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請！”陳易把成化鬥彩雞缸杯推過去。
安通從兜裡拿出老花鏡戴上，小心翼翼捧起，藉着燈光看了半晌，道：“真品，確實是真品，以前聽說陳老闆手裡有這麼一件，看來傳言不虛。”
“是真的？真是成化鬥彩雞缸杯？”
“看來這次難關容易了，只要把這件打出去，那些流失的競品就變的無關緊要了。”
“是啊，相信很多人即使爲了一睹它的陣容，也會來現場走一趟，到時候再替換幾件其他的，我想也不會有問題。”
隨着安通的這話聲一落，本來安靜的房間中，忽然像開了鍋一般，除了陳易和吳胖子，所有人都在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喜悅溢於言表。
公司雖然不是他們的，但業績卻和收入掛鉤，倒了對誰都不好，他們到現在還能留下，說明對公司的感情還不淺的。
張振臉上有些掛不住，道：“這成化鬥彩雞缸杯雖然珍貴，但我們流失的拍賣品有十幾件，而且並非全是古玩，還有其他的東西，我想這一個成化鬥彩雞缸杯，不會把所有人的不滿都消除吧？”
徐金成反駁道：“張主管，現在這已經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了，這麼多天，想要完全找齊備根本不可能，周倉已經走了，他聯繫的那些很多都進去了，跑了，讓我們怎麼找？只是用其他物品替代。”
“我明白這些”，張振瞪了他一眼，對他左右搖擺的牆頭草行爲很不滿意，“但不能只找古玩的，其他方面呢？玉器，珠寶，國畫，等等，不是每個人都喜歡古玩！”
也對，張振儘管有擡槓嫌疑，但他說的這些也在理。
“是啊，咱們這次拍賣的物品都會包涵很多門類，這成化鬥彩雞缸杯頂多也就是讓喜好古玩的買家歡喜，其他人呢？都接到了通知，卻沒有宣傳中的拍賣怎麼辦？難道真要通知他們，拍賣行出了問題，總經理被警察帶走，副總自殺身亡，他們想要的東西沒有了？”另一人也說道。
剛剛活躍起來的氣氛再次低沉下去。
張振看了陳易一眼，帶着一絲憤恨，道：“陳老闆，拍賣行到了這個地步，可以說與你息息相關，問題怎麼解決，還是要你來拿主意。”
“張振，少說兩句，陳老闆拿出拿出雞缸杯，已經爲我們解決了很大的麻煩，剩下的我們自己想辦法吧”，吳靜有些看不下去，低聲斥道。
張振眉頭一擰，道：“我們自己想辦法？怎麼想？還有一個多星期，拍賣會馬上就要開始了，你讓我們怎麼想辦法？你一個做財務的懂什麼！”
“張振，出了問題一起想辦法，你衝我發什麼火？”
“哼，我只是實話實說！”
“呵呵，張主管對我意見很大對嗎？”陳易聲音冷冽。
張振道：“不敢，只是不想看着拍賣行被毀。”
“那你的意思是拍賣行毀在我手裡？”
“可以這麼說，不是你，白總也不會進去，我們也不會這麼多的麻煩！”
陳易從桌子上拿起一個萍果，道：“你看這個蘋果，有人把它摘了下來，它怨人摘它，不讓它繼續生活在樹上，可如果它卻並不知道自己從裡面爛透了，如果不摘，恐怕連放上櫃臺的機會都沒有，只能爛在樹上，白白浪費養料。”
張振眼光一凌，怒視陳易，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有話就說明白，別含沙射影指桑罵槐，我不吃你這一套。”
“好！”陳易拍案而起，道：“那我們今天說個明白，我告訴你，拍賣行成爲現在這個樣，你們沒有功勞？別跟我裝的人五人六的，白宗明用拍賣會做幌子，走私古董給日本人，別說你們完全不知情，也別說與你們無關，當初收錢的時候幹什麼去了？出了事就推卸責任？肚子裡爛了，被摘下來，還要怨恨摘蘋果的人？”
陳易這番話說的擲地有聲，氣勢凌然，即便指着張振的鼻子，卻讓他無話可說。
“堂堂一個主管，連這點都想不明白嗎？除非你是白癡！還是想明白不想承認，或者不服我這個人？認爲我年輕，沒有資歷學歷，不配做你的老闆？”
張振攥緊拳頭，猛地砸在桌子上，道：“我就是不服！我們爲了白家勞心勞力，承擔那麼大的風險，什麼都沒得到，最後反而便宜了你這個仇人，你這個文盲，讓我怎麼服？在座的所有人有誰服氣？”
陳易冷笑：“原來是這個原因，覺得社會不公平？自己改該得的沒得到？呵呵，你怎麼不想想白氏集團那麼多人進去了，爲什麼你還能留在這裡？白宗明沒把你吐出來，就已經付足了報酬，還想怎麼樣，拍賣行也送給你？沒有覺得自己太過貪婪？”
“不錯，我是個文盲，沒有學歷，沒有經歷，但我不會像個怨婦一樣在這裡撒潑，我能幫拍賣會度過這次危機，你能嗎？”
張振臉上青一陣紫一陣，太陽穴間的青筋直突突，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半晌之後，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冷笑道：“我不能，但我也不相信你能，一個古玩街的小老闆，能有什麼斤兩！如果你能做到，我二話不說，向你賠禮道歉，辭職走人！”
陳易道：“哼，那你就睜大眼睛看清楚，老吳，把東西都拿出來！”
“嘿嘿，你可看好了！”
吳胖子把包裡面的東西一件件拿出來，擺放在桌
子上。
一尊拳頭大小的“趙公明猛虎下山玉雕”，玉質清亮透綠，真正玻璃種正陽綠，雕工細膩，栩栩如生。
一副張大千的仕女圖，白紙紅章，如假包換。
一串鉑金黑珍珠項鍊，工藝精美，珍稀名貴。
一套陰木金絲楠雕刻十二生肖，金光燦燦，紋路新奇，同樣的美麗珍貴。
還有四五張照片，上面的圖像是幾塊巨大陰木金絲楠木料，難得一見。
這些都是吳胖子和陳易這三天來準備的，“趙公明猛虎下山玉雕”，是吳胖子媳婦剛剛設計出來的，本想着拿去參賽，卻因爲這事而放棄，拿來應急，張大千仕女圖是劉長春“捐贈”的，黑珍珠項鍊是吳胖子的壓箱底貨，陰木金絲楠十二生肖，則是吳胖子媳婦連夜趕製出來的。
“這，這真是玻璃種陽綠，趙公明猛虎下山，嘖嘖，雕工簡直沒得挑，寓意也好，趙公明坐騎爲老虎，死後爲財神，也就是財神騎虎下山，妙，是在是妙！”
“黑珍珠是天然的，又配上鉑金項鍊，一黑一白，涇渭分明，太美了！”
“仕女圖，什麼都不用說，只要把張大千大師的名頭拿出來，誰見了也瘋。”
……
陳易等着這些人慢慢驚歎，都傳遍了以後，開口道：“諸位，我帶過來的這些東西可還瞧得上眼？用來做代替品可夠了？”
“夠了，夠了，遠遠超過了！”
剛纔對陳易還挑三揀四的安通，此時笑顏逐開，拿着那副仕女圖拔不下眼睛。
徐金成道：“陳老闆，你確定一次全拍了？我們完全可以分成兩批，這樣一來，更能吸引眼球，宣傳更爲得當。”
有人跟着附和，“對啊，陳老闆，分成兩批吧，一次拍完實在太可惜，別把飯都吃完了，以後沒得吃。”
陳易笑了笑，沒有接他們的話，看向張振，道：“你怎麼說？”
此時的張振臉上完全是一片貼青色，他從吳胖子拿出的第一件“趙公明猛虎下山玉雕”就知道自己輸了，再看到接下來的東西，更明白自己輸的徹徹底底，連狡辯的機會都沒有。
他咬着牙，憋了半晌，冷哼一聲，“哼，小人得志，不要有點家底就張狂，拍賣行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
“我作爲公司新任總經理，現在在這裡宣佈第一項決策，免除張主管職務，由其所屬部門吳中豪組長暫時代理，各地可有意見？”吳胖子站起來，瞥了張振一眼，得意洋洋的說道。
“你，你們，好，好，咱們走着瞧！”
張振指着吳胖子和陳易連說了三個“好”字，甩門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