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慎的精神力，注入災厄手鐲之中。
絕大部分封印物的等級，是按照能力稀缺性來排。
與“因果”相關的物件，等級都是極高極高的，哪怕只是沾染了一些邊，都至少是“A級”。
手鐲是直接占卜未來的物件。
效果是：使用者所看到的畫面，必定會發生！
這就很可怕了。
作爲散落無主的【命運三件套】之一，按照長野封印物的評級標準，這枚手鐲的品級非常之高，給上“S級”都不算過分。
但客觀來說，災厄手鐲並不是一件好用的“封印物”。
因爲其信息的無序性，往往會產生誤導！
手鐲上一任主人，孟驍，就是死在“誤導”之下。
當一個人，擁有了能夠“窺伺未來”的能力，他的心態就會發生變化。
只是，這一次災厄占卜，關於“韓當”的信息，實在不算多。
這些就讓人摸不着頭腦了。
顧慎閉上雙眼。
難道說，自己在未來的一段時間裡，都不會遇到災厄？
好傢伙！
本以爲是自己諸事順利，沒想到是災厄太多，這手鐲還需要處理一段時間？！
顧慎皺起眉頭，道：“對了，韓當的身後，還有許多散落的光點……”
這一幕幕畫面，像是一個“溺亡者”，用自己雙眼當做攝像機，在海底墜落之時，所“拍攝”的景象，這大概就是災厄手鐲卡頓的原因。
因爲這很可能意味着，兩洲執法者花費大代價進行的“任務”，最終將無功而返。
手鐲給出的信息，是完全沒有時間關聯的，再之前的白花圖，血火圖，就足以證明。
那些光點，不是畫面主體，應該不是什麼“危險物品”。
如今，神祠山的山頂已經被自己“治好”。
上方有一縷強光照射而下。
顧騎麟說道：“這個方案說起來太複雜。當初沒有任何人看出‘端倪’，長野甚至投入了資金開始研究，直到後面大家才發現了問題……如今項目已經廢棄，當年試驗的營養艙都被處理掩埋，你在占卜景象中看到的那些，很可能是景山言二十年前的私藏。”
這枚頭顱，眼眶空洞，被剜去雙目。
韓當，在看着自己？
這種事情不可能發生。
無盡黑暗，不知是在何處。
褚靈也給出了自己搜索之後的迴應：“搜索關鍵詞失敗，權限不足。”
第二幅畫面，是猩紅的血色火焰。
“你看到什麼了？”
第三幅畫面，第四幅畫面，是崩裂的山窟，席捲的湛藍海水……
第二副畫面的“猩紅血火”，則比第一幅，更容易提取信息。
這不是自己想要的訊息。
這次，他像是一個行走在時間長河中的旅人。
“我……看到了韓當。”
不爆發衝突。
而“詭異”的是，手鐲極少給出如此大量的亂序的畫面，在第四幅畫面之後，就有許多“重複”的畫面——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詭異”的畫面。
確認球形營養艙之後，顧騎麟聲音變得低沉起來。
“羣星……計劃？”顧慎是第一次聽到。
顧騎麟揮了揮手，引召出一副虛無的精神影像。
正當顧慎困惑之時，灰霧散去，大量的畫面疊加在一起，如潮水一般涌入精神海……
最後的畫面。
自然就不會有不祥。
因爲韓當的引召十分成功。
顧慎從占卜之中驚醒，他的背後滲出了大量的冷汗。
“您的意思是，這是景山言的計劃？”
災厄手鐲給出的畫面，十分模糊。
精神投影，把這營養艙放大了很多倍。
“我爲你護法，你儘管‘施術’。”
顧老爺子一句話，讓顧慎徹底安心。
其實這幾幅畫面，信息量都不大，看上去都不難猜——
第一幅畫面，幾乎全部都是黑暗，只有一朵搖曳的白花。
“這是什麼鬼？”
黑暗中搖曳的白花，顧慎十分熟悉，這應該就是李氏宗堂的神祠山。
這是一枚老式的球形營養艙。
現在，梟遠在十萬八千里的南洲。
這種情況，倒是罕見。
由於自己動用手鐲之時，是以旅者視角進行觀看的，在絕大多數時候，都能保持冷靜……可這一次，顧慎竟然生出了一種，自己已被韓當“洞察”的錯覺。
畫面太多！
可這種巧合，未免讓人心生驚悚……
血火，是梟的能力！
由於畫面太過昏暗……顧慎除了血火，也看不到其他的“物件”，他只能認爲，這幅圖中的災厄提示，是自己未來可能會因爲“血火”而遭劫一次。
顧慎忽然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
……
他的意識，浸入了災厄手鐲之中。
“！！！”
四周的環境，顧慎看不清楚。
在時間軸拉長的影像中，顧慎沒有看到自己的畫面。
鮮血從眼眶之中流淌而出。
無垠的漆黑絲線，擴散編織，宛如一條大魚。
這些畫面是什麼意思？
他完全找不到思緒。
……
嘴巴，還在顫動。
強行聯繫，就會導致自己變得“不幸”。
顧慎一陣頭疼，既感覺驚悚，又覺得詭異。
他一直好奇，災厄手鐲的確切效果是什麼……如果自己不動用，是不是就不會遭遇那些“倒黴事情”了？從孟驍的案例來看，賜福之子之所以會死，就是因爲看了手鐲。
雪山寒風獵獵，都被“無量秤”彈開。
災厄手鐲，給出了韓當的訊息，他反倒安心了許多。
單看這副畫面，可能預示着未來神祠山會有所遭劫……只不過手鐲給出的占卜，往往在因果線上與自己有關，難道自己以後會經歷神祠山的劫難？
所以這也不是自己想要的訊息。
黑暗中，露出一道慵懶而瘋癲的身影。
顧慎聲音沙啞，他回想着最後的畫面，喃喃道：“他處於一個極度幽暗的環境之中，四周有無數漆黑絲線，編織成的領域。”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與五洲秘傳的占卜術不同，【命運三件套】的品級高到了，連火種相關的訊息，都可以進行窺視……當年的孟驍，甚至藉着這枚手鐲，小小窺視到了閣樓二層的景象。
手鐲的占卜時間，也有最遠極限。
這種超脫規則上限的“掌控感”，往往會使人忘卻真實。
他知道。
手鐲的視角，聚焦在韓當身上。
顧老爺子怔了怔。
所有精神力，都向着【手鐲】灌注而去……
聯合先前的“溺亡圖”，難道韓當這一行人，是躲在水下？
韓當神情麻木地坐着，並且緩緩挪首，最終直視着“災厄占卜視角”之外的自己。
“我大概猜到，韓當他們在做什麼了。”
人的視力是有極限的。
第五幅，第六幅……
“這是景山言所提出的方案。”
都這樣了……竟然還沒有死？
在如此陰冷幽暗的氣氛包裹之下，韓當十分平靜地倚靠在王座之上，在王座之後，好像有無數個光點在閃爍，猶如魚鱗。
“他們是想利用【碧王權界】下沉，然後將那些‘引召’而來的罪犯，作爲補品，提供‘過冬燃料’。那些營養艙，來自於二十年前的一個提案……如今長野已經沒多少人知道了，當年的我們，將其稱之爲‘羣星計劃’。”
如果他不看，不去窺視未來，是不是可以避免這個悲劇？
這種令人窒息的“溺亡”視角，手鐲捕捉了太多幀。
“等等……”
韓當坐在“王座”之上，他交織雙手，搭在腹前，神態平靜而又安詳，王座的把手之上，擺放着一枚鮮血淋漓的頭顱。
……
顧慎眼神亮了起來，“對，應該就是這東西……韓當就在【碧王權界】之中，他背後佈滿了懸浮的‘球形營養艙’。”
顧老爺子撐着領域，十分關切地開口。
無數石屑翻滾。
韓當的目光，只是湊巧，落在了自己身上。
雖然妙境之中，漫山遍野，仍然有許多秩序破敗之花生長。
許多雪籠罪犯，都被他吸引到了【碧王權界】之中。
但至少山巔之處，已如雪山一般，滿是銀白。
顧慎環顧四方的“灰霧”。
一幅又一幅畫面，涌入腦海。
如果動用手鐲占卜，沒有看到關於這場剿殺的相關畫面……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一片渾沌。
又或者說……手鐲也有占卜的限制。
“是這個麼？”
每一幀，都送到了自己的精神海中。
而深海墜落的諸多畫面，抵達盡頭之後，顧慎終於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占卜景象”——
第一幅畫面。
他沒有避諱什麼。
他強忍着想要退出災厄占卜的不適感，瀏覽這些毫無訊息可言的“溺亡畫面”，同時心底升起一陣疑惑，自己本想是“捕捉”剿殺相關的危險訊息的。
猩紅的海草糾纏。
倒果爲因。
這些畫面出現的毫無邏輯，更沒有時間順序，由於一下子涌入，顧慎也不敢亂猜，這些災厄占卜，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副畫面可以解釋，爲什麼兩次剿殺，枯籠雪山和白鯨山脈的戰役規模，比想象中要小！
跳過。
……
崩裂的山窟，席捲的海水……
“……”
繼續跳過。
不……不能這麼武斷地立下結論。
“可是，我還看到了……韓當的王座上，擺着一顆頭顱。”
顧慎揉着眉心，喃喃道：“我沒看錯的話，那顆頭顱，就是初代大審判長……景山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