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韻如回到家，看到茶几上有罐茶葉，順嘴問：“老賀，這你買的茶葉？”
“不是，學生送的。”賀俊儒擦着頭髮從二樓走下來，“隔着包裝聞着挺香，就給你帶來了。”
“還是老賀懂我！不過我也得了一罐好茶，我那小姐妹送的，是正宗的茉莉香片，茉莉花苞和綠茶炒的，我在店裡喝過了，清香提神，一會兒泡給你喝。”
蔣韻如說着，喜滋滋地從包裡拿出徐茵送的一罐茉莉香片。
賀俊儒打量了一眼：“這兩茶葉罐有點相似。”
“是嗎？”蔣韻如仔細一看，“不能吧，我這茶是我小姐妹自己種的茉莉花自己炒的，她不會騙我。”
“但包裝確實是一樣的。”賀教授打量了幾眼，誾黑的眼眸看向妻子，“你那小姐妹，不會是在騙你吧？”
蔣韻如皺眉想了想：“有可能，這麼好的茶，我還是第一次喝，沒準很貴，她擔心我不收，所以才說自己炒的？”
賀俊儒：“……”
妻子對“騙”字的理解，和他背道而馳。
“本科三年級。”
“我跟你說，這孩子可靈光了，她在我的種植基地種了三畝半的香料植物，收成非要和我對半分，她那一半曬乾後拿去她爸的飯店當乾料，我那一半拉到花店賣，賣的可好了！到現在還動不動有顧客來問。”
“前些天還在蔚藍西餐廳遇到她……對了！說起這個事，我忘了和你說，那天我還看到咱兒子了，他和我那小姐妹的哥哥是朋友，那天他們仨在一塊兒吃飯。臭小子！自從踏入娛樂圈，這些年陪我在外面吃飯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要是真的很貴，她得回個同等價值以上的禮才行……也不行！茵茵妹子肯定是從生活費上省下來的，要禮物何用？還是想辦法把茶葉錢給她。
結果——
“對啊！這個我和你說過的吧？”
蔣韻如一頭霧水。
“這還差不多。”
“看看你兒子，工作那麼不穩定，性格又拽不拉幾的，出個門還要戴口罩、帽子，搞個跟間諜似的，哪家姑娘嫁給他都吃虧。何況我那小姐妹，要學歷有學歷，要相貌有相貌，人又聰明能幹，性子也特別沉穩，配咱兒子我實在有些捨不得。”
“如姐？”
她張張嘴，想起了西餐廳遇到的場景：
“啥？”
“說到這個事，”賀教授眸底閃過笑意，緩緩啓口，“我也有個事忘了和你說，你那小姐妹上個月因爲家庭糾紛，差點無緣獎學金，是咱兒子託我出面給她作擔保。好在警情通報出來後，真相大白，即使我不出面，她也不會有事。”
“沒有，挺好的。”賀教授清清嗓子，語氣裡帶着笑意，“就是有一點，你和她是姐妹，那以後咱兒子萬一對人家有那方面的心思，該怎麼稱呼？喊她姨，還是喊你姐？”
“嗯。”
她一邊咕噥，一邊拿起手機掃了掃茶葉罐。
“還有一個可能。”賀俊儒拿着茶葉包翻來覆去看了半天，“會不會真的是她自己炒的？”
“都說是親姐了，爲自己妹子的事操心不是應該的嗎？”蔣韻如佯裝生氣道，“這次就算了，事情解決了，我也不想你再挖開傷口露出血肉給我看，但下次再有這種事，一定要告訴我，第一時間告訴我知道嗎？哪怕我想不出辦法，我認識的人總歸比你多，肯定能找到幫手幫忙解決的。”
蔣韻如對着頁面上的“沒有搜索到您要的商品”幾個字發愣。
夫妻倆面面相覷。
啥警情通報？
“徐茵。”
淘買買上搜不到匹配的茶葉，又登錄了其他幾個網購平臺，發現也都是查無此貨，她納悶極了：“這年頭還有不經營網店的實體品牌？”
沒頭沒腦的一通抱怨，徐茵卻聽懂了，心裡彷彿有暖流淌過。
“家裡發生這麼大的事，你怎麼都不跟我說的？上週末咱們還一起去過種植基地，往返路上那麼長時間，你就沒想起來和我傾訴？還當不當我是姐妹啦？”
“……”
“……還真巧啊！”
“如姐，你待我就像親姐一樣好，但你的工作也很忙，我不願意你爲這種事操心。”
“A大的？”
“那啥，老賀，你這麼看着我幹什麼？該不會……你那學生也叫徐茵吧？”
“你不知道？”賀俊儒微微一怔，“這麼大個事，她沒跟你說？”
“不行，我得查查多少錢，還是個學生呢！自己平時連打車都捨不得，不是公交就是地鐵，從生活費上摳下來的錢，給我買禮物，要是很貴的話，我收了可於心不安……”
聽丈夫說完來龍去脈，蔣韻如既生氣又心疼，抄起手機就給徐茵打電話。
“她的名字？”
“知道了如姐！下次一定不瞞你。”
“可惜什麼？”
“怎麼了？我哪兒說的不對？”
蔣韻如頓時有種如遭雷劈的感覺。
嘟嘟幾聲長音後，電話被接聽。
下一秒，蔣韻如噗嗤笑出了聲：“這是什麼緣分啊！”
沒有約好，收到的禮物卻出自同一人。
“你那學生是研究生還是……”
掛了電話，蔣韻如擡頭髮現丈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這麼巧！我那小姐妹也是本科生。”
“咦？搜不到商品？怎麼會搜不到呢？這包裝瞧着不像是茶山腳下賣的那種三無散裝茶啊。”
話語一頓，蔣韻如忽然想到一個可能——
“好的好的。”
“咱兒子對她？……好像也不是不可能。那天他就跟着人家兄妹去餐廳蹭飯吃。雖說是朋友的妹妹，但是……以往你啥時候見他跟女孩子走得那麼近了？”
“別敷衍。”
說着說着，她眼睛亮起來：“話說回來，茵茵要是做我兒媳婦，那咱倆肯定沒有婆媳矛盾。就是配咱兒子有點可惜。”
“……”
“……”
“那也不對啊，你這罐不是說你學生送的嗎？”
賀教授心裡腹誹：你兒子也是A大學歷，長得不磕磣，聰明談不上，但小聰明有幾分，不然也不會高三衝刺兩三個月就考上了A大，至於工作不穩定……
這一點他很贊同。
於是，當晚，老子給兒子發了條消息：
[你媽說你現在的工作不夠穩定，將來怕是不好找對象，早點退了，回來考個研究生。]
賀時：……
老頭又在發什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