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就是咱們這裡的樑班長？”
“你見過？”
“當然，我在咱們康永電視臺看過他的新聞，每天都出現。”
“這一家超市開門，連班長都出來剪綵？花了多少錢？”
“班長是花錢能請到的嗎？你這輩子見過這麼大的超市嗎？”
“沒見過。”
“這家是連鎖超市，全國都有，市值幾十個億呢。”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你不也是看了宣傳單過來湊熱鬧的，不看這家永輝超市的介紹嗎？”
“我就看這裡開業打折送雞蛋，誰看那個簡介。”
“我是聽說這裡開業，臉盆一塊錢一個，買幾個回去。”
“這裡的豬肉真的三塊錢一斤？10元一隻雞？不會灌了水吧？”
“我也擔心，現在外面豬肉都十幾塊一斤，這要是真豬肉，得虧多少錢。”
“你們想啥子呢，這麼大的超市，怎麼可能做那種事。”
“宣傳單上面說了，每人每天限購5斤豬肉，兩隻雞。”
“那也夠吃了。”
圍觀的人羣裡，大多數是臘月裡收到‘永輝超市開業大酬賓’宣傳單趕來的，超市開業前的宣傳可是覆蓋了整個縣城，包括下面的各個鄉鎮。
其中還有些老年人，一大早就從鄉下坐了一個多小時的免費公交車，就爲了搶便宜貨。
至於爲什麼這麼早過來，那不是怕晚了，被人搶光了嘛。
甚至，還有些老人隨身攜帶麻袋，就是爲了把這超市的羊毛薅禿了。
麻袋不裝滿，誓不還家！
另外，要是購物滿100元，還能抽獎，最高大獎可是價值10萬的吉利小轎車。
而佈置在郊區的十二輛免費接送車，更是滿負荷運營，不斷把潛在的客戶運到超市門口。
“嘩嘩譁”
儀式開始半小時後，舞臺前方的觀衆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宣告了開業剪彩儀式的結束。
“我宣佈，永輝超市康永分部，正式開業。”
作爲超市分部的總經理，於經理拿着話筒，大聲宣佈一句。
“譁”
這不是掌聲，而是無數市民蜂擁而進兩個大門，引起的空氣流動聲。
幸好提前做了備案，負責開門的十幾位員工，維持着秩序，纔沒有讓顧客在上樓梯的時候發生踩踏。
因爲今天開業，超市可是提前僱傭了將近50名的臨時安全員，還有有關部門安排的警察在超市四周巡邏，防止一切踩踏事故的發生。
“這麼多人，王總，生意興隆啊。”
還沒有離開的樑班長，笑着恭喜了一句旁邊的王大老闆。
“多虧了樑班長前來參加剪彩儀式，我們才能造出這樣的聲勢。”
內心歡喜的王有樑，痕跡明顯地恭維對方一句，便帶着幾位領導去辦公室喝茶。
今天算是王有樑的高光時刻，臉上真是紅光滿面。
全程跟在旁邊的王永仁，就當了個小透明，把主場全部讓給了意氣風發的老爹。
半個小時後，百忙中抽出時間過來的班長帶人離開，王永仁瞄了人擠人的超市，就默默離開了。
“阿仁，我明天去找你吧！”
剛拿着一杯咖啡回到家裡，王永仁就收到了蘇學姐的短信，隨即撥了個號碼回去。
“九天闔閭的長安，萬國共繪貞觀……”
彩鈴聲響了十多秒鐘，王永仁就聽到電話被接通，微笑着問了一句：“學姐，怎麼想我了？”
“……”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繼而傳來一個聲音：“是啊，大官人，我想死你了！”
“……清熙，蘇蘇呢？”
聽出來風大小姐的聲音，王永仁收拾下心情，淡定地問了一句。
不用猜，肯定是風家老爺子又去麗都過年了。
“她去洗手間了，你有沒有想我？”
瞄了眼洗水聲傳來的衛生間，風清熙嘴角帶着玩味的笑容。
“想。”
爲了儘快結束兩人之間的通話，王永仁簡單快速地回答道。
“咔嚓。”
衛生間門打開，風清熙揮舞着手機對大表妹說道：“依依，王大作家說想我了。”
“呵。”
看着大表姐的模樣，蘇秋漪哪裡還不明白，快速走過去拿回了手機：“喂，阿仁，我剛纔去衛生間了。”
“我想你了。”
全程聽着的王永仁，用深情的語氣說道。
“嗯！”
紅着臉的蘇秋漪，看了大表姐一眼，隨即走進了自己的房間，根本沒注意到對方嘴邊的冷笑。
在蘇秋漪的印象裡，學弟男朋友和大表姐也僅次於某些商業上的合作，見面次數應該不多。
頂多就是至今單身的大表姐很欣賞她的男朋友，可男朋友心裡只有她。
呵呵……
“我想你了！今日想！”
正和蘇學姐煲着電話粥的王永仁，感覺手機一陣震動，隨即看到了風大小姐發來的短信。
“……那我明天去接你！”
沒有回覆風大小姐的短信，王永仁繼續笑着跟蘇學姐說道。
“後天吧，明天還得去幾個長輩家裡拜年。”
“行。”
掛斷電話，王永仁看着那條熱辣的短信，隨即刪除，沒有回覆。
基本上，他和風大小姐都是電話語音聯繫，很少發短信，免得留下什麼明顯的痕跡。
這次依然如此，王永仁可不會因爲風大小姐的一個短信，就真的開一個小時車去麗都見面。
風險太大，浪太高！！！
藉此，王永仁也想表明，自己和對方之間的遊戲關係，一直沒變過。
而另外一邊，久久沒等到對方回覆的風清熙，明白了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心裡冷笑不已。
“兒子，你知道永輝超市昨天賣了多少？”
大年初二早上，給兒子盛了一碗滿滿的雞·子索麪，張嫺一臉神秘地問道。
“不會整個超市的貨全賣了吧？”
看着老媽的模樣，王永仁笑着問道。
具體猜營業額，他可是猜不到，畢竟這大型商超的潛力可不是自家原先千來平的普通超市可比。
“像紙巾、洗衣液、毛巾、牙刷、牙膏那些消耗品還真是賣完了，豬肉、魚蝦、海鮮也是補了好幾次，就連飯鍋、電風扇都賣了不少……”
廢話說了一堆，張嫺最後說出了一個數字：“昨天永輝那邊一共賣了586萬。”
餐桌另一邊沒有說話的王有樑，聽着妻子的講述，臉上也忍不住露出幾分自得。
他們夫妻倆開了半輩子的超市，可是從未想過，一天的營業額能上百萬，而且還是500萬。
這個銷售額還是打折促銷後的價格，若按平時的價格算，至少得有七八百萬了。
當然，也不能這麼算。
沒有促銷的話，永輝超市也不會有這麼好的生意。
“那是挺不錯的。”
聽到這個銷售額，王永仁忍不住挑了挑眉。
他們康永不愧是現今排名前五十的百強縣，消費潛力槓槓的。
一天近600萬銷售額，在超市界也算是相當炸裂的存在。
相比於他們‘淑女家’品牌的單日最高銷量，嗯，勉強達到三十分之一了。
即使打個折，按照平均300萬一天的銷售額來算，一個月銷售額近億，一年就是12個億。
按照正常的5個點純利來算，就是6000萬，加上其餘店鋪的租金六七百萬。
嘶.
這回報率，一年就把前期投資賺回來了？
嗯，300萬一天的銷售額，貌似有點難。
畢竟，去年永輝全年營業收入不過102億，全國近百家店鋪，單店平均銷售額不到1.2億，遠低於家樂福的單店2.8億、沃爾瑪的單店2.9億、大潤發的單店3.8億。
若真是他們康永分部一年拿到12億銷售額，那真是放衛星了！
不過，按照12億折半算一算，6個億營業額，一年能得利潤3500到4000萬，他們王家投入的資金差不多兩年就能回本了。
按照這個態勢，即便不靠他的那些財富，他們一家子靠着這家超市一半左右的份額，也能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
哎，本該享福的年紀，他卻是選擇了奮鬥，真是沒地方說理去。
“兒子，你爸想把婺州南站的超市拍下來，你覺得怎麼樣？”
說完了永輝超市的火爆，張嫺跟兒子說起自家新投資的方向。
作爲婺州交通中心的火車南站，超市的經營權向來是同行眼中的大肥肉，沒有點實力的人連參加招標都沒資格。
若非自家投資了永輝超市，前景喜人，他們也沒有這般的底氣。
兒子有錢是兒子的事，她們夫妻倆打拼可得自己努力。
“我覺得可以，南站那邊的人流量倒是不少，生意不會差。不過接下去幾年，網購行業肯定會加速發展，TB和其他連鎖商超都會開通線上購物渠道，實體超市的生存空間會被不斷壓縮。除了人流量密集的區域，其他地方不適宜開超市，成本和收益不成正比。”
對於父母開拓進取的精神，王永仁自然是舉雙手贊成。
但是，普通實體超市的黃金期已經過去，網上超市的崛起勢不可擋，王永仁可不想父母盲目擴張，導致後續出現虧損。
或者來說，有時候沒有利潤，抑或是十幾年才能回本，那樣拖着比虧錢還難受。
“永輝也要開通線上購物？”
聽了兒子的話，王有樑沒有覺得危言聳聽，而是好奇地問了出來。
身爲永輝超市康永分部的第二大股東，他自然想了解更多相關的發展動向。
另外，王有樑更想知道，那樣子會不會對自家投資的永輝超市會不會形成衝擊，繼而導致銷售量下降。
要知道，他們可是把大部分身家都投入到這永輝超市康永分部裡去了。
“目前還沒有，主要是智能手機還不夠普及。不過，再過兩三年，也快了。”
說起這事，王永仁給出了一個模糊的時間。
“那還好，兩年就足夠咱們家回本了。”
得知還得兩三年纔會有變化，王有樑心裡鬆了口氣。
至少，按照現在的情形來看，兩年怎麼也能讓他們家3000餘萬的投資回本了。
之後嘛，影響有一點也沒關係，無非是賺多賺少的問題。
兒子這麼優秀，不用他們留什麼家產，這讓王有樑少了大部分的生活壓力。
只是，感到欣慰的同時，略微有一丟丟的失落。
思考完畢後，王有樑就定下了‘家族事業發展’的方向：“其他幾家超市就不看了，咱們重點去參加那個火車南站的超市投標。”
原本，銀行的貸款不同急着還，王有樑夫婦還想着再投兩家超市，擴張家裡的事業版圖。
聽兒子這麼一說，那得好好斟酌，不能盲目。
以兒子現在的地位，那眼界肯定比他們這小縣城沒怎麼出去的中年人寬得多，好話就得聽勸。
何況，他們這麼拼都是爲了兒子，可不能把給兒子準備的彩禮錢給敗了。
人到中年，安穩爲主！
“行。”
對於丈夫的決定，張嫺也是表示大力支持。
見老爸老媽如此聽勸，吃完麪條的王永仁也甚是欣慰。
……
“爺爺，爸媽，建德那邊有點事要處理，我到時候自己回京城了。”
大年初二早上，風清熙準備跟家裡的長輩分道揚鑣。
“清熙，你在外面做生意，注意點影響。”
聽到女兒的話，風陽磊眉頭微皺，教育了一句。
他本想說女孩子不要在外拋頭露面，安心找個合適的年輕才俊結婚，但想到女兒的性格，風陽磊還是吞了回去。
“爸，有誰跟你打小報告嗎？”
面對老爹的指導意見，風清熙徑直反問一句。
像她這般循規蹈矩做生意的，整個四九城能找出幾個來。
除了投資Sheling方面藉助了一些關係，但那也是她從帥哥情郎那邊得到的機會。
“清熙做的還不錯，你這個當爹的在後面看着就好啊，能幫襯就幫一下。像你在這個年紀的時候，還在哪裡種田呢。”
見到小兒子說起自己的寶貝孫女，風老爺子直接開懟。
“爸，您就寵着她。”
面對老爹的偏袒，風陽磊滿臉的無奈。
若非自家老爺子從小寵着他女兒，他現在也不會管不了。
但是，他卻不敢違逆老爺子，免得氣着了老爹。
“我寵自家孫女怎麼了！”
聽着小兒子的話，風老爺子敲了敲手邊的柺杖，氣質十足。
“爺爺，到時候我幫您帶幾盒好茶過去。”
此時，風清熙笑着湊了過去，平息了爺爺的火氣。
“好，還是乖孫疼我這個老頭子。”
在孫女面前，風老爺子的語氣瞬間柔和下來。
“.”
對於老爺子偏袒孫女的行爲，其餘衆人都默默地權當沒看見。
在蘇家老宅吃完早餐後，風家一行人則是到杭城分成了兩批，一批迴京城準備工作，一批陪風老爺子去鵬城過冬。
獨自留在麗都的風清熙，獨自朝建德方向開去，中途卻拐向了婺州下面的康永。
而在家裡剛吃完麪條的王永仁，剛要出門逛逛，卻是被兩位冒昧登門的不速之客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