我靠你到底是什麼怪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