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5.逃脫
娜迦殺手和羅伊四目相對……
看到羅伊狼狽的模樣，的確把他嚇了一跳。
他怎麼想都沒搞明白這些人類海員怎麼把同伴也吊在這裡，不僅雙手雙腳捆得結結實實，就連嘴巴也堵得嚴嚴實實……
娜迦殺手便握緊匕首，扭動着身體，向羅伊飛快地游過來，眼中透着一股濃濃殺意。
他盯着羅伊，三米多的身體在水裡軟得像是一條海鰻，遊動時竟然是悄無聲息。
等他將一隻手臂從海水裡伸出來，抓住了羅伊的腳踝。
那種冰涼而溼漉漉的觸感，讓羅伊感覺自己像被整個世界所遺棄……
除了閉上眼睛等死之外，根本就沒有任何掙扎的餘地。
他唯一期望的便是娜迦殺手捅出來這一刀能夠乾淨利落點。
絕望、恐懼、不甘、憤怒、痛苦、憎恨種種負面情緒像是一條條毒蛇纏繞着羅伊的身體，他不自覺地想要掙脫開。
可惜雙手雙腳捆着繩索，讓他就算是想扭動身體，都要花費很大的力氣。
更何況他身上還有魚鉤造成的細微傷口，沾了海水後，這些傷口就像是一羣螞蟻在身上啃咬……
旁邊的賈斯帕也在奮力掙扎，他看出來這個娜迦殺手滿懷敵意，不過他的狀況比羅伊還要糟糕，根本幫不上什麼。
娜迦殺手的身體從海水中一點點升高……
等他的上半身完全從海水中露出來，他手裡那把匕首也頂在了羅伊的左側肋骨下面。
鋒利的匕首讓羅伊感覺到了一種冰涼與刺痛……
……
“休，是你嗎？”
一聲娜迦語從後面幽幽響起，那聲音有些虛弱和疲憊。
對於羅伊而言，又是一串兒聽不懂的語言，不過聲音卻是十分的柔和。
頂在腹部的匕首一下子便縮了回去。
那位娜迦殺手放開了羅伊，立刻游到後面去。
他這時纔看清楚，在羅伊後面的底艙裡，擠滿了被鎖在黑暗空間裡的娜迦人魚們。
他壓抑着喉嚨裡憤怒地咆哮……
他飛速地游過去，用匕首割斷了捆着娜迦人魚雙手的繩索。
隨後，單手拽住了一端連着項圈兒的鎖鏈，用力拉扯了一下，發現從豎樑上垂下來的鎖鏈十分結實，便將匕首咬在嘴裡，想要用雙手將鐵索扯斷。
“不要，那樣會觸發這裡的警報。”
又是一聲娜迦語，聲音很好聽。
娜迦殺手只好將綁在娜迦人魚手腕上的繩索割斷。
等這些繩索寸寸斷落，掉進底艙海水裡，迦娜人魚拽住娜迦殺手的強壯手臂，擺動着修長的魚尾，用顫抖地聲音問道：
“休，這次來了多少娜迦？”
底艙其他囚禁魚刺的娜迦人魚們，剛好有被聲音吵醒的。
她們發現有族人潛入底艙，一下子變得精神起來，紛紛喚醒身邊那些落難同伴。
甚至已經有些娜迦人魚激動得發出嗚嗚的哭泣聲，底艙裡不時就傳出水花翻動的聲音。
不過隨後娜迦殺手的話語，再次讓這些滿心以爲馬上就要得救了的娜迦人魚姑娘們……陷入絕望。
“目前只有我一個。”
“我和搜救隊走散了，他們繼續朝着南方追了下去。”
“而我順着洋流恰好遊進這處精靈國度的海灣，我不確定他們會不會這裡進行物資補給，便想抓幾個人類海員問問，可惜我聽不懂他們說的話，那個海員指着城裡面，我覺得他在騙我，就跑進港口碼頭這邊碰碰運氣，沒想到真的會遇見你們。”
娜迦殺手說了很長一串娜迦語，羅伊根本就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娜迦殺手的情緒有些激動，他一邊說，還一邊給其他娜迦人魚割開捆着雙手的繩子。
那位娜迦人魚上半身露在水面上，頭腦十分清醒，她對娜迦殺手說道：
“可你一個人，根本無法將我們救出去。”
“一旦這些鎖鏈被切斷，上面的強盜很快就會發現，伱根本打不過他們。”
“你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快把其他人召集起來，帶着大家潛伏在港口外面的海域裡，只要這艘大海船離港就發動攻擊。”
“這裡是精靈們的海港，我們才和精靈停戰不久，不要在這裡惹麻煩……”
娜迦殺手卻是臉色黯然地說：
“來不及了，他們今晚就會離開這裡，所有啓程前的準備都已完成了，這艘船一旦迴歸大海，可能就會藉着季風逃進雙子海，到時候我們就算是追，恐怕都追不上……”
“我先把這裡鑿穿，然後再把你們全都救下來，管不了那麼多，能逃幾個算幾個，由我來擋住他們。”
說着，娜迦殺手已經從後面遊了回來。
開始打量底艙的結構，準備匕首在側壁上鑿開一個窟窿。
只不過目前他手裡唯一可用的工具，就只有一把匕首，想要用匕首將底艙艙壁切出一個圓窟窿，想法很不錯，但實施起來恐怕會非常困難。
最先開口說話的那個娜迦人魚明顯像是首領。
羅伊偷偷地打量着她，果然她擁有三彩尾鰭。
娜迦殺手解救同伴這個過程，落進了羅伊和賈斯帕的眼中。
猜測迦娜們也想要逃離這艘大海船……
羅伊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否則等下一旦娜迦們全都跑掉了，底艙裡面只剩下他們兩個，那些船員們一旦發現這裡的娜迦們都跑掉了，他和賈斯帕還能有什麼好下場……
可雙方語言不通，存在交流障礙……
羅伊準備用手勢和動作、眼神傳遞一些消息！
此時，他就不斷地搖晃身體，試圖吸引娜迦人魚和殺手的注意……
沒想到這一舉動立刻激怒了娜迦殺手，惹得他朝着羅伊游過來，手裡握着寒光閃閃的匕首。
“休，先把他們救下來，我想和這兩個精靈談談！”後面的娜迦人魚說道。
羅伊也不知道那條美人魚究竟說了什麼，娜迦殺手便停住了，轉身迴應了一句話：
“我不相信他們！”
娜迦人魚想了一下說道：
“他們當中有精靈，如果他們跑出去的話，估計可以喊來精靈軍隊，先幫他們嘴巴里的東西取出來，我和他們談談……”
娜迦殺手這次倒是沒有反對，只是游到了羅伊身邊，回頭又看了娜迦人魚一眼。
“我讓我的同伴將你們的繩索解開，你們不要亂喊亂跑可以嗎？”聲音極爲虛弱，但卻是非常地道的精靈語。
吊在半空的羅伊和賈斯帕兩人對視一眼，連連點頭表示同意。
那位娜迦人魚再次催促了娜迦殺手一句，娜迦殺手才一臉不情願地將羅伊和賈斯帕從鉤子上救下來。
兩人捆綁方式和這些娜迦人魚並不一樣。
娜迦人魚們雙手不僅捆着繩索，頸部還有鐵質項圈，由鎖鏈連接在艙頂的龍骨上。
羅伊和賈斯帕是被捆綁了雙手雙腳，被船員們直接用鐵鉤子吊了起來，他們倆是臨時加進來的，並沒有用連動式的那種奴隸鎖鏈。
所以娜迦人魚才讓娜迦殺手將兩人從吊鉤上救下來……
羅伊眼睛已經適應了底艙裡的黑暗，也看清了後面的船艙裡密密麻麻擠滿了娜迦人魚。
剛剛開口說句精靈語的娜迦人魚帶着鎖鏈游出來，她能夠活動的範圍只有不足兩米的空間。
“這裡是精靈國度的哪個港口？”娜迦人魚開口詢問道。她腰部以下泡在海水裡，偶爾尾鰭擺動，便能支撐整個身體豎立在水面上。
“卡斯爾敦。”羅伊和賈斯帕幾乎同時開口。
“你們是卡斯爾敦的居民？”
“我是混血精靈，他是半精靈，我們都是卡斯爾敦的居民，也是自由女神殿的見習神官……”賈斯帕認真的回答道。
那位娜迦人魚面孔皎美，身上細密的鱗片就像是穿了件佈滿亮片的緊身衣一樣，她的眼睛很漂亮，只是眼中滿是疲憊。
“如果你們有機會逃出去的話，能不能將這艘船私禁娜迦海族人的消息透露給精靈族的軍隊，能否讓他們趕到碼頭解救我們？”
賈斯帕連忙說道：
“一定能，這種販奴船已經觸犯了我們的法律，不過必須有證據，否則精靈巡守們一般不會上船檢查，我們去向他們求助並舉報，精靈巡守們就一定會查這艘船。”
娜迦人魚先是看了看羅伊，然後又看了看賈斯帕，聲音軟軟地說：
“不過，你們兩個當中，只能離開一個。”
“那我留下，讓羅伊離開！”賈斯帕幾乎立刻就搶着說道，然後不等羅伊開口，就繼續說：“這裡有人需要救治，我會治療術。”
這些話徹底堵住了羅伊的嘴巴，他有些擔心地說了句：
“賈斯帕……”
賈斯帕有些虛弱的靠在底艙一側的艙壁上，苦笑着說：
“羅伊，我們別在爭執上浪費時間了，你出去就去找碼頭上的精靈巡守，就說有精靈被抓上船了，他們一定會管的，然後你去找西奧多神官，他認識城裡很多精靈貴族，讓西奧多神官幫忙想辦法，以那些精靈貴族的影響力，纔有可能調動卡斯爾敦的守城衛隊，記住我說的話了嗎？”
看見賈斯帕執意選擇留下來，羅伊只能回答：“知道了。”
“跟着我們的那位同伴，他會帶你離開。”娜迦人魚對着羅伊小聲說道。
羅伊點點頭，趟着水跟着那位娜迦殺手走向艙門。
“快點走吧！抱歉，羅伊，我也沒想到會把你帶到如此險境中來。”賈斯帕靠着艙壁小聲說着……
“賈斯帕，一定要等我帶着精靈巡守回來……”
也許是覺得羅伊在趟水的時候響聲太大，儘管娜迦殺手看向羅伊的時候，還是掩飾不住眼中的厭惡，卻還是讓羅伊趴在他的背上，在推開艙門之後，輕輕擺動着魚尾便遊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