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靖陽見王爺說的這麼實在,也覺得是這麼個理,知道王爺這是真心實意地承下了藥鋪的事,遂起身拱手道:“好,我這就先走了。”這情他耿靖陽算是記下了。
他這一起身,王爺父子也跟着起身,嘴上說着客套話,一路將人送了出去。
耿靖陽辭了王府,合着門外守着的劉文和邱武一起往城南的柳宅而去,這會子因着同王爺說了這事,多少有了點底,有點明白這些人八成是衝着王府二公子來了,可究竟是不是也想對付耿家,他還是要再調查一番,可是不敢想當然大意了。
不過如今最爲要緊的是先安撫小舅子爲好,不然別說媳婦不饒自己,就是老爺子知道原哥兒受了什麼驚嚇也是要心疼的。如此帶着滿腹憂心的耿靖陽一路打馬往柳宅而去,因着一早就有人來柳宅送過信了,耿靖陽到時,原哥兒早已經候着了。
這一到了柳府,耿靖陽見柳原老早就候着了,還以爲孩子昨兒被嚇着了,忙問道:“可是嚇着了,你姐姐知道了也是一夜的擔心,如今姐夫來了,有什麼事別怕,有姐夫呢。”可憐耿某人除了對他媳婦和暖說過這類的話,還真是沒怎麼對旁人說過什麼撫慰的話。
柳原雖然早就成長到了不會爲這些事無助到尋求安慰的年紀,可被他姐夫如此一說,還是紅了眼眶,稍微有點委屈地道:“姐夫,我不怕,我們先回家吧,姐姐可好?生哥兒可好?”
耿靖陽邊隨着柳原往宅子裡走,邊安撫道:“沒事,你別擔心家裡,這次的事,是姐夫沒考慮周全,害你受委屈了姐夫在這裡同你道歉了。”
柳原一見姐夫這樣,忙搖手道:“這怎麼是姐夫的錯,與姐夫有什麼相干的,您別這麼說說實話,當時我是有點害怕,可這會子已經好多了,姐夫來了我也就安心了。”這孩子到底是見着了自家人,也沒藏着掖着的,直接將自己的心情說了出來。
耿靖陽是什麼人,他就是一冷清爽快的人柳原這樣他心裡高興,孩子是拿他當依靠呢!當然他覺得柳原見着了他就該是這個樣子,遂越發地開心了,待進了屋坐下,雖然他大概都知道了這些事的始末,可本就打磨小舅子的心,便對柳原道:“原哥兒,你快說說昨兒的事吧。”
柳原此時也有點靜下來了見姐夫問起昨兒的事,他忙將自己從黃莊出來做了哪些事,後如何去了黎老大人家回來路過藥鋪時遇到的那些個混亂,還特特說了英親王府那個護衛救他們的馬車與馬蹄下的事,爲這個事,柳原特特請求他姐夫過後想法子感謝人家,得了耿靖陽的贊同這才放下心來,說起其他。
放下心中最大的事,柳原越發地平靜了,又說道起他的那三個師兄是如何盡心盡力得幫助他的,末了,還總結性地說了句很有譜的話就是他和幾個師兄一起商討出這一事件絕對是有人針對自家來的,讓他姐夫好好查查。
柳原的這一通敘述,還是很細緻的,分析的也很是老道,雖然知道這裡頭必定有原哥兒那個大師兄的影子,可耿靖陽還是爲小舅子的進步感到滿意笑着聽完了他的話,也定了主意,這孩子如今是真大了,有些能讓他知道的事情,還是說與他聽的好,遂輕咳了一聲,道:“原哥兒,這事你處理的對,有了事就該想着尋人幫忙,這也是你能力的一部分。”
柳原得了他姐夫這一聲贊,很是臉紅地道:“我當時還是有點怕的,主意也不多,還是沐師兄給出的主意,也剛好大師兄他們來了,不然還真是不知道怎麼辦了。”想起當時的情形,他心裡確實是很感謝他的師兄們。
耿靖陽最是喜歡柳原這股子純淨,這孩子實誠不貪功,遂擺了擺手,肅然道:“你能這麼想也是對的,不過你也別妄自菲薄,要知道你師兄他們是什麼家庭出來的,陰謀險情看的多了,自然處理起來比你從容些,你能想到去請了英親王府出面幫忙,就是不錯的主意,畢竟他家是我們家的姻親,因着大嫂子的情面不管這樣必定會對你多有關照,黎府就遠了點,你沒去麻煩人家就是很不錯的選擇。
柳原當時也是這麼想的,聽姐夫這麼一分析,他心頭一喜,歡快地道:“嗯,我當時也沒多想,就是不想去麻煩了老大人,這纔想起了大嫂子,世子哥哥常常讓我有事一定去尋他們,我想着這事若是大哥三哥他們在京裡不去尋世子哥哥幫忙也就算了,可家裡的哥哥們不在,我卻尋了別個幫忙,回頭讓世子哥哥知道了不是令他覺得生分嗎?”
耿靖陽聽了小舅子這一番話,倒是要激賞了,這孩子不錯,很通理路,分的清裡外,有分寸,日後混跡官場估計也不礙,這些話他回去說給媳婦聽,一定能令她高興了,遂倒是對這夥覬覦他家媳婦藥方的人不那麼痛恨了,這不是個很好的歷練小舅子的機會嗎?
如今看來小舅子這麼下去,是能讓他媳婦放心了,想着媳婦高興的樣子,耿靖陽心頭滿意,遂看了看柳原,見孩子有點忐忑地看着自己,他也不吝誇獎地道:“嗯,你這麼想是對的,可不能隨便辜負了旁人的好意,回頭你親自帶些東西去王府致謝,至於那救人的侍衛嗎,也得送些禮。
柳原被姐夫一誇,心裡哈皮了,到底是孩子,立時臉上就露了出來,語氣也跟着歡快了起來,高興地應聲道:“是,回頭我就收拾些姐姐給的丸藥和吃食給王府送去,世子爺家的大哥兒蠻喜歡姐姐做的肉乾的,嗯,恩人那裡也送些得用的外傷藥。”得,還是一孩子話,不過想的還是蠻周全的。
耿靖陽聽他這麼一說,抽了抽嘴角,這孩子,還是一團孩子氣呀!不過他們家與親王府確實也不用太過客套,原哥兒送這些家常的東西也蠻好的,遂想了想又建議道:“嗯,這些東西也行,要不你再讓卞管家從家裡莊子上尋些新鮮的果蔬來,雖然他們家也有莊子,可我們家莊子上的果蔬勝在早,送了去也算是個心意。”
柳原一想,也是,忙紅着臉道:“還是姐夫想到周到,我怎麼就沒想起來呢。”
耿靖陽溫和地看了眼小舅子沒說什麼,想了想就又將自己和媳婦商量的關於藥鋪的暫時處置給柳原說了一說,雖然小舅子還小,可他畢竟是柳家唯一的正主,得讓他擔起事來,當然早先這事裡的陰謀他也對柳原說了一說,不過關於恭王府和英親王府的事也就省了,這不是小舅子能聽的。
柳原聽了這話,可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不過還是沉默地想了想,他其實在近一年的書院生活後,已然明白了許多的事,不再那麼單純了,看了看姐夫,他認真地道:“姐夫讓您擔心了,這事我明白,裡頭的事情必定是不簡單的,人家想要我們家的藥方,自然是不行的,這全是姐姐的心血,實在不行,大不了我們家藥鋪直接不開了,如今家裡也有些莊子,我也大了,不用姐姐再辛苦掙錢了。”
耿靖陽見他是真長大了,很是欣慰地看了小舅子一眼,點頭道:“你說的很對,這也是我同你姐姐的意思,你可別擔心銀錢,這藥鋪雖然不開了,可莊子在,寺裡和宮裡的藥還是要送的,斷不了出路,你只管安心讀書就成。”
柳原本是有點擔心日後柳家開銷的,甚至想着自己尋些事來做,畢竟他不願意姐姐成親了還常操心家裡,這個可不好,儘管大叔他們和姐夫都不在意這些,可他不能再牽累姐姐,畢竟出嫁的女兒時常掛着孃家的生意可是不好的。
如今這樣是真再好不過了,姐姐不用辛苦了,錢夠用就行,如此一想,柳原露出了從昨兒到今天的第一個笑,樂呵道:“好,聽姐夫的,對了師兄他們昨兒沒回家,這會還在我們家呢,姐夫您要不要見一見?”
耿靖陽不妨這幾個孩子還在,忙道:“他們沒回家?既然在當然要見一見,昨兒他們可是幫了我們家的大忙,我得當面謝一謝。”
柳原見姐夫這麼看重自己的師兄,越發地高興了,師兄和師父待他可是極好的,在書院裡,不管是學業上還是生活上,他們都給了自己很大的幫助,在他心裡這些情分可是極重的,見姐夫這樣,遂笑了道:“這會子,估計已然用過早膳了,我在家裡給師兄們專門撥了個院子,他們日常來時就住那裡,我這就去請,姐夫您是回姐姐的院子歇着,還是在這等着?”
耿靖陽今兒事情多,從這裡走後,還要去客棧同史老二見一面,這裡頭的事他雖然將明面上的事託給了英親王府,可暗裡的調查他可是不會放鬆的,再說了,就如今看來,這事已然不是因自己家那小小藥方這麼簡單了,這裡頭可能關乎着大事,這些可是他們暗閣的自責。
如此一想,耿靖陽想着也好就此送些人情給那三個孩子,遂點頭道:“好,你去請了他們來,我就跟這等着,若是人家不方便,我也可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