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懶洋洋的放下酒杯，滿是對擺渡人難以理解的表情。
他不明白，擺渡人插科打諢了半天，好容易讓氣氛緩和下來，總算是有了點兒朋友之間喝酒聊天的意思，爲什麼又要把氣氛搞得這麼正式。
“還有什麼是非得說清楚不可的麼？反正你要陪我一起去港島，我明天在酒店安心等着你，你啥時候叫我動身我就跟你一起過去，然後你直接把我送到會面地點不就得了？”
擺渡人點了點頭，說：“程序上的確如此，但是畢竟是工作，所以還是把時間和地點說的更明白一點的好。”
“得了，你說吧。”
“明天早晨九點半，我會在酒店大堂等候石先生，早一點晚一點都行，石先生不必太拘於準時準點。我安排了一輛車，會帶着石先生過關。哦，石先生，您的港澳通行證辦理了簽註吧？或者護照也行。”
“沒辦通行證，護照倒是在手邊。”
擺渡人點點頭，又說：“有護照就行。然後，我們大約會在十二點之前抵達港島的維多利亞港附近，安排了您和丁宇一起午餐，您沒什麼意見吧？”
石磊聳聳肩膀，表示沒意見。
擺渡人確認之後，掏出手機，給丁宇打了個電話。
也沒避着石磊，幾乎就是把跟石磊確認過後的時間、行程重複了一遍。
“好了，現在工作已經完成，終於可以舒舒服服的聊一些跟工作沒關係的事情了。”
石磊皺皺眉，道：“擺渡人，你應該明白，我和你之前缺乏瞭解，我也並沒有跟你聊天的打算，我唯一有興趣的就是關於魏菩提的近況。而魏菩提是你們的成員，聊她的事情，真的是跟工作毫無關係的麼？”
擺渡人笑了笑，身體放鬆的靠在了椅背上，但可能覺得椅背靠着並不那麼舒服，調整了幾下還是不行，他最終站起身來，石磊卻沒有任何讓出一半沙發給他的意思，擺渡人只得走到貴妃椅那邊，坐了上去。
半躺着，擺渡人說：“這樣似乎有些不雅，但爲了讓自己舒服一點兒，我也只能失禮了。”
石磊聳聳肩表示你隨意。
“魏菩提現在處於被封閉管理的階段……”
石磊大驚，身體頓時前傾，他直勾勾的盯着擺渡人，道：“被封閉管理是什麼意思？”
“就跟監獄裡的犯人被關禁閉是一個意思。”
“爲什麼？”石磊格外的嚴肅，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雖然他和魏菩提其實算不得太熟悉，但那畢竟算是他的小姨子。
“這件事，說起來跟石先生您還有些關係。”
“到底發生了什麼？”
擺渡人喝完了杯子裡的酒，又走到石磊面前，拿起酒瓶，倒了半杯，想了想，乾脆倒滿全杯，又回到貴妃椅上躺下。
“張曦月應該跟石先生提到過，如果石先生能爲本組織完成這次的任務……哦，對於我們而言，這是個任務，對於石先生您而言，這是一次出手相助。總之是石先生如果幫助我們完成了這次的任務，張曦月在組織裡的欠債就算是徹底結清了，已經符合可以脫離組織的條件。”
石磊微虛雙眼，道：“魏菩提想接替張曦月的位置？”
擺渡人點了點頭，有喝了口酒，道：“是呀，她想接替張曦月的位置，甚至表示可以隱姓埋名，即便需要她整容也在所不惜，總之就是想要回到華夏，回到吳東。而由於石先生當初有過明確的要求，是絕對不允許魏菩提回到華夏的，她鬧了一番，首領便決定把她關了禁閉。”
石磊想了想，心道魏菩提想回國，無非就是想要找虞家報仇，可是，這是絕對不會被允許的。
魏家和虞家之間的矛盾，石磊可以不理，但是他曾經答應過那位老人，同時，這也是那位老人可以留魏菩提一命的前提，那就是魏菩提絕不能回國。
這個條件，沒有期限。
正常而言，那就是終生。
當然，等到那位老人離開現在的位置之後，這個條件是否還需要遵守，那隻能看雙方自身的態度了。
但不管怎樣，現在，此刻，是萬萬不行的。
“魏菩提……她……沒事吧？”石磊不知自己還能問些什麼，只能關心了一下魏菩提的安危問題。
擺渡人笑了笑，很輕鬆的說：“一槍，麻翻，然後就關進了禁閉室。除非她自殘，否則不會有什麼問題。而實際上，即便她意圖自殘，也並不是那麼容易。所以，關於魏菩提的人身安全問題，石先生大可放心。”
石磊點點頭，嘆了口氣，說：“謝謝。”
擺渡人依舊微微笑着，說：“石先生不用客氣，從魏菩提加入我們組織的那一天開始，她的一切行爲就必須保證對本組織毫無危害。所以，從本質上而言，控制住她，是組織的責任，石先生您不必爲此負任何責任。”
“話雖如此，但這個人畢竟是通過我的介紹，才能加入貴組織的。”
“那麼就隨便石先生了。魏菩提讓我給石先生帶個話，當然，這也是我本人想要問起的，魏菩提算是我的學生，而且這個學生還不錯，我很欣賞她，是以我總是會對她多一點點的關心。石先生，您會改變主意麼？”
“改變主意？你是指同意讓魏菩提回國？”
擺渡人點了點頭，石磊卻搖了搖頭。
他說：“貴組織應該清楚，魏菩提如果回國，一旦身份泄漏，她面臨的將會是什麼。這件事已經牽扯到政治因素了，而貴組織，我如果記得不錯的話，是絕不干預政治事件——當然，我個人其實認爲是不干涉大國政治，像是烏干達那種無足輕重的小國，貴組織想必是沒什麼規避原則的。”
石磊這是在說上次虞半之的事情，之所以暗夜之瞳願意幫忙，絕不是僅僅因爲那件事可以被理解爲非政治事件，而是因爲這件事發生在烏干達。
擺渡人慢慢的喝了一口酒，說：“石先生，有些事情不妨看破不說破，說的太清楚就沒意思了。而關於魏菩提，石先生真正想說的是，菩提她如此迫切的想要回國，其實根本是爲了復仇，對吧？”
石磊抿抿嘴，欲言又止，有些事情，他不知道能不能跟擺渡人說。
一方面，暗夜之瞳能量巨大，石磊不說，可能他們也早就知道。
可萬一他們並不知情呢？能量再大也有盲點，暗夜之瞳也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知道。
看出石磊的猶豫，擺渡人道：“石先生是想說魏家養的那些死士？”
石磊微微一愣，心下反而釋然了，他點頭道：“貴組織的確神通廣大，什麼事情都瞞不住你們。”
擺渡人擺擺手，道：“這件事還真不是組織調查到的，而是菩提告訴我的。”
石磊聽到這話，心臟猛地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