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我住手。”清清潤潤的男聲,略略的帶着一點點的磁性,卻一點也不影響那股子男人的味道。
古妍兒轉首,她怔住了。
還以爲是土匪一樣的男人。
因爲,就是這個男人一槍打中了那個爲難她的人,而且是一槍斃命,此時已經歪倒在了地上,腦袋開花腦漿迸裂。
曉是知道那是爲難她的人,可此時看着這樣的場景依然覺得太過於血腥了。
一槍爆頭。
但就是她以爲是土匪一樣的人,卻在這一刻刷新了她對黑道中人的認知。
被一簇簇的光線點燃的夜不管那些光線有多亮,終究有照不到的地方,終究有入目只覺得黑暗的地方。
就是這樣的夜,男子一襲白色的休閒西裝,頎長挺拔的身形,就那樣的站在大背景的暗夜中,明眸皓齒,俊顏如畫,如果不是他手裡正拿着那一把剛剛爆了人頭的小口徑手槍,古妍兒一點也不敢相信就是他殺了人。
就是他一槍制止了那個爲難她的人。
這麼俊美清雅的男人在她從前的認知裡,如果不是確定他就出現在這裡,她絕對不相信他跟青幫有關。
真好看。
好看的讓古妍兒就那一刻間走神了。
甚至忘記了腿上的傷還疼着。
太過震撼。
太過意外。
“交個朋友。”就在古妍兒呆愣的看着男子時,他脣角輕開,笑意盈然的走向了她,“陳羽洋。”
古妍兒看着他遞過來的修長白皙的手,下意識的就覺得這不是一隻會開槍的手,天生就應該是彈鋼琴的纔對,可是當她真的握住那隻漂亮的手時,從他的手間可以明顯的感覺到一個個厚厚的老繭,那完全是玩槍的後遺症。
也證明剛剛那一槍爆頭,絕對是他做的。
“陳舵主,握個手而已,你準備握多久?”一旁等了半天也不見古妍兒和李羽洋的手分開的柯賀哲臉色黑了。^
“賀哲,你認識他?”原諒她,她來y國後幾乎把什麼都交給柯賀哲去打理了,根本沒怎麼操心,所以,她不認識這個男子。
哪怕他自己報上了名姓,她也不知道他是誰,更不知道他在青幫裡扮演什麼角色。
更不知是敵是友。
所以,這一刻,古妍兒急需柯賀哲的提示。
柯賀哲微微一笑,眸色漫不經心的瞟過周遭,“如果我猜的沒錯,現在這周遭這麼多的人都來看熱鬧,這一定是陳舵主的傑作。”
“不敢,小小的見面禮罷了,柯先生不喜歡?”
兩個男人一問一答,只是兩句話,古妍兒頓時就明白了,這個陳羽洋絕對不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否則,現在也不會這樣熱鬧了。
“不喜歡,很不喜歡。”不等柯賀哲作答,她直接就冷冷回敬了回去。
“古小姐腿傷了,自然不喜歡,來人,開大門。”陳羽洋微微一笑,也不惱,沉聲哈哈手下。
“是。”剛剛的門衛一聽到這個陳羽洋的命令,立刻狗腿的就打開了大門。
“打個電話請醫生準備好,就說有貴客傷了,馬上治療。”
他慢聲細語的吩咐,但是,接下來任務的人各個都是恭恭敬敬。
大門開了。
柯賀哲一把抱起古妍兒,將她輕輕放在了座椅上。
卻,不急着繞到駕駛座上開車,而是抽了一張紙巾,再握起古妍兒的手,然後,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擦了起來。
“賀哲,你幹嗎?”她很疼,疼的一張小臉都白了,只是忍着沒叫出聲罷了。
天知道她忍的有多辛苦。
要不是想到伍少辰將來回來還要接管青幫,她纔不會這麼拼命呢。
她已經沒了父親,沒了母親,如今,只剩下伍少辰這個哥哥還有伍嫣然這個妹妹了,她不能不管不顧。
“髒了。”柯賀哲卻一點也沒有鬆開她手的意思,繼續的擦拭着。
古妍兒這才反應過來柯賀哲所擦的這隻手正是剛剛陳羽洋握過的手。
眸光輕掠,只見此時陳羽洋握槍的那隻手也許是由於握得太緊,緊得讓她即使是隔着一米多的距離,依然能看清楚他手上爆起的青筋,象是在極力的隱忍着什麼。
“好了。”柯賀哲都擦了兩遍了,她掙開他的手,“我好疼。”
柯賀哲淡淡瞥了她一眼,這才鬆手快步繞到駕駛室前,上車,開車。
先是進了大門,然後就有一輛摩托車開路,引着柯賀哲朝前面開去。
他記得這個院子裡的地形,這個方向正對着的的確是這座院子裡的醫務室。
搖下的車窗裡,古妍兒虛弱的靠在椅背上,“賀哲,我要死了,是不是?”在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她半點也不裝了。
裝逼的感覺在外人眼裡也許是酷的,可是真正落到自己頭上的時候,一點也不酷,她疼得想死。
可剛剛,又不得不裝。
“以後,離這個陳羽洋遠點,能多遠就多遠。”柯賀哲卻彷彿沒聽見古妍兒的低吟一樣,目光緊盯着前方的同時,送給她的卻是一句警告。
“柯賀哲,你發什麼風?”又是擦她被陳羽洋握過的手,又是警惕她不許接近陳羽洋,她就覺得他有病,她又沒想與陳羽洋怎麼樣,纔剛剛認識而已。
柯賀哲冷冷一笑,“知道我最近再忙什麼嗎?”
古妍兒微微一愣,“你怎麼說也說不動陳羽洋來幫我,是不是?”所以,剛剛陳羽洋看似的示好,落在柯賀哲眼裡就完全變了味道。
“我讓你離他遠點。”
“呃,好酸。”原本疼得不得了的古妍兒,眼看着柯賀哲吃醋的樣子,居然一個沒忍住的笑了。
“你就不怕他對你不懷好意?”柯賀哲一邊停車,一邊恨鐵不成鋼的道。
“不是有你在嗎?”古妍兒微微笑,雖然車停了,可她並沒有急着下車,當眸光掠過隨在蘭博基尼後的那輛陳羽洋的車時,傾身一歪,一條手臂就摟住了柯賀哲的脖子,於是,整個人都掛在了柯賀哲的身上。
柯賀哲這才稍稍的滿意了些微,不過一張臉還是陰沉沉的,輕拍了一下她的背,“就象你說的,下次再開槍,對着的也是自己的敵人,而不是有可能是自己人的人,別犯傻。”
古妍兒頓時如同泄了汽的皮球一樣,她靠在他的身上是想要換來一點溫存的,沒想到,柯賀哲這樣現實的教育起了她,真的一點都不浪漫呢。
“柯賀哲,你討厭。”
“討厭你也只能有我這一個男人,乖,我抱你下車。”
“嗯,不過你別擔心,沒傷到骨頭。”她自己打自己,下手自然會有分寸了,打了幾個小時的靶子,那不是白玩的。
花了銀子的她很認真的練了,所以,剛剛就有回報了。
雖然還不能算是神槍手,但是在非常近的距離內,她的準星還是很有水準的。
沒想傷自己的骨頭,自然就傷不了。
柯賀哲點點頭,嘆息了一聲,下了車再繞到古妍兒的車門前時,陳羽洋也下了車,一張絕美的容顏看着柯賀哲抱起她下車,然後隨後跟進了宅院裡的醫務室。
醫生快速的檢查了一遍,就道:“進手術室吧。”
“給她用一號庫裡的醫療用品。”陳羽洋淡淡說完,便跟着醫生往手術室裡走去。
柯賀哲眸色一凜,頓時也跟了過去。
“這位先生,家屬不能進手術室,請你出去。”醫生例行公事的吩咐。
“他也不是醫生,他可以進我就可以進。”柯賀哲卻是死咬着陳羽洋,就憑這裡的醫護人員對陳羽洋畢恭畢敬的樣子,他就知道,陳羽洋比他預知的在青幫裡的地位也許還更高。
不過,也不是他忽略了這個人物,實在是攻關不下來。
因爲,他找不到任何可以攻關陳羽洋的軟肋。
據說,他不喜歡女人,不過,絕對是直的。
還有,他不缺錢。
他是y國的華人。
在y國青幫裡的人差不多都是華人世家。
他們會說y國語,也會說華語,但是隻限於說華語,至於寫,就奇差了,幾乎就沒有幾個會寫的。
而陳羽洋的父親算是y國華人圈子裡最有錢的華僑,很多年前就開始玩走私,而且與道上的人從來都不交惡,走私這行當,如果做大了,可以說是要多有錢,就多有錢。
不缺錢不喜女人和男人的人,你幾乎找不到他身上的軟肋和弱點。
所以,最後柯賀哲放棄了。
“柯先生,這是我的地盤,你留步。”陳羽洋轉身,不許柯賀哲跟進來。
“你的地盤?哪裡寫你的名字了?”柯賀哲冷冷的越過陳羽洋,大步跟到了古妍兒的推牀前,大掌握住了她的,“別怕,會打麻藥的。”
“你在,我不怕。”她輕聲語,一雙水漾的眸子裡全都是柯賀哲,半絲眼尾也沒有給過陳羽洋。
從柯賀哲提醒她,她就開始注意了。
洗正南,陳雪,陳簡那樣的錯誤,她不會再犯一次了。
所以哪怕根本是柯賀哲自以爲是的猜測,她也完全的服從他的提議,離這個陳羽洋能多遠就多遠,而且,就從此刻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