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野是在第二天下午才醒過來的。
肩頭的疼痛讓她悶哼了出聲,捂着傷口慢慢的從牀上坐了起來。
她依舊還穿着昨天的血衣,身體也是躺着原來的地方。
往屋裡左右看了看,沒有發現季白逐的身影。
蘇野餓得肚子咕咕響。
想到季白逐沒品的跑了,蘇野只能強打着精神滑下牀,準備出去找吃的。
手剛摸到門把,蘇野的餘光就掃到了角落邊的鏡子上。
蒼白的臉,還有發白的脣,都那麼的真實。
蘇野伸手摸了摸臉,回頭尋找一圈。
發現硅膠面具就掉在牀的旁邊,蘇野黑眸一眯。
看來是瞞不住了。
蘇野往後一退,重重的坐回牀上。
現在她該想着怎麼向季白逐矇混過關,說自己就是藉着一個人的身份去執行任務的,和那迪夫他們的一切談話也只是演戲。
他會信嗎?
蘇野嘆了口氣,慢慢的躺了回去。
不知道這樣餓了多久,房門終於被打開。
一個人往她的牀邊一站,蘇野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這雙眼裡有冰涼的光芒閃爍,隨即,她咧了咧牙,熟悉的笑容再次爬上臉頰。
季白逐的心狠狠的被揪住,有些難以呼吸。
在看到所謂的蘇真面目時,季白逐非常的震驚。
他拼命的告訴自己,這只是做夢。
可他離開了又回來了,蘇野還是蘇野。
“你打算餓死我嗎?”蘇野恢復了原來的聲音。
季白逐臉色一變,還是將手裡的飯菜遞放到牀邊的小桌前。
蘇野爬起來,忍受着傷痛一口一口的吃。
昨天晚上,要不是聽到她呢喃着一個人的名字,季白逐也不會發現她戴了一張假臉。
爲什麼假扮她!
季白逐說服自己,蘇野假扮了蘇。
可是在那個地方,連迪夫這樣的人也沒有看破,這說明了什麼?
不可能是蘇野演技好,而是很有可能,這個人原本就是蘇!
季白逐現在是一腦子的亂!
事情不該是這樣的。
蘇野填完了肚子,看向季白逐說:“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季白逐看到她這個樣子,怒聲道:“你不該解釋解釋這是怎麼回事嗎?”
蘇野一怔,這雙黑亮的眼睛正靜靜的看着季白逐。
季白逐死盯着她。
難怪他覺得最近出現的蘇會那麼像一個人,原來都是蘇野在假扮!
可季白逐又覺得不太對。
“你要我解釋什麼?”蘇野慢慢的躺了下來,看着他問。
“當然是……”
季白逐說不下去。
因爲蘇野根本就沒有必要和他解釋。
“其實,我就是從你的身上看到了那張照片,所以就找了這個人的資料。然後利用一些現代技術給自己換了一張臉,沒想到會讓你這麼生氣。”
季白逐對於這番說詞壓根就不相信!
蘇野將被子拉上,蓋住了自己。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不是蘇。”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可以查她。”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不可查的。”
季白逐捏着雙拳,仍舊死盯着臉色蒼白的蘇野,再也無法忍受的季白逐,起身就出門了。
他無法面對蘇野。
也無法接受心裡邊的猜測。
蘇野微微閉住了眼,沒有再理季白逐。
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傷,有什麼事,過後再說。
蘇野養足了精神,晚上季白逐回來時,蘇野就要求要一部手機。
蘇野將隨身帶着的卡裝了進去,當着季白逐的面前拔打周大隊長的辦公室號。
周大隊長很快就接了起來,“蘇野?”
“大隊長,任務圓滿完成!”
周大隊長先是一愣,然後不確定的問:“任務完成了?”
“大隊長不信的話可以派人到這邊查一查,”蘇野悠閒的說。
“你怎麼樣?”
“哦,很光榮的犧牲色相了,受了重傷,回去,大隊長可要升我官啊。不然,我就跟大隊長沒完!”
“……”周大隊長很無奈,憋出一句話:“部隊拒絕犧牲色相來爭取任務。”
“……大隊長,不帶這樣啊。”
“行了行了,你現在在什麼位置,我馬上派人去接應你。”
蘇野擡眼看了眼緊緊盯着自己的季白逐說:“我這兒有保鏢了,不需要大隊長再另派人手了。”
“真的沒問題嗎?”
“沒問題!”
“好樣的蘇野!等你回來,我給你放一個月的假。”
蘇野哭笑不得:“大隊長,您乾脆還是別放我的假了。”
“你是傷員,好好聽話,你要活着回來!”
“……”蘇野默默的掛了電話。
擡頭對季白逐道:“季叔叔你也聽到了,是我們大隊長委派的任務,所以我纔不得已扮了那個人,你可千萬別介意啊!”
季白逐仍舊盯着蘇野不出聲。
“嗡嗡嗡!”
蘇野的手機響了,蘇野拿起看了一眼,發現是霍長斯。
蘇野微微挑眉,還是接了起來。
“你在哪!”
霍長斯焦急的聲音傳遞進來,蘇野有些恍惚的報出自己所在的位置。
掛掉了霍長斯的電話,蘇野垂着腦袋,有些失神。
她忽然有些怕,季白逐要是將自己身上的疑點和霍長斯說明,以霍長斯的聰明就會馬上猜到了自己原來的身份。
如果他接受了自己重生的身份,那倒還好。
如果不接受呢?
季白逐有些狼狽的轉身出門去,靠在外面的牆上,季白逐努力說服自己不要將這個蘇野和另一個蘇野連繫在一起。
她們不是同一個人!
可不論他怎麼去大聲辯駁,最後得出來的結論都是她們之間有着密切的關係!
兩個蘇野其實就是一個人!
想到蘇野眼裡心裡全是自己的好友,季白逐的臉再次白了幾分。
季白逐不是傻子,怎麼會被蘇野幾句話給糊弄了過去。
“轟隆隆!”
天邊,突然炸起了驚雷。
季白逐走到走廊的盡頭,望着這驚人的閃電。
回想起蘇野和蘇之間的相似點。
重疊在一起,完全就是一個人。
錯不了的。
只是季白逐不明白,從小就在京城裡長大的蘇野,怎麼會和蘇有這樣的驚人相似點。
到底是怎麼回事?
季白逐對着拍打下來的風雨,發出酸苦的笑聲,在這樣的夜裡,極爲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