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的是有好幾十人……唔，這都有上百人了吧”
站在刑警支隊的會議室裡，緝毒支隊的副支隊長一頁頁的翻看着江遠拉出來的名單，並跟錢中隊長對視一眼。
錢中隊長鄭重其事的點點頭，道：“你過來的路上，我跟家裡交流了一下，應該是沒錯的。再覈對都是覈對得起來的。”
“全是咱們給的指紋裡比對出來的？”
“是。”
“呼……”副支隊長吐了口氣，看了一眼還在埋頭幹活的江遠，表情也凝重了起來。
這個會議室裡的十幾號人，除了他和錢中隊長以外，包括江遠在內的其他人都不知道證據是從哪裡來的，只是單純的處理證據而已。
而副支隊長很清楚，這疊名單裡面的指紋，有的是從小包的毒品中提取到的指紋，也就意味着要麼是毒品銷售鏈上的一員，要麼也是分食毒品的吸毒者。
還有的指紋，是從最近獲得的，疑似高風險地點的情報中獲得的，像是江遠剛剛獲得的疑似黃立制度工廠的辦公樓，就是一個高風險地點。緝毒人員沒辦法直接進入，就在附近的停車場、便利店、餐廳等處，設計一些需要人來接觸的東西，比如多安裝一個需要拍按的擡杆器，將公共廁所的內門改成要手拉的模式等等。
總而言之，他們提供的指紋中的大部分，只要確定了人，基本都是刑事犯，其中一部分還得是槍斃的。
“那校花得多漂亮啊。”錢中隊長羨慕了。
“確實是有成果。”尹支隊長鄭重點頭，再想了想，道：“餘支，咱就事論事的說，這邊會議室的保密工作，還得儘量加強一下。”
他之前應該是出門了，衣領上都有汗漬，也沒地方換衣服，可能也是不在乎，進門就看副支隊長說的名單。
這樣的機會，就算是支隊一級的緝毒隊，也是不太容易做成的。
“行吧，我把這邊走廊給封掉，樓上樓下的辦公室也空出來，再派幾組人執勤，門前也加雙崗，這樣可以吧？”餘溫書給了一個簡易方案。
這裡面固然是有小弟的，可中間層的實質性的販毒分子，絕對是少不了的。
餘溫書還是點頭了，自嘲道：“我這是給自己找了個事。”
餘溫書不高興，但還是“恩”的一聲。
“咱……怎麼就成校花了？”錢中隊長有點慌了，老了，經不起刺激的。
“說通了就好。”
面對指紋的時候，其實也是一樣的，差之毫釐謬以千里。
犯罪分子其實也一樣，運氣不好了，就算很細緻的清理了犯罪現場，還是有可能遇到一個LV3的專家，結果就前功盡棄了。
現在的情況其實就是這樣，緝毒支隊蒐集的證據裡面，某些證據的模糊程度或疑難程度令人髮指，可能是普通的LV3的專家都沒辦法簡單處理的。
說不定，就真的有希望將兩個犯罪團伙給連根拔起的。
“咱們怎麼辦？”錢中隊長不能不着急啊，這裡面可是近百人，眼瞅着就是上百人的犯罪嫌疑人了。
“我知道，就是儘可能的加強。我沒有別的意思，但是，上百人的生死存亡卡在這裡，我是不得不小心。”尹支隊長硬着頭皮要求。
餘溫書緩緩點頭：“也能理解，你們出現場，比我們要危險的多。”
“您過來的這陣子，江隊又給做了小三十人出來。”副支隊長呶呶嘴。他中間也不能專門打個電話說這事。
副支隊長“恩”的一聲，道：“那是真的漂亮，後來被人騙着吸毒了，死的時候都比別的屍體好看。”
販毒團伙裡最多的刑滿釋放人員，有些也是很聰明的人，外訓內練的好些年，策劃和實施的犯罪，甚至能瞞得過LV3的專家，但要是對上了江遠現在的LV5，也都是白給。大家甚至都不知道他強不強的。
他的動作也不由自主的變的緩慢，最後倍感珍視的閱讀着，甚至有點虔誠。
接下來還有那麼多指紋呢，就算不能保持目前的比例，但那麼多的指紋，再多比中100個，感覺都不出奇。
此前江遠做指紋的時候，就經常要用幾天的時間來做，普版的專家也都是如此，大家既要靠技術，也要靠細緻，某些時候也是靠運氣的。
可老實講，副支隊長是看着手底下人將證據給送過來的，而在送的時候，他真沒想到，拿回來的會是一本死亡筆記。
“不用辦公地點，我們看兩眼就回去了。”尹支隊長有點不好意思。
江遠現在面對的指紋證據很多，以LV5的技能處理起來非常快，但要是回到LV4的話，最終成果可能差不多，但多花費幾天的時間，甚至一個星期的時間都是有可能的。
尹支隊長又解釋道：“至少兩天時間吧，我這邊得協調一下才能動手，到時候，還得請您幫忙。”
他的表情逐漸變的嚴肅，繼而有點想笑，最後嘴角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來。
今天就全部被順勢突破了，難不難的，可能除了江遠知道，案犯自己都不清楚。
“可以可以，不介意的話，我再派幾個人過來，就呆會議室和門口。”尹支隊長繼續要求。
最重要的是，這些嫌疑人背後，還可能牽連着更多的人。
“老尹，你這跑來跑去的……”餘溫書入內打趣着，笑道：“我之前還問你們說，要不要給你們準備辦公地點，錢隊都說不用，我就沒給安排了……”
支隊長的嘴角的表情瞬間消失了。
錢中隊長能想到的，副支隊長也想得到。
如果不抓，這些人會不會跑？
江遠很有禮貌的擡頭笑了笑，並打招呼：“支隊長。”
餘溫書看一眼江遠，再看向尹支隊長，笑道：“是江遠做的有成果吧？我介紹的還是不錯的。”
又是一個小時後，緝毒支隊的支隊長趕到了會議室。
平時要抓這麼一個人得多困難，現在就放你面前，抓還是不抓？
他這個電話，一打就是十分鐘的時間。
副支隊長都有點禁不住誘惑的握緊了拳頭。
“哦……江遠，辛苦了辛苦了。”支隊長沒體會到江遠節省時間的用意，還過去跟他握手。
“呃……這個……有幾位可能還是要來看一下。”尹支隊長無奈的道：“案情重大，又是關係到兄弟們要怎麼衝鋒陷陣的事情，我也不好獨斷專行。”
“寧臺江遠，兇焰滔滔。”副支隊長回憶這句話，頓時有了切身的體會。
如果都是簡單版的指紋，那LV3或者LV2的指紋專家也都能處理了。但要是遇到複雜的疑難指紋了，LV3可能要做好些天的指紋，LV4的一兩天的時間，或許就能做得出來，LV5的話，說不定很快就能出結果。
副支隊長道：“我上學的時候，班裡的校花就是這樣子，一張紙條都沒看完呢，另一張紙條就送過來了。一個課間操，能塞一堆的紙條。”
支隊長自然是笑容滿面，忙道：“你做你的，有什麼需要的，你就給我說，我們給你做好服務。對了，這些照片和資料什麼的齊全嗎？”
他這邊思考着，權衡利弊中，旁邊的打印機，就嘎吱嘎吱的吐紙條。
餘溫書一愣：“有必要嗎？我們刑警支隊的保密做的應該還是可以的。”
副支隊長抱着放到了他面前。
那現在抓人，肯定就有點得不償失了。
“可惜了。”錢中隊長太老了，現在聽這樣的故事，情緒都沒什麼波動了，只道：“今次可以多抓幾個毒販子祭天。”
“這次算我的，算我的。”尹支隊長連連道歉，接着就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了。
這時候，餘溫書走進了會議室。
現在就不一樣了，上百名的犯罪嫌疑人，追蹤起來很困難不說，要是跑了一成兩成，那就是一二十名，想想就覺得可惜。
支隊長回過頭來，跟剛纔的副支隊長一樣，重新一頁頁的翻看那些“簡歷”。
雖然是24小時冷卻一次，那也不能浪費啊，到時候抓人的時候，這一個小時的功夫，說不定就能多添兩個名字到死刑名單裡去，這種事情，還是別耽擱功夫的好。
即使不考慮走漏風聲這種事，但犯罪分子本身就是流動的，要是一個兩個，他們愛流動就流動，緝毒支隊也不在乎幾個出差錢。
“最近幾年好多了，不過，要是能有江遠這樣的技術人員的支持，我們的很多策略和做法，是真的可以有很好的變動的……”尹支隊長說話的時候都看着江遠，表情開始變得溫暖。
江遠只能起身握手，再道：“我正在狀態，我再做一陣子，回頭請您吃飯？”
“恩……我喊支隊長過來看看吧，也不爭這一個小時。”副支隊長說到這裡，也是想清楚了，江遠這纔開始做指紋比對，就比中了這麼多的毒蟲毒販子，雖然說裡面的重要人物可能不多，但這纔是個開始。
副支隊長不得不小聲的提醒支隊長：“黃強民。”
放下電話，尹支隊長有點不好意思，又給餘溫書道歉：“實在沒辦法，本來做好的策略，設計好的方案，現在可能都要改了，有幾位同志也不太理解。”
“還可以，我也只能對現有的資料和證據做處理。”江遠說着就坐下看電腦屏幕去了。LV5的指紋鑑定技術，比LV4強的好像也不多，但細究起來，大致就是100米跑的時候，奧運會冠軍對比全運會冠軍的程度，好像就那麼零點幾秒的差距，實際上是天壤之別。
可另一方面，他也有點承擔不了這麼大的決策風險，手裡的這近百人的名單，要是都給抓了……
“突然感覺咱像是個校花了。”副支隊長一張大糙臉，突然來了這麼一句，將錢中隊長給嚇了一跳。
副支隊長翻着看了幾頁，發現一頁就是一人，不由道：“這……不止幾十一百頁吧。”
餘溫書有點看不下去了，提醒道：“黃強民可不好說話，他開價有多狠，你也是見到了。”
可要是抓了，販毒團伙肯定是有應激反應的。他們不像是那些沒錢的小混混，跑都只能跑到親戚朋友家裡去。販毒的人說話間可能就出國了，等再過幾年，說不定就死國外了，想明正典刑都不行。
江遠以前估計也要處理好一陣，或者就是放到一邊，回頭再用較長的時間來處理。
尹支隊長：“恩，確實是比較高，不過，要是能保證這樣的工作效率，也算得上是物超所值了……”
這還是餘溫書第一次見人被鱷魚咬，嘴裡說不疼的，這人得有多肥……
餘溫書再想到大家人均經費的差額，悚然一驚，忙道：“老尹，你把持住啊，可不許哄擡價格。”
“那不會，那不會。”尹支隊長嘴上答應着，望着江遠的眼神，已是徹底被迷住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