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問鮑素雲如何清楚，畢竟只有那一夜的可怕經歷。
她在驚恐掙扎的時候，一不小心把那個男人頭上的帽子給扯下來了，然後，就看到了是個半禿子……
好了，這些噁心和可怕的過往不說了，此刻，鮑素雲領着楊華洲正往後院去看綿綿和大外孫。
然後進屋，就看到了夜一和旺生也在，蔣桂玲懷裡抱着孩子守在牀邊。
“旺生？這……這是啥情況？”楊華洲在看到旺生的時候，錯愕了下。
那眼神很複雜，就這麼說吧，村醫這個身份也很尷尬。
生病的時候，看到村醫到來，那是激動，如同看到了救星，小心翼翼的把人家當做菩薩來供着。
可平常時候，看到村醫出現在自家，那就好像是看到了不好的東西！
也不是說嫌棄村醫，村醫也是村裡熟悉的村民啊，甚至還可能是親戚朋友關係。
嫌棄的是村醫這份職業所帶來的某種信息，那就是村醫出現的地方，八成是有人生病了。
在大家夥兒的眼中，生病畢竟不是一件好事，不然爲啥說吉祥祝福話的時候，都是祝願別人身體健康呢？
所以此刻楊華洲看到旺生出現在這裡，就是這種複雜的感覺。
楊華忠和楊華明這老哥倆找到了李甲家，跟李甲把河壩上的事給說了。
“不過，凡事不怕一萬，總怕萬一，所以爲了穩妥起見，用藥的這三五天裡還是少餵養點，用點麪湯米湯啥的來替換替換。”
楊華洲連連點頭，趕緊伸出手去想要抱孩子，突然意識到自己這趟回來到現在，都沒洗過手。
幸好如今綿綿自己也開枝散葉，有了自己的孩子了，而且還是個大胖小子，老五的血脈也能繼續流淌下去。
“好，好，好模樣啊……”
“沒事的爹，隔着衣裳呢，大不了您老別拿手去碰娃娃的臉就行了嘛！”蔣桂玲笑着說，直接將孩子塞到了楊華洲的手裡。
旺生微笑着說：“這個問題方纔夜一和綿綿都已經問過我了，這藥問題不大，可以繼續餵養孩子。”
楊華洲小心翼翼的抱着，埋下頭去細細打量自己的親外孫，閨女的兒子……
自己只給他生了一個閨女綿綿，後面又懷了，原本想着給他生個親生的兒子，可是造化弄人，或許是因爲年紀大了還是咋地，那孩子生化掉了，後面就再也沒懷上過……
夜一說完這些，又跟綿綿那簡短的交待了一聲，轉身離開了寢房去忙這些去了。
看到夜一過來，楊華洲對夜一說：“吃藥的這幾天裡，就給孩子喝點米湯麪湯啥的搭配一下吧，實在不行，我去趟草場那邊，問問項家眼下有沒有牛奶！”
鮑素雲當然知道這孩子俊了，爹媽都俊，孩子能醜了去？
自己只給老五留下了綿綿這個真正的血脈，偏生綿綿從小就體弱多病。
楊華洲聽到這話，稍稍鬆了一口氣，目光落到蔣桂玲臂彎裡抱着的那一團小花毯子上，眼睛都亮了，雙手更是蠢蠢欲動……
“稍後我開些藥，吃個三五天的，差不多就沒事了，這三五天裡飲食儘量清淡，辛辣寒涼之物都忍一忍，不要再碰。”
楊華忠說：“凡事不能聽一面之詞，但是八妹呢，又是眼見爲實。”
夜一說：“岳父車馬勞頓，就留在家裡歇息吧，我去問。”
“所以我們今個過來，不是要跟李偉算賬啥的，我們就是想來了解下具體情況！”
楊華洲朝夜一微笑着點點頭，又不依不捨的將孩子交還給鮑素雲，然後過來跟旺生這問詢綿綿的情況。
鮑素雲問：“旺生啊，那這吃藥的幾天裡，能不能餵養孩子？”
老哥倆在來的路上就商量好了，等到了李家，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
鮑素雲這時也回過神，趕緊對楊華洲說：“是的，是桂玲說的這樣，小問題不礙事，你別擔心。”
儘管，這是外孫，不是孫子，不姓楊。
夜一送旺生往屋門口來，看到了楊華洲，於是上前來跟楊華洲問好。
而跟在楊華洲身旁的鮑素雲一拍大腿，這纔想起自己先前光顧着歡喜他的回來，竟忘了跟他事先交待這屋裡的事。
楊華洲聽說閨女是小問題，頓時也鬆了一口氣，“好，好，那就多謝你了。”
“岳父！”
鮑素雲連連點頭，送走了旺生，夜一回到屋裡，此時楊華洲已經在牀邊跟綿綿說話了。
因爲先前她們嘗試着餵了點糖水，結果這小傢伙才嚐了一口就不張嘴了，任憑你咋樣哄，都不張嘴，倔強得很呢！
夜一看了眼滿面擔憂的鮑素雲，語氣沉穩：“岳母不要太過擔心，沒有牛奶，還有其他的奶，總能想到法子的！”
幸而蔣桂玲機靈，立馬就意識到這一點，趕緊跟楊華洲這脆聲解釋：“爹莫慌，大人孩子都好着呢，是綿綿有一點點咳嗽，妹夫請旺生大哥來給瞧瞧，這樣大家都放心一些。”
他喜歡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眼睛就像用膠水給牢牢粘在這孩子的身上，再也挪不開了。
另一邊，李家村。
老五這個男人好啊，一輩子幫她一起養大寶，把大寶當做親生兒子。
“我手髒，我洗把手再抱……”
但是，終歸是老五的閨女的兒子，身體裡佔據一半的老楊家的血脈，不是麼？
“素雲啊，這孩子真好俊啊！”楊華洲就像欣賞一件藝術品似的，嘴裡喃喃自語。
鮑素雲站在他身旁，也跟着一塊兒打量這孩子，眼底也盡是欣慰。
旺生說：“五叔不要擔心，綿綿妹子確實受了一點涼，加之晌午吃了辣菜上火了，又寒又火，不過症狀目前來看比較輕緩，”
蔣桂玲已經將孩子抱到了楊華洲跟前，“爹，快看吶，您大外孫來了！”
“若是沒有牛奶，那可咋整？我擔心米湯麪湯這娃娃喝不下去！”鮑素雲又開始擔心起來。
旺生正在忙，沒顧得上楊華洲。
楊華忠唱完了白臉，就該輪到楊華明唱紅臉了。
“不管是啥樣的情況，你們老李家都的給我們老楊家一個交待，欺騙？這是把我們老楊家當傻子忽悠，大不了我們把繡繡和嫁妝一起帶走，我們老楊家養得起閨女和外孫，大不了外孫隨母性就是了！”
實不相瞞，李偉那邊的事兒，李甲先前也聽自家婆娘和兒媳婦她們回來說了幾嘴。
因爲她們看到了李丹兒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跑回家……
李甲當時一聽，就火冒三丈了，原本正準備去找李偉呢，這老楊家的人就先找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