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閣下，幾年前可曾去過一個刻着古陣的山洞？”
這是楚驚天在考慮之後提出的問題。
那個山洞，當初是他和夜墨一起發現的，而且這事情也是在夜墨失憶之後和他一起經歷的。
所以，就算夜墨失去的記憶未曾恢復，她也會記得這些事情。
在鬼臉盯着自己看的時候，黑麪其實也在盯着鬼臉的眼睛。
一個人的容貌可以隱藏，可以改變，但是眼神，卻幾乎很少會有大的變化。
她看到了一雙熟悉的黑眸，帶着一絲堅毅、透着一絲深邃的眼眸，只是眼前的這雙眼眸，卻是又比她記憶中的眼眸多出了一絲沉穩和滄桑。
所以，她有些不敢確定了。
直到她聽到了鬼臉問出的那個問題。
在聽到那問題的瞬間，她那仿若洞穿世事的眼眸之中，淚水便彷彿斷線般的滑落而下，打溼了黑袍，打溼了地面。
而後，她深吸了口氣，用一種帶着顫抖的聲音說道：“你好，我是黑麪！”
話落，她腳步輕點，走到了楚驚天的身前，而後伸出了一隻青蔥般的玉手。
“哈哈哈……”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楚驚天便有些癲狂的大笑了起來，那模樣如同瘋了一般。
當初，他和夜墨第一次在蒼龍學院的廣場上相見，夜墨跟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好，我是夜墨。
在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夜墨朝着他伸出了手。那是他們的初次相識，也是他們的第一次握手。
所以，在這一瞬間，他無比的確定，眼前的人便是他念念不忘的那個人。
笑聲猛的一收，他伸手握住了那隻柔嫩的玉手，說道：“你好，鬼臉！”
話音落下，顧不得周圍還有人在，他的手猛一用力，將那道比當初更加曼妙的身影緊緊的摟入了懷中。他用力之大，恨不能將這道身影揉進自己的身體之中。
這一刻，只有感受着懷中那柔軟和溫熱的身體，他才能確定自己真的不是做夢，他終於見到了她。
頭放在楚驚天的肩上，感受着這個青年無比堅實的肩膀，夜墨眼中的淚水越發的洶涌了，但那美麗的眼眸之中，卻滿滿的都是幸福和滿足。
時隔近六年，她終於找到他了，她們終於再見了。
有了這一刻相擁，這六年她所承受的一切，也都無所謂了。
整個比武場中，一片寂靜。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裁判，都是大張着嘴楞在那裡。
這情況變幻的太快，他們實在是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爲什麼本來要準備開戰的兩個人，在其中一個問了一個某明奇妙的問題，又在另一個人答非所問之後，卻是突然的擁抱在了一起。
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考驗他們的分析能力了。
不過看着那被鬼臉擁入懷中的曼妙身影，不少人卻是都透出了羨慕又嫉妒的眼神。
如此絕世佳人，竟是被別人擁入了懷中，他們恨不得自己就是那鬼臉。
“咳……兩位。”回過神來的裁判有些尷尬的看着兩人，“你們的比試，還繼續嗎？”
聞言，緊緊相擁的兩人這纔回過神來，而後緩緩分開了。
手拉着手，兩人相視一笑。
而後，夜墨擡頭看着裁判，“我認輸！”
“呃……好。”裁判點了點頭，立即宣佈，“本場比試……鬼臉連勝場次四十八……”
而沒等裁判的聲音落下，那場中的兩道身影，卻是已經齊齊飛躍而出，轉眼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之中。
比武場中，看着那曼妙身影遠去，衆人的眼中不由露出了一絲濃濃的失望。
直到片刻之後，裁判的聲音纔再次響起，“現在，有要進行比試的嗎？”
“有。”回過神來之後，觀衆席中，立即有人跳下了擂臺，並將自己的銘牌給了裁判。
鬼臉不在，這可是他們取得連勝場次的好機會啊。
“好，岩石想要挑戰，有誰應戰嗎？”裁判的聲音響起。
“我。”隨着這個聲音，一個帶着火焰面具的身影，跳上了擂臺……
……
……
聽雨樓的房間之中。
楚驚天拿掉了自己的鬼臉面具，同時也控制骨骼，恢復了自己的原貌。
而夜墨，也拿下了自己的純黑麪具，展露出了自己的容顏。
看着那熟悉卻又有些變化的對方，兩人再次相視一笑，而後緩緩的坐了下來。只是楚驚天卻是拉着那一雙玉手不願鬆開，而那玉手的主人，也心甘情願的被拉着。
感情就是如此，越是壓抑的久，爆發出來之後就越發的炙烈，這兩人就是這樣。
曾經的他們，只是互相有意，但誰都未曾捅破那張窗戶紙。
但是這次見面之後，不需要任何的言語，也不需要可以的表達什麼，兩人便已經心有靈犀的徹底撕掉了那張紙，一切就是那麼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給我說說，你這些年都經歷了什麼？”握着夜墨的手，楚驚天輕聲的問道。
他知道，這些年裡，這個女子所經歷的，一定不比他輕鬆。
“好。”夜墨甜甜一笑，反握着楚驚天的手，開始講述。
“其實那日被師父帶走之後，我就恢復了記憶，只是以我當時的身份，如果讓師父知道我喜歡你的話，你就會很危險，所以我就假裝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但是忘記和你接觸之後的事情。”
“師父試探了我幾次，確定我是真的失憶之後，便帶着我趕了半年的路，進入了一個秘境之中。後來我才知道，那秘境就是血月樓的總部，而我被帶到那裡，就是爲了提升實力。”
“起初，我以爲是師父想要重點的培養我，而當時的我也是一心想要追上你的腳步，所以我就拼了命的修煉，最終我用了兩年的時間，達到了丹武境，因爲師父說過，達到丹武之後，我就可以自由了，那樣我就可以找去找你了。”
聽到這裡，楚驚天的眼中浮現一抹心痛的神色。
當初他和夜墨分開的時候，夜墨纔是真氣境第三重，而短短兩年，她便踏入了丹武，這個速度比他還要快一些，可見那段時間裡，夜墨是何等的拼命。
“可是後來我才發現，原來事情根本不是我想的那個樣子。”說到這裡，夜墨的臉上帶上了一絲悲傷，“原來，師父拼命的提升我的實力，只是爲了讓血月總樓主對我進行奪舍，而後藉助我的身體重生。”
“奪舍？”楚驚天身體一顫。
這種事情是他是親身經歷過的，他自然知道那有多麼恐怖，當初要不是如夢在，他根本不可能從龍震川的奪舍之中活下來。
所以，雖然夜墨現在好好的在他身前，但是他卻還是忍不住的爲當時的夜墨擔心。
“丹武之後，我就被師父帶到了密室之中，然後那血月總樓主的精神體就進入了我的識海。”
“一開始，面對血月總樓主那恐怖的精神力，我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抗之力，可是就在我的精神力快要被徹底吞噬的時候，我想到了你，我想來找你。所以我將自己所成團，死死的堅持着。”
“有好幾次，我以爲的精神就要潰散了，但是隻要一想到你，我就能重新振作一絲精神，然後堅持下來。”
“就這麼過了幾個月的時間，我終於將血月總樓主給耗死了，她的意識進入我的身體太久，卻沒有奪舍成功，所以她徹底的消散了，然後我就接收了她的記憶和精神力。”
“之後，我就裝作了被奪舍成功的樣子，開始扮演血月總樓主的角色。一直到大概是在三年之前，我利用身份的便利回到了蒼梧王朝，想要找你，可是我在那裡等了一年，都沒能找到你的消息，就只好又回到了血月秘境，準備這次選拔。”
“不過後來我知道，我前腳剛離開蒼梧，後腳你的消息就傳到血月樓了，只是當時的血月樓主沒有將消息及時傳給我，爲此我還把蒼龍城的血月樓主狠狠的責罰了一頓呢。”
三年之前？楚驚天苦笑了一聲，那正是他在天玄國爲家人守孝的時間。
如果他從天玄回到蒼龍的時候先去一趟血月樓的話，也許當時就能見到夜墨了。
只是此時，他也只能感嘆造化弄人，就因爲這種種原因，使得他們的見面推遲了將近三年。
“再然後，我就來到了這裡，遇到了你。”話落，夜墨微微一笑，“我的經歷，就是這樣了。”
“你受苦了！”楚驚天柔聲說着，伸手摸了摸夜墨的臉頰。
雖然這些經歷在夜墨口中講出來都說的極爲平淡，但是他卻能深切的感受到那平淡之下隱藏的洶涌。
爲了保護他假裝失憶、被自己的師父出賣、被奪舍、扮演血月總樓主的角色……這一樁樁、一件件，沒有一件事是不危險的。
他都無法想象，這個女子的心裡到底承受着怎樣的痛苦，而這幾年時間，這個女子又是如何渡過的。
“沒關係，現在找到了你，那些就不算什麼了。”夜墨說着，還調皮的捏了捏楚驚天的鼻子。
“從今以後，我會保護你的，哪怕是拼了我這條命。”楚驚天說着，又將夜墨緊緊的擁入了懷中。
“嗯，我也不想和再你分開了。”懷中的女子閉着眼，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