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升放下酒杯，看着羅恩。
來之前，他已經有些預感，這頓飯，恐怕不只是吃飯那麼簡單。
果然，預感成真。
“公事，還是私事？”白小升笑着問道。
如果是私事，羅恩不會這麼一本正經。
“是公事。”羅恩摘掉塑料手套，有些猶豫，“但我想，你先當私事來聽。”
哦？
羅恩這麼一說，白小升來了幾分興趣。
不過，他看得出，羅恩依舊有一絲猶豫。
“羅恩，你相信我的爲人嗎？”白小升問道。
“當然，我跟羅拉通過話，她說你是個絕對可以信賴的朋友，我通過這些天的接觸，也認爲你是個可以信任的男人，所以，我才叫你出來。”羅恩聳了聳肩道。
“那好，你說的公事，只要不損害中京傳媒的利益，我向你保證，絕對會替你保密，而且當我自己的事情對待。”白小升誠懇道。
“爲你這句話，我覺得我們應該乾一杯。”老羅有幾分感動，給白小升跟自己斟滿一杯啤酒。
白小升一笑，舉起，與老羅碰杯，倆人一飲而盡。
放下杯子，羅恩有幾分沉默，在組織語言。
“我不知道宋長空了解多少，但是你，那天你跟我談的時候，我其實有幾分驚心，因爲你知道一些凱森的現況。不過事實上，比你知道的，可能還要糟糕一些。”
羅恩嘆口氣，“我們的對手，科裡森背後有財團支撐，他們資金充足，在市場拓展方面步步蠶食凱森的地盤，而且，他們背後的財團在政界……你懂的，他們佔的優勢太大了。那邊的市場，我們節節敗退，跟中京傳媒談判合作，是想獲得這邊的資金支持，引入你們的力量，去分散科裡森注意力，還有就是，我們想拓展你們國內的市場。”
“一舉三得啊。”白小升笑道。
願望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看羅恩這樣子，即便是跟中京傳媒達成合作，他們面對的困難局面，怕也沒有緩和多少。
“我在中京停留的日子夠多的了，不久就得回國。”羅恩身子前傾，趴在桌面上看着白小升道，“這些日子，我跟你聯繫的少，主要精力放在宋那裡，你那天說的那些個設想規劃，我得承認，天馬行空，完全突破了現有思維框架，而且有精確的數據支撐，我起初以爲這就是你們的構想，想着你們甚至找了不止一家的大數據公司和商業調查公司來做的。”
白小升微笑的看着他。
“但是我發現我錯了，不管我怎麼試探，宋長空對此一無所知，整個中京傳媒，甚至沒人知道任何一點皮毛的東西！如果這是你們集團，給中京傳媒規劃的未來戰略，他們不可能不知道，而你也不可能向我坦白！”
“所以呢。”白小升笑問。
“所以？”羅恩苦笑地手一攤，“所以到最後，我明白了，這他媽的，根本就是你個人的弄出來的！那些商業構想，全在你一個人的腦袋裡！”
羅恩驚歎地瞪着眼，專注盯着白小升看，有種含情脈脈的即視感。
像羅恩這種有修養的人，都開始飆髒話，足見他內心的震撼，何其強烈。
漸漸的，白小升發覺別的桌上，有人看過來，目光中帶着異色，如同看一對同性戀，還嘀嘀咕咕。
“有事說事，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白小升對這種讚賞、震驚很受用，但是對羅恩的眼神有些受不了。
“小升，我不得不承認，你是一個天才，一個天生懂得商道的人！”
羅恩止不住誇讚，“這世界上，知識可以讓一個人變得強大，適用於所有人。但天賦，是學不來的！有些人甚至沒學過全面系統的商業知識，就能站在商道巔峰。在我眼裡，你既有知識，又有天賦。天才，已經不足以形容。我覺得，用妖孽來稱呼你更合適！”
羅恩由衷讚歎。
白小升一笑，又給羅恩跟自己倒了一杯酒，舉杯。
“聽你誇我真受用，來，乾一杯，喝了別再捧我，說正事！”
羅恩舉杯跟白小升輕輕一碰，然後一飲而盡。
放下杯子，羅恩凝視白小升。
“小升，我需要你那些商業構思，我要回去拯救我的事業。”羅恩誠懇說道，“你不知道，我傾注了多少心血在凱森上，我不能看着它傾覆！我不怕告訴你……”
即便用的是德語，即便知道周圍沒多少人聽得懂。
羅恩依舊壓低聲音，“我的那些合夥人，現在已經不齊心了，甚至有人跟科裡森眉來眼去，我必須要改善公司現狀，不然……凱森會死掉！而作爲合作方，中京傳媒也會受到影響！”
出於信任，羅恩交底了。
白小升直視他的眼睛，半晌，方纔微微點頭。
“你同意了嗎？”羅恩很驚喜。
“你準備好，聽我的商業構想了嗎？”白小升微笑道。
“好了好了。我有準備！”羅恩手忙腳亂，不斷從包裡掏出東西來。
白小升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錄音筆兩個，大筆記本一個，羅恩拿着一支筆神情專注看着白小升，等待他開口。
“可是，我沒有準備好！”白小升對羅恩苦笑。
當初，在會議室跟羅恩鬥智鬥勇，完全在亢奮狀態下，大腦活絡，那種情況下，創想力已經達到了頂峰。
而現在這氛圍，白小升怎麼說。
羅恩臉色一變，以爲白小升反悔了。
“這樣吧，三天之內，我給你一份企劃書。”白小升認真道，“裡面策略內容能不能落地，還要看你自己的團隊，但是我保證，會全力以赴、認真幫你做！”
白小升說的很誠懇。
羅恩定定看着他，眼眸甚至有些瑩亮。
大鬍子老外，真的被白小升這話給感動了。
白小升左右看了看，撓撓頭，“行了啊，別再用這種眼神看着我……再這麼看着我，我抽你！”
……
當天，羅恩跟白小升喝了一提啤酒。
當然，大多是羅恩喝得，白小升不是不能喝，而是晚上還需要給羅恩做企劃書。
“好兄弟，你做這份企劃書的時候，需要什麼數據可以跟我說，來，加我微信，我發現這玩意簡直太好用了。”
羅恩拿出手機，一臉得意，“不是我自誇，我手下那支商業調查諮詢團隊，完全聽命我個人，他們在整個歐洲都是非常有名的！”
數據嗎？
“不需要！”白小升霸道十足，無比自信。
在我面前談資料數據，羅胖子啊，你那團隊再強大，還強的過紅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