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的嘴角幾不可見地抽搐了一下。
要不是眼前的人實在得罪不起,他簡直想要將手中的病例拍到他臉上去,這算什麼回答?
可是誰讓他就是得罪不起人家呢,這可是他們L市市,高官許世遠家的公子,許冽,哪是他一個小小鎮醫院的院長能得罪的!
這般想着,院長殷勤地邀請許冽去院長辦公室坐一坐。
許冽搖搖頭,“不用了,我直接去病房就可以,李院長不用特地陪我。”
李院長摸不準許冽的意思,便只能先聽他的,親自送他去了安排好的病房,又寒暄了幾句,纔回了院長辦公室。
李院長走後,許冽對司機道:“你去醫院門口守着,見到她的家人直接帶過來。”
司機點點頭一溜煙地跑了,他寧可出去曬着也不願意跟許冽單獨呆在病房裡,明明六月底的天,他卻覺得直冒冷汗,許冽身上的寒氣簡直不要太重。
司機走後,許冽看了看腕間的手錶,9:30分,已經錯過了上山祭祖的時間,看來只能明天再跑一趟了。
頭有些疼,許冽下意識地皺緊了眉頭。
他剛從國外回來,時差還沒有調整過來,今早又早起來龍泉村祭祖,結果剛到地方就出了這種事,實在讓人頭痛。
這種情況,跟家屬爭論永遠是沒有用的,他可以確定司機並沒有撞到人,可是那個小丫頭卻“昏迷不醒”,他們想幹什麼顯而易見。
罷了,等到醫院的檢查結果出來了,也不怕他們再糾纏什麼。
溫寧被推着做檢查的時候,倒是沒有太緊張。
她是想,她才撞了頭,村裡的赤腳醫生怎麼能有醫學儀器來的穩妥,什麼都沒有小命重要,有免費的檢查爲什麼不做,所以做檢查的時候,她配合極了。
鎮醫院患者並不算多,所以溫寧的檢查很快就做完了,檢查結果還要等一會兒才能全部出來,醫生和護士絲毫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推着溫寧回到了病房。
有人將她抱到了病牀上,溫寧不敢睜開雙眼,耳邊斷斷續續地響起了幾道交談聲。
很快,病房裡便又歸於沉寂。
溫寧敏感地察覺到有人站在病牀前看着她。
來人正是許冽。
剛纔那個主任親口跟他說了,這丫頭並沒有什麼太嚴重的外傷,只有額頭上有一個包,還是幾天前的舊傷,許冽此時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沒有錯。
“你還打算裝到什麼時候?”許冽冷冷道。
他最討厭別人欺騙他。
可以看得出來這一家人生活條件不大好,但是這並不能作爲他們欺騙別人的理由。
在他看來,好手好腳的完全可以自食其力,而不是用這些歪門邪道來獲取錢財。
許冽長在華國第一大省市,B市,自然知道這世上有碰瓷這麼個行當,沒想到今兒竟然讓他碰見了。
溫寧知道再裝下去情況只怕更糟,只能慢慢地睜開眼,直直地看向許冽,儘量用比較能博得人同情的語氣說:“我是有苦衷的,叔叔你聽我解釋。”
天知道她真不是故意裝小,而是眼前這人氣質實在太肅殺,有種超乎年齡的成熟,她現在又一副營養不良的難民兒童樣,看着頂多十二、三歲。
人慣常同情弱者,她這也是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