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4章 齊皇駕崩
“那時候，殿下對我多好啊？王府裡除了兩個從前他在宮中傳授他人倫之事的老宮女，再無半個暖牀的。”
韓如意幽幽道，“他跟我說，他身體不好，酒色這塊素來嚴謹，”
“而且，自打跟我訂婚後，他把那兩個老宮女都打發出了王府，這王府裡，多幹淨啊！”
“我剛進王府的頭一年，他每夜都歇在我屋裡。”
“就算有時候我來了月事，他也從不要丫鬟伺候，就在這外間的軟塌上歇息，夜裡隔着一面簾子陪我說話，解乏。”
“那時候，我每一天都活在蜜糖裡，感覺自己真的這京城貴婦圈裡嫁得最好的一個啊！”
“昔日待嫁閨中時，跟南王爺家的冰清郡主經常明爭暗鬥的攀比着，”
“當初冰清郡主嫁給二皇子齊星辰做填房夫人的時候，我心裡還着實鄙夷了她一番，”
“二皇子齊星辰原本的正妃病逝，留下一雙兒女，府裡還有兩位側妃，好幾個姨娘通房，”
“二皇子是個閒散王爺，王府裡孩子最多，我還一度想看冰清郡主的好戲，看她如何的繼母難爲，”
韓如意怔了下，也隨即伸手抱住了陳嬤嬤。
繡花枕頭上那交頸鴛鴦的圖案，此時是那麼的刺眼，諷刺！
陳嬤嬤收拾好了東西，來到了牀邊。
“一個月能歇在我屋裡一夜就算是恩德了，尤其是最近的這一年裡，他的身體漸漸好了一些，”
“如此一來，我進王府都好幾年了，卻始終無所出，每回皇家御宴，”
“父皇中毒是在七天前，據密探來信稱，當時那蝗蟲是駱風棠將軍獻上去的。”
“駱風棠和沐子川這二人，一文一武，充當了父皇的左膀右臂。”
“我父皇生吞之後，一碗茶的功夫便說頭暈目眩。”
在韓如意和陳嬤嬤這對患難主僕‘相依爲命’，互相打氣的當口，大皇子齊星明還真的在忙。
說話的，是坐在齊星明下首的一個白麪微須的中年男子。
“就是從那時候起，殿下就開始漸漸冷落我了。”
“我父皇吞下那生蝗蟲後，竟然中毒了！”
“對於一個出身卑賤的名妓來說，是永沒有資格成爲皇家的媳婦，”
韓如意說着，胸中的爆戾之氣又起，一拳頭砸在身側的繡花軟枕上。
“啪！”
“有人討好他，送了紫嫣那個京城第一名妓給他，從紫嫣進王府，殿下就獨寵她了。”
“去年我又懷上了，六個月的時候進宮去給父皇賀中秋，”
聽到此處，付先生眼中露出幾分詫色。
果真，齊星明話鋒一轉，道：“我父皇啊，實在是太過心急的想要表現他的愛民如子，不止下罪己詔，竟然還下詔要生吃蝗蟲，跟災區的百姓謝罪。”
看着這個自己一手帶大的小姐，陳嬤嬤也顧不上主僕之間的差距，俯下身來將韓如意輕輕的擁在懷裡。
“不過陛下竟然生吃？這口味……着實有點重啊！哈哈哈……”
齊星明道：“據本王安插在父皇身邊的密探回報，父皇這趟御駕親征河蘭州賑災平亂，”
付先生挑眉，“願聞其詳。”
“可每回都是坐坐就走，就算歇下，也不會跟我行夫妻之禮。”
“他不想御史參他雨露不能均沾，每月也象徵性的在我這屋裡來幾回，”
齊星明聞言，將視線落在那男子的身上，眼神中隱隱閃爍着激動的火苗。
齊星明揚了揚手裡的信箋，道：“千真萬確！”
“生吃蝗蟲？”付先生的臉色微微一變。
“就連姨娘，都沒她的份兒，撐死了也就是一個暖牀的罷了！”
“我一度的慶幸自己沒有這些煩惱和礙眼的東西，可如今，幾年過去了，”
韓如意喃喃着道，目光有點渙散。
“啊？”
“父皇顧念我姑母舊情，將那些摺子留中不發，但自從那時候起，殿下就越發的不待見我了。”
“那東西，聽說油炸後再輔以各種昂貴的調料，也勉強算得上是一味精緻小吃。”付先生搖頭晃腦道。
付先生驚得從凳子上站起身，眼睛睜大，呼吸急促。
“付先生，此封信來自河蘭州，乃是我這大半年來，聽聞的最好的消息，沒有之一！”齊星明道。
“殿下，此事當真？”他顫聲問道。
“在與叛軍的交鋒之中駱風棠七戰七捷，勇猛無比，河蘭州多地叛亂得以平復。”
“瞧着殿下氣色不錯，想來這信裡，有甚歡喜之事？”
齊星明脣角勾起一絲嗤笑，擺了擺手道：“重點不在這吃法上面，重點在……”
“嬤嬤，我堂堂的太師府嫡小姐，先皇后的侄女，曾經的京城第一才女，爲何今日卻如此落魄不堪？”
……
“不小心摔了一跤，孩子滑胎了。”
陳嬤嬤輕輕撫拍着韓如意的背，輕聲道：“會好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是名門嫡女，一定要學會隱忍，隱忍！”
“冰清郡主坐穩了二皇子正妃的位置，生下了兩個小皇孫，跟二皇子相敬如賓，”
以上這些，似乎不足以讓大殿下如此興奮吧？
付先生微微一笑，沒有打算齊星明，而是饒有耐心的接着往後聽。
“而我呢？唯一的女兒不到半歲就出天花夭折了，我皇后姑母病逝，我太師的爺爺白髮人送黑髮人，也隨即撒手人寰，”
不過，她們主僕今夜真的誤會齊星明瞭，他並不是忙着跟紫嫣尋歡作樂，而是忙着看一封密信。
“嬤嬤還是那句話，玩物終究是玩物，即便殿下此刻如何的把紫嫣寵上天，”
“二皇子妃，當初的冰清郡主總會拿話來刺我，還有宮裡面那幾個仗着輩分和父皇寵愛的妃子們，也都跟我這拿話敲打，我實在是受夠了！”
“那些討厭的御史參了我，指責我殿前失儀，說太師府教女無方，說大皇子夫綱不振。”
如同小時候那樣安靜的被她抱着……
齊星明將這份密信拍在桌上，擡起頭來，目光灼灼。
“而沐子川也對當地的災情和瘟疫，進行了有效的安撫……”
“帶過去的御醫全部被宣進了我父皇的營帳，這些御醫在營帳裡足足待了三天都沒有出來。”
“而這三天裡，營帳裡也未傳出我父皇的半點風聲，但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紙也是包不住火的。”
“我的人還是買通了看守營帳的人，得到一個破天荒的消息，那就是我父皇毒發之後的當晚就駕崩啦！”
“我派去的密探爲了確保消息的準確，又花了兩天時間終於成功混進父皇下榻的營帳，親眼看到了我父皇的龍體，氣息全無，脣角發青，就算是華佗轉世也束手無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