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了。”
望着那座巍峨雄壯的山嶽，凌仙感慨不已。
自他被三大王族逼走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儘管這對於修仙者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尤其是對境界高深的修仙者，恐怕連一條皺紋難以留下。
就拿凌仙來說，多少年過去了，他看起來仍是隻有十七八歲的模樣，年輕得過分。
不過那雙星眸，卻已滿是滄桑。尤其是在經歷過一次死亡之後，更是讓他大徹大悟，眸中滿是睿智的光芒。
“走吧，但願掌教真人，不會被我嚇一跳。”
凌仙和煦一笑，並沒有直接進入山門，而是隨即順着這座萬丈高峰的石階，邁步上山。
這條石階，名爲登天階，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個臺階。
在三百年之前，它用來考驗入門弟子，唯有邁過去，才能夠成爲萬劍宗的弟子。
而這條石階的難度非常高，考驗的是一個人的毅力與道心，缺少堅持的人根本邁不過去。再加上隨着時代變遷，擇徒的標準漸漸被天資與悟性所取代，故而，登天階便失去了存在的價值。
久而久之，萬劍宗不再用它來擇徒，入門之人也不必再邁過這條石階了。不過，由於登天階乃是萬劍老祖所創建，有一種精神上的象徵。
故此，萬劍宗有一條規矩。那便是在天資與悟性不達標的情況下，若是有人能夠邁過登天階，那便可以成爲萬劍宗的弟子。
只可惜，三百年過去了，敢於嘗試的少之又少，能夠邁過去的人更是絕無僅有。
一來是登天階本身便很難，二來便是時代變遷，人們太看重資質與悟性了。
一旦發現自己不達標，本身便失去了向道之心。如此一來，又豈能邁過考驗修士屹立的登天階？
不得不說，這是一整個時代的悲哀，也是整個修仙界的悲哀。
人們太看重天資與悟性了，就像凡人看重權勢與金錢一樣，以至於，所有人都忽略了最美好最本質的東西。
“時代的悲哀，人力無法改變。”
凌仙輕輕嘆了口氣，順着石階一路向上，打算體驗一下這條看重修士本質的石階。
而對於他來說，這條石階根本沒有任何難度。一來是他肉身無雙，不會感到疲憊，二便是他很有韌勁。
就這樣，他一邊緩步前行，一邊感受着周邊的美好風景。
而就在他邁過了兩千多階時，卻忽然發現前邊不遠處，有一個瘦弱的女子背影。
之所以說她是女子，是因爲她穿着淡黃色宮裝長裙。上面打着不少補丁，衣裳也有些陳舊。
看樣子，女子的家境不是很好。
“有意思，居然有人在挑戰登天階，是想要拜入萬劍宗的弟子麼？”凌仙淡淡一笑，快步來到女子面前，轉身打量着她。
只見她俏臉清秀，眉眼尚未長開，看起來也就是十三四歲的樣子。而且可能是營養不良，她的小臉看起來有幾分蠟黃。
此刻，她正是緊咬貝齒，滿頭大汗，艱難地邁開步伐。
而對於凌仙的忽然現身，她微微一怔，不過很快便收回了目光。那雙略顯暗淡的眸中，只有登天階，只有堅定。
見狀，凌仙眉頭一挑，略感意外。
他看得出來，這個少女只是一個毫無法力的凡人，而且營養不良，體力不好。然而，她卻是走到了兩千多階，這對於一個十三四歲的凡人來講，可是一件相當不易的事情。
這讓凌仙來了興致，笑着問道：“小姑娘，你來這登天階，可是爲了拜入萬劍宗？”
聞言，少女瞥了他一眼，就像是在看白癡一樣。
這讓凌仙怔了怔，隨即搖頭失笑，明白過來。
若不是爲了拜入萬劍宗，誰沒事閒的來這登天梯？若是像他這樣的強者也就罷了，單純的爲了興趣，可是一個凡人，豈會來這找罪受？
“是我說錯了。”
凌仙笑了笑，繼續問道：“那你是沒有通過萬劍宗的考覈麼？”
話音落下，他便想給自己一個巴掌。這不是廢話麼？誰通過考覈，還能來攀爬登天梯？沒事閒的給自己找罪受啊。
果然，當他說出這句話後，又見到少女以那種看白癡的目光，看了自己一眼。
這讓凌仙哭笑不得，其實這也不能怪他，任誰見了一個陌生人，總會下意識的問出這種問題。
“好好，是我失言了。”
凌仙失笑着搖搖頭，道：“你叫什麼名字？”
聞言，少女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繼續咬着牙，對登天梯發起挑戰。
只可惜，她此刻已經極爲虛弱。故而，她每一步都十分艱難，照這樣子看，別說是登頂，恐怕連一半都做不到。
不過，少女心性十分堅韌，她緊咬牙關，不屈不撓。
那般倔強的模樣，連凌仙也有幾分動容。
“好一個堅韌不拔的小姑娘。”
凌仙讚歎了一句，隨即起了玩鬧之心，笑道：“可是以你的狀態來看，是肯定過不去登天梯的，要不要，我幫你啊？”
這次，少女扭頭看了他一眼，只是目光，仍舊是在看白癡。
“又是這種目光…我到底哪裡像白癡了？”
凌仙都無語了，他出道至今，還是第一次被人無視，也是第一次被人以這種目光看待。
聞言，少女撇撇嘴，終於開口了。她的聲音如珠落玉盤，清脆悅耳，十分動聽。
“看你年紀不大，又來這登天梯，應該也是沒能通過考覈的人之一。而你連自身都無法保證，憑什麼說能夠幫助到我？”
凌仙怔了怔，隨即搖頭失笑，敢情這小丫頭是把自己當成參加考覈的人了。
不過，他也沒有說出自己的身份，笑着問道：“我只是問你一句，若是我真能助你登頂，你可願意？”
聞言，少女蹙了蹙秀眉，又看了看前方望不到頭的石階，明顯有幾分動心。
不過最後，她緩慢卻又堅定的搖搖頭，道：“不需要，若是我靠作弊拜入萬劍宗，那將來也不會有什麼成就的。”
“不錯，好一個心性堅韌，又不弄虛作假的小姑娘。”凌仙讚歎了一句，星眸中閃爍着幾分欣賞之色。
他本意也只是考驗一下少女，看看她的心性如何，不過若是她答應的話，那他也會順手將她帶上峰頂。
只是，難免會有幾分失望。然而，少女卻義正言辭，回絕此事，這自然是讓他有幾分欣賞之意。
不過少女的下一句話，卻是讓他滿頭黑線。
“反正看你那樣，也不像是強者，更不是啥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