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回來之前聽到這個問題,姜城只會覺得荒唐可笑。
但現在,他卻覺得無比的有意義。
就見他微微一笑,隨後朝着凜帝點了點頭。
“當然,我聽過。”
後者眼內瞬間涌起了無數的複雜情感。
有震驚,有喜悅,還有終於找到知音後的激動。
“你真的聽過?”
凜帝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顯然,這些年她因爲這件事被無數人所不理解。
“你說的是那個曾經被夷盜走,然後又重組,賜給你們至寶,還有個仙母坐鎮的天道對嗎?”
當他說出這些細節,凜帝徹底確定了下來。
姜城真的和自己一樣,還記得天道,甚至記得仙母的存在。
“太好了!原來你也沒被抹去那段記憶!有你在,吾道不孤也!”
她都有點熱淚盈眶了。
城哥回來還沒幾年,感觸倒是沒她那麼深。
他不禁調笑道:“怎麼啦,發現整個世界都陷入了一場陰謀之中,只剩自己一個清醒者了?”
凜帝搖了搖頭。
“不止我,還有其他人和我們一樣。”
姜城也好奇了起來。
“還有誰?”
“當年活下來的正神,如今全都還記得天道。”
“活下來的正神都還有多少位?”
“十五位。”
凜帝如數家珍一般答道:“除了我們十天帝之中的魂帝、血帝、空帝、玄帝、元帝、心帝之外,還有極煌正神、蒼洛正神、金曜正神等八位。”
姜城又問:“除了你們,其他人全都中招了?”
“是的。”
凜帝緩緩道:“我們沒中招,只是因爲我們擁有道印,那力量本就來自天道自身,無論如何它都無法抹除我們的記憶。”
“道印?來自天道的力量?”
在一旁聽兩人說了那麼久,紀靈涵也不禁開了口。
“你們當年參加神位爭奪戰,不是得到了天地間散落的神格才得以成爲正神的嗎?”
姜城微微一愣。
“神格是什麼?”
紀靈涵不假思索道:“神格來自上古隕落的真神啊,一共73位,只有得到了他們的神格,獲得其中的傳承,才能成就正神……”
聽她這麼一說,城哥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又穿越了。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哪來的上古真神,哪來的什麼神格?
這是哪個位面發生的故事?
“看到了吧?”
凜帝輕嘆了一聲,“涉及到天道方面,她們的記憶被篡改得面目全非。”
“這是怎麼做到的?那麼多的生靈,其中還有不少古聖,按理說這種事不可能發生。”
“因爲天道比以前強了太多,強到了萬物皆爲螻蟻的地步。”
姜城越發好奇了。
“怎麼會這樣?天道是怎麼變強的?”
如今的天道之海無跡可尋,他都感知不到位置。
這麼一看,天道確實大不一樣了,頗有點凌駕於所有生靈之上,神聖不可侵犯的意味。
凜帝一字一頓,說出了四個字。
“因爲道印。”
“什麼意思?”
姜城一愣,旋即表情變得不可思議起來。
“不會吧,道印本身竟然也有問題?”
“當年神位爭奪戰搞得那麼轟動,結果只是個陷井?”
凜帝苦笑了一聲。
“算是吧,但沒你想的那麼嚴重。”
她娓娓講述了起來:“道印確實成全了我們,讓我們的實力以最快速度到達了當時的位面之巔,但也蘊藏着許多不爲人知的秘密。”
“一共73位正神,有58位在那場大劫中隕落。你就沒好奇過嗎,他們死後,道印去哪了?”
姜城反應了過來。
“你的意思是,他們的道印又迴歸了天道,而且還壯大了天道?”
“是的。”
凜帝的眼神變得有些複雜。
“道印是可以被天道回收的,只是我們以前一直不知情。”
“而被回收的道印,因爲有了那位正神數百億年,甚至千億年的悟道之功,其中蘊藏的道已經遠強於當初得到時。”
“當他們隕落後,天道收回道印,不光收回了當初賜予的天道之力,還得到了他們畢生所悟之道。”
“也難怪我們神道盟當年被落仙殿打得七零八落,天道自始至終都無動於衷。”
“因爲我們的隕落,本就在它的計劃之中,從一開始就是註定的結局吧。”
姜城張了張嘴,無數槽點最終化作感嘆。
“真不愧是她啊!”
他現在深切體會到當年衆人對仙母的評價有多正確——第十四件天道至寶精於算計、通曉世情、不擇手段。
當年仙母搞出神位爭奪戰,姜城還覺得她遲早會翻車呢,比如被那些正神反客爲主,徹底奪走天道。
沒想到,那些正神只是她栽下的一棵棵果樹而已。
“那你們這剩下的十五個正神,現在的處境豈不是很尷尬?”
“是的。”
這次回答城哥的不是凜帝,而是從遠處聞訊趕來的心帝和魂帝。
“姜城,你回來了!”
“太好了,你回來,我們或許就有希望翻盤了。”
兩位曾經的天帝,如今看到他,哪裡還有什麼敵意和優越感。
有的只是看到大腿之後的期待。
“當年道印來自無上道極那位神主,按照他們的計劃,我們這十五人遲早也會隕落,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所以我們的敵人,就是無上道極!”
姜城並不意外他們敵視無上道極的態度,換成他是凜帝和心帝,現在肯定也是如芒刺在背。
面對三位天帝炯炯的視線,他思索了片刻之後,這才終於有了決定。
“我和無上道極沒什麼仇恨。”
“而且這些年,他們的風評也很不錯的樣子。”
雖然仙母篡改了幾乎所有人關於天道的記憶,但目的也是爲了元仙界的安定,這件事好像也沒什麼壞處。
如果自己幹掉仙母,毀掉無上道極,那元仙界會變成什麼樣子?
他想象不出來。
只知道自己好像沒必要爲了‘給所有人一個真相’這種中二的理由,去毀掉現在的安寧。
凜帝和魂帝都急了。
“姜城,你怎麼這麼想呢?”
“無上道極現在的風評只是僞裝出來的,遲早會暴露出狼子野心!”
“他們只是將所有生靈當成圈養起來的螻蟻而已,高高在上的俯視和撥弄着一切,難道這你也能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