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手機接連震動,江知意的手機。
親密殺傷力,手機可以排在第一位,就像現在, 岑清伊從溫柔鄉里醒了。
當然讓她回過神的, 不僅是手機震動, 還有化了的冰激凌, 滴在她的手上, 好涼。
“你來信息了。”岑清伊按下車窗, 一股涼風鑽進來, 昏沉的大腦開始清醒了些。
岑清伊冷不丁想起那個信封,她下意識地四處張望, 那雙眼睛在嗎?
穆青發來的信息, 簡單幾句話,分量卻很重。
穆青:大王,我在猜測一件事, 希望不是真的。
穆青:如果是真的, 抽菸最好也不要。
穆青:所以,是真的嗎?
江知意瞟了一眼背對她的人, 猶豫要不要回復時,穆青又發來一句:大王,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可以打鬧, 可以依靠,但也希望提前知情才能做得更好。
江知意:你猜得可能對, 雖然最終結果還沒有出來,但基本上沒跑了。
穆青手一抖, 居然是真的,她正想着要不要在三人羣裡單獨說明時,江知意在四人羣裡發了條信息:我應該是有了。
顧汀藍:???
陳念笙:有啥?
穆青:……樓上突然智障。
陳念笙:不會是……
顧汀藍:誰的?多久了?
陳念笙:樓上比我還智障。
江知意:還能有誰的?
江知意:我也是剛察覺,正在等檢查結果,不過基本上是確定了,你們知道就行了,誰走漏風聲我宰了誰。
穆青:大王,你這……你要不要少出門?
顧汀藍:爲啥少出門?悶在家裡大王怎麼受得了。
陳念笙:我聽說過,好像是孕期的omega對alpha很有需求……是每天都想醬醬釀釀嗎?
穆青:一羣小文盲,姐姐要給你們科普,omega一旦懷孕,發熱期會不按規矩出牌,抑制劑會影響胎兒不能用,這時候的alpha的信息素既是興奮劑,也相當於omega的抑制劑,它可以讓omega沒那麼痛苦,所以我們國家規定,omega懷孕想要生娃建檔,必須是妻妻雙方一起去醫院並提供結婚證原件,且每次產檢必須有alpha陪同……總之很多啦,所有的所有,omega會因爲頂級體質而加倍。
顧汀藍:臥槽,那不是大王必須得和她結婚了嗎?
陳念笙:傻閨女,你答對了。
穆青:大王,你想好了嗎?沒想好,這個孩子不能要,現在服藥就能解決問題,你要是決定要了就得面臨隨時可能迎來發熱期的問題,萬一不聽話的小禽獸不在你身邊……
江知意:我是醫生,我知道。
穆青:感覺自己被嫌棄。
江知意:我們要回家了,不聊了。
穆青:那你以後不要抽菸啦。
江知意:嗯,今天最後一次。
陳念笙:從此君王不早朝,小狼魅力太大。
顧汀藍:大王居然要結婚了,我失去了大王,嗚嗚嗚。
江知意:……我還沒有結婚呢。
顧汀藍:不聊了我去籌備賀禮了。
穆青:我要去寫點乾貨,幫助姐妹們完美度過孕期。
陳念笙:那我只能等着喝喜酒,聯繫各路媒體,準備四面八方朝賀。
江知意:你們幾個別鬧騰,等我放出風去再說。
三姐妹表示:OK。
江知意私下又戳了穆青,寫道:我記得你朋友裡有個中醫世家。
穆青:是,不過你都懷上了,再調理身體有點晚啊。
江知意:你幫我問問,在不在家,方便的話登門拜訪,抓點藥。
穆青:行,你等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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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埋下的種子可能開始發芽了,至於播種者,自然是此刻趴在窗邊吹氣模擬抽菸的人,看起來還頗爲孩子氣。
岑清伊嘴巴張成O型試了好多詞,吐菸圈太難,更別提愛心菸圈。
江知意的嘴,可真不是一般的嘴,岑清伊琢磨下這句話,晃晃腦袋繽紛色彩的畫面。
岑清伊,你不對勁。
江知意放下手機,伸手拉了下岑清伊的手,“別凍着。”
岑清伊像是被燙到似的縮回手,江知意眯了眯眼眸,岑清伊想起什麼,嘟囔了句,“別拉拉扯扯,萬一被人看見,不好。”
“怎麼個不好法?”江知意關上車窗,岑清伊抗議地敲了敲車窗,昏沉的腦袋靠在車窗上,“好悶。”
江知意開了車窗,啓動車子出發了,狀似隨意地問:“那晚你見的朋友就是陸離?”
“啊?”岑清伊慢半拍,想起從海京市回到江城市那晚,嗯了一聲,“就是她,你怎麼知道?”
“她的信息素是茉莉香。”江知意淡聲道,岑清伊倒是意外,“那麼淡,而且離得那麼遠,你還能聞到啊。”
“頂級omega的特質很多的,比如嗅覺,”江知意偏頭一笑,“所以你出軌,我會第一時間發現,你猜猜懲罰是什麼?”
“我纔不會出軌,”岑清伊下意識接了一句發現不對,這不是意味着她承認她們在一起了嗎?她立刻改口,“我纔不怕你的懲罰。”誒,好像也不對,岑清伊醉醺醺的腦袋有點不聽使喚,誇了一句:“你的嗅覺比我還靈敏,好厲害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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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駛出一段路,岑清伊後知後覺,這是去她家的路。
秦蓁還在她的家裡!岑清伊嚇得酒醒了大半,她有一種預感,如果這時候說不讓江知意去她家,反而會讓江知意生疑。
岑清伊乾嘔兩聲,江知意放緩車速,“難受了?”
“能不能停車休息會?”岑清伊說得可憐巴巴,江知意嗯了一聲,“等會就停。”
路過藥店,江知意在路邊停車,她打開車門,臨下去說了句,“等我。”
岑清伊一把拉住她,“你幹嘛去?”
“姐姐給你買解酒藥。”
“我自己去。”岑清伊要下去,江知意反手握住她,“我去,你等着。”江知意擡手摸摸岑清伊的髮絲,“乖。”
“那你慢點,注意安全。”岑清伊將車窗開大點,下巴墊在上面,呼吸間的寒冷讓她噁心感少了很多。
江知意的身形高挑,深夜裡莫名的有種孤寂感,岑清伊眯着眼,心尖阮了阮。
一股暖流涌上心頭,第一次酒後有人主動給她買解酒藥,其實她大多時候都忍一忍就挺過去了。
無法否認,被放在心上的感覺,挺不賴的,江知意真的只是看上她的臉了嗎?岑清伊掰過右側鏡,小臉左右照照,也沒什麼特別的嘛。
岑清伊盤算了路程,現在去江知意那邊遠,回家又免不了一番鬧騰,她身上的九里香根本散不盡。
江知意的表白猶在心頭,儘管她拒絕,但江知意執意如此,而她呢?不知是不是因爲標記過江知意,所以沒辦法徹底不在意她。
和秦蓁的過往,也在腦海裡盤旋,岑清伊像是突然迷了路,也迷失了自己。
遇見江知意,是個意外,和秦蓁走到今天,也是意外。
一連串的意外疊加,岑清伊的人生路開始錯綜複雜。
江知意回到車裡,遞過擰開的解酒藥,手裡還有一瓶熱過的牛奶。
解酒藥的味道再好,畢竟還是解酒藥,岑清伊蹙眉不想喝。
“喝完藥,就喝牛奶。”江知意擰開瓶蓋哄着不管用,壞壞地笑着,“是不是想姐姐親口餵你?”
岑清伊立刻接過來,仰頭咕嘟嘟喝,喉嚨處的線條起伏,江知意目不轉睛地盯着。
“嗝~”岑清伊一口氣喝完,在美女面前打嗝,她紅着臉眸光閃爍。
江知意擡手擦擦她脣角的奶漬,岑清伊往後躲,揉揉眼:“我困了。”
“回家就睡。”
“等不到回家了,”岑清伊打了哈個呵欠,江知意瞟她一眼,定定地望幾秒,岑清伊感覺自己都要演不下去時,江知意開口道:“那我帶你去酒店。”
去酒店,也比回家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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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酒店,岑清伊恍惚想起秦蓁住在這裡,她過來找她。
怎麼那麼寸,附近那麼多酒店,非要來S酒店……岑清伊心裡犯嘀咕。
岑清伊本想去交錢開房,但江知意擋開她,“給我……”
“雙牀房!”岑清伊突然一嗓子,嚇了前臺一跳,岑清伊強調:“一定要有兩張牀。”
前臺看了一眼江知意,大概也看出江知意氣勢上更壓人,比岑清伊更成熟,所以笑着說:“您說。”
最後,江知意不僅要了奢華套房,還是秦蓁住過的那間,岑清伊總感覺不太對,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江知意看上去倒是沒什麼異常,進房先給岑清伊放水,“洗完早點休息。”
套房裡的浴室有四個,江知意看着岑清伊往裡走,險些撞到門框上,她拉了一把,嗔道:“看着點路,冒冒失失。”
岑清伊剛撩起衣服露出後腰,透過鏡子看到門口的江知意還沒走,她轉過身,腹肌一覽無餘,“你怎麼還不走?”
不說還好,說了江知意反倒挑理,“做你的司機,還給你放水,不得給我點報酬?”
“多少錢?”岑清伊想起什麼,惆悵地嘟囔:“自從買了房,我就是個窮光蛋惹,爲什麼江城市的房子那麼貴!二手比新樓盤還貴……”
“談錢多俗氣。”江知意打斷喋喋不休的小狼崽,走進了浴室,岑清伊倒退兩步,江知意欺身探手揉了兩下腹肌,輕聲道:“這報酬不錯,”江知意噙着笑,催促道:“快點洗。”
人轉身出去了,岑清伊的神經才反應過來,她被吃了豆腐!而且那句“快點洗”怎麼好像有種別的意味?
岑清伊皺了皺鼻尖,淡淡的九里香,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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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清伊的手機響了,江知意回眸,定在原地。
手機響第二次時,江知意走到牀邊翻岑清伊的衣兜,秦蓁發來的視頻邀請。
江知意的指尖在綠色的按鈕上方晃了晃,最終沒有點接通,秦蓁打了三次,最後發了條信息:伊伊,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回來?我都困了。
江知意挑了挑眉頭,眯了眯眼眸,深吸口氣將手機放回到岑清伊的衣兜裡。
岑清伊洗澡出來時,江知意還沒出來,不過浴室裡也沒水流聲了。
岑清伊換上睡袍坐到牀邊翻手機,慶幸江知意沒聽見,要不然她接起來,和秦蓁再吵架……岑清伊想想都頭大。
岑清伊發信息告訴秦蓁說今晚不回去了,秦蓁發視頻過來,岑清伊不接,她就一遍遍地發。
岑清伊掛斷視頻,打電話回去,秦蓁質上來就是一通質問。
“秦蓁,你現在以什麼身份質問我?”岑清伊冷聲反問讓秦蓁愣了,秦蓁不答反問,“你是不是和江知意在一起?”
秦蓁不願承認,但是她發現,只要岑清伊和江知意在一起,她就會變得特別不乖。
“不管我和誰一起,那是我的自由。”
“伊伊,你忘了我們的約定嗎?”
“約定?”岑清伊自嘲地笑,“那一直只是你自己單方面限制我的約定吧?到底要我說多少次?”
“伊伊……”
“秦蓁,我們的談話不能再拖了。”
“確實該談談,你的魂兒都要被江知意勾走了。”
秦蓁三句離不開江知意,岑清伊長舒口氣,輕聲道:“秦蓁,我們早就說好,只可以是朋友,即便再特殊,也只會是朋友,我對你的包容和忍讓不是爲了讓你變本加厲。”
“我馬上就要解約了,我們可以不再只是朋友了。”
岑清伊沒做聲,秦蓁清冷的笑中帶着一絲自憐,“伊伊,你愛江知意嗎?”
“我不愛。”
“現在不愛,以後會愛,是嗎?”秦蓁壓抑道:“你以後會和她結婚嗎?”
岑清伊無言,“我現在不愛她,以後也不愛她,更不會和她結婚。”岑清伊像是說夠了,擰眉重申道:“不要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我說過很多次了,我這輩子不會再結婚。”
岑清伊不等秦蓁回答,說了句:“你早點休息吧,晚安。”
岑清伊掛斷電話,一回身,江知意裹着浴袍,淡淡的眸光望着她,不知站在那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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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清伊不自在地低下頭,正想該怎麼打破尷尬時,江知意轉身往浴室走了,“過來。”
“……幹嘛?”
“吹頭髮。”
岑清伊揉揉溼潤的髮絲,確實得吹一下。
不過岑清伊不用江知意幫忙,江知意也不強迫她,“隨你,不過我的頭髮,你來吹。”
“……”大小姐是不是天生都愛使喚人?
江知意沒提話茬,岑清伊樂得消停。
吹風機一響,呼呼聲震耳,連入睡的夜都要被吵醒。
岑清伊不願歸不願,但真的做事,會認真對待。
怕弄疼江知意,動作溫柔小心,烏黑髮絲穿繞指尖,從師潤到順滑,手感確實不錯。
臨近尾聲,江知意突然伸手抱住岑清伊,臉頰埋進她的小腹。
岑清伊愣了下,關了吹風機,“怎麼了?”
江知意半晌沒說話,安靜的氛圍突然降溫,岑清伊感覺她好像不太對,小心翼翼地問:“是出了什麼事嗎?”
江知意深呼吸,再次擡眸時,是狡黠的笑,“你的味道怎麼那麼好聞呢?”
是熟悉的江知意,岑清伊鬆口氣,“不早了,去睡吧。”
套房裡房間多,但主房間只有一張雙人牀,剩下三個小間,岑清伊挑小的房間睡,江知意不准她關門。
“好,我不關,你快去睡吧。”岑清伊回房前看了一眼窗簾,沒拉,她握着門把,“你的門也不關嗎?”
“恩。”
“那晚安。”岑清伊回到牀上,靜謐的世界好像一切都消失了,只有她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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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清伊直挺挺躺在牀上,腦子裡過電影似的回想起過去,她和秦蓁之間過得好像做夢一樣。
乍一看,不清不楚,仔細一看,還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和秦蓁的談話是早晚都要面對的,那索性就早點吧,岑清伊煩心地翻個身。
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九里香,貼了抑制劑貼,岑清伊可以放心地嗅着喜歡的味道,挺好聞的。
或許是信息素高度匹配,所以對於九里香這種信息素的喜愛,像是刻在骨子裡,岑清伊心底確實從沒有如此喜歡誰的信息素。
岑清伊眯着眼,腦子裡又開始播放小電影,從她和江知意認識開始到剛剛,除了醉酒片段,每一幕她都記得很清楚。
某些特別片段,難免心潮澎湃,江知意是一個頂級omega,迷人指數自然很高。
岑清伊趴在牀上,想得深入,某些畫面清晰的像是剛發生,她的腺體都有些起反應。
不能再想了,岑清伊翻過身,深呼吸一瞬,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空氣中的九里香好像濃郁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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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清伊迷迷糊糊地剛睡着,感覺有人在她身邊動來動去,她迷瞪眼看見個黑影嚇了一跳。
空氣中是濃郁到無法忽視的九里香,岑清伊一下子醒了,驚道:“你發熱期來了?”
岑清伊要起身,不料想江知意的力氣比她預想得大,她被按着沒起來。
江知意已經扯開岑清伊的睡袍躺下,像是貪婪的貓兒,迫不及待地埋在她的肩窩深深地吸氣。
“不對啊。”岑清伊清晰地記得,她們的發熱期很相近,現在應該還沒到,她想拉開懷裡的人,江知意抱緊她,壓抑道:“別動。”
“江知意……”岑清伊不能在清醒時繼續犯錯,“除了標記,我都可以爲你做,你需要我爲你做點什麼?”
江知意難捱似的輕舒口氣,鼻尖蹭蹭她的鎖骨,輕聲道:“抱我。”
岑清伊愣了下,還是抱住了她,“我有抑制劑貼,你不喜歡用我的,我現在下去給你買。”
江知意深呼吸,顫着音道:“不用。”
岑清伊微微揚起頭,似是方便懷裡的人作亂,下一秒身體忍不住顫了下,壓抑道:“別……”
江裡那條柔阮的小魚,你不要游來游去,貓愛吃魚,它會忍不住的。
岑清伊壓抑地喟嘆一聲,天吶,江知意是不是狐妖轉世,要不然怎麼這麼磨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