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迅速,歷夏經秋。寒蟬鳴敗柳,大火向西流。
話說唐僧師徒幾衆,脫難前來,不到一天就越過了八百黃風嶺,向西行卻是一脈平陽之地。走着走着,只見一道大水狂瀾,渾波涌浪,阻了他們西行的道路。
岸邊有個一人多高的石碑藏在水草中,螢草在小夥伴都沒注意的時候悄悄走了過去,扒開一看,上面寫了三個大字,底下還有幾行小字。估計是這條河的信息,但是——
雙眼一眯,這上面寫的是什麼玩意啊?難不成五百年之後字體演變成這樣了?雙手驚恐託臉,她要從學霸草變成文盲草了嗎??螢草捂着胸口,落差太大,她有點接受不了。
騎了一天馬的三藏有些精神不濟,在馬上忙呼道:“徒弟你看那前邊水勢寬闊,卻沒有船隻行走在上,我們要如何過去?”
八戒見了也大呼:“好傢伙,果真是狂瀾,根本沒船可渡啊。不如讓小白龍駝我們過去?”
小白龍直言道:“我倒是能變回原型直接游過去,但是師傅在水裡可沒法呼吸怎麼過去?”
悟空直接跳在空中,用手搭涼篷而看,道:“俺在上空看,這條河一望無邊,怎麼也得有八百里遠近。上下根本看不出深淺,還無舟可渡。師傅如何過得去?”
螢草還在這邊發愁,轉念一想三個臭皮匠還頂個諸葛亮呢,他們肯定還有識字的在呢!唐僧在馬上憂嗟煩惱的時候,聽見螢草一聲呼喚。幾人圍了過來看時,見石碑上刻着三個篆字,乃流沙河,腹上有小小的四行真字雲:“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鵝毛飄不起,蘆花定底沉。”
師徒們正看碑文,只聽得那浪涌如山,波翻若嶺,河當中嘩啦的鑽出一個妖精,長的有些…恩頹廢?一臉不着邊幅的大鬍子,脖子上還掛着幾個由骷髏竄成的項鍊,穿的像是路邊的犀利哥。怎麼說呢,雖然這張臉一看就不好惹,但是真要沒事去惹他的人還真不多,畢竟太頹了!對上那對八字眉,根本就沒有戰鬥的慾望啊,洗洗回家睡吧。
悟空八戒一看鑽出來的是這麼個形象的妖怪,轉身蹲回原處,繼續研究石碑,到底要如何過河呢?
被忽視的前捲簾大將:“…喂!”
小白龍瞧着這從水裡冒出的妖怪,計上心頭,開口建議:“兩位師兄,這妖怪即是這河裡出來的,一定有辦法過河,不如我們把他…”
唐僧悟空螢草八戒都是聰明人,馬上就懂了小白龍未出口的意思。頓時幾雙眼睛炯炯發光的看向那河妖,好似看到了什麼稀有珍寶。
也不知是否是他們的眼神太過灼熱,那河妖居然被嚇跑了,一個猛子直接扎進了河裡。
衆人:“……”
悟空眼神一轉,看向八戒,笑道:“賢弟啊,俗話說沒有金剛鑽就不攬瓷器活。這水裡勾當,老孫不大十分熟。若是直接這麼下去了,還要捻訣念那避水咒,方纔走得。不然,就要變化那些魚蝦蟹鱉之類,我纔去得。不如你辛苦跑一趟,捉了那妖怪來?”
難得被看好的八戒精神抖擻,但是心中也有自己的小九九,直言道:“老豬當年總督天河,掌管了八萬水兵大衆,倒學得幾些水性。怕只怕到時候那水怪有什麼眷族老小,七窩八代一起來,到時候可就得猴哥你出手了。”
悟空道:“你若到水中與他交戰,不要戀戰,假裝敗走把他引將出來,等老孫下手助你。”八戒道:“猴哥說的是,俺先去了。”說着就脫了青錦直裰和鞋子,雙手舞鈀,一個招數下去直接分開水路,使出當年的舊手段,躍浪翻波,撞了進去,徑至水底之下,往前正走。
“猴哥要論識水性,肯定是小白龍更勝一籌啊,你怎麼不讓他去?”
“哈,八戒那廝慣會偷懶,難得有用得上他的地方,讓他去便是,何苦折騰小白龍跑一趟。”
所以在猴哥心中:唐僧—她—小白龍最後纔是八戒嗎,2333。
其實她不知道,在悟空心中,沒人能比得上她的地位。
那水怪剛入河底還沒等喘口氣,方又聽到身後有人推水聲,起身一看,原來是八戒執了鈀跟了上來。那水怪舉杖當面高呼道:“那和尚哪裡走!仔細看打!”八戒使鈀架住道:“你是個什麼妖精,敢在此間擋路?”
……
卻說那大聖保着唐僧立於左右,在岸邊眼巴巴的望着他兩個在水上爭持,只是他不好動手。只見那八戒虛幌一鈀,佯輸詐敗,轉回頭往東岸上走。那怪隨後趕來,將近到了岸邊,這下悟空忍耐不住了,直接抄起金箍棒跳到河邊,望妖精劈頭就打。那妖物揮杖一擋,震得雙臂發麻虎口震裂,見悟空衝了過來,雞賊的一下子扎進水裡,再也不出來了。
悟空:“……”這妖怪難不成是烏龜成精?
一見自己這趟白忙活了,八戒嚷道:“你這糟心的猴子真是個急性子!你再緩些,等我哄他到了高處,你再出手啊!他這廂進去了幾時又肯出來?”
悟空也知道這次是他心急了,但還是嘴上不饒人,吼道:“嚷什麼!俺就不信他一輩子不出來了,先回去找師傅,之後再商議怎麼辦?”
莫名被吼的八戒渾身溼漉漉的立在河邊,抹了一把臉,豬豬委屈但是豬豬不說。
螢草看着這對師兄弟一臉灰突突的回來了,就知道沒能捉到那水怪。從荷包裡拿出一條幹布巾遞給八戒讓他擦乾身上的水。八戒冰冷的心瞬間溫暖了起來,周身冒着粉紅泡泡,就算猴子不近人情他還有溫柔的螢草妹子呢,豬生還是有望的!
唐僧苦哈哈的看着他們,這妖怪沒能捉到,又過不去河;周圍沒人家,又化不得齋,今晚可如何是好啊?
“師傅,天色不早了,可是餓了?要不我們還是先吃飯吧。”早就默默支起大鍋的真·田螺·草。
唐僧見此淚汪汪,螢草姑娘你是活菩薩吧!
八戒吸溜一口湯,問出了上次他就想問的問題:“螢草妹子啊,你這東西都是從哪拿出來的?莫非你身上還有能儲物的寶貝?”對待自己人螢草也不藏私,直接把荷包拿出來給八戒瞧了瞧。
八戒接過來一看,好傢伙,真的是儲物寶具啊,豆豆眼充滿羨慕:“螢草妹子你可真是有大機緣啊,不過你是從哪得得這寶貝,老豬也好去碰碰運氣。”
螢草捂嘴嬌笑,八戒真會說話:“哪是什麼寶貝,只是無聊打發時間自己做着玩的罷了。”
八戒:“o—o”妹子求罩!
豬臉笑得諂媚極了:“螢草妹子,你看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幫哥哥也做個?不用太好的,和你這個差不多的就行。”
螢草倒是爽快,直接同意了,反正也用不了多少時間:“但是這材料八戒哥你得自己準備。”
“應該的應該的!”
一見八戒這種沒見過世面,見個寶貝就往螢草身上湊的樣子,悟空就來氣,沒好氣的開口:“你這好歹也當過天蓬元帥,什麼寶貝沒見過,至於這等小家子氣嗎?”
被嘲諷了,八戒不服氣的嗆了回去:“你這沒見識的猴子知道什麼!這等煉器手段就算在能人輩出的洪荒時代都少之又少!現在會這等手段的屈指可數!”
小白龍看了螢草一眼幽幽開口:“的確難學,我聽我父王說即是在諸神大顯身手的洪荒時期,元始天尊座下十二金仙也只有雲中子大仙精通此術。”
螢草\悟空:“o—o”原來她\小草兒這麼厲害的嗎?
作爲在場唯一的真人類,唐僧可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飯也吃完了他現在就愁要如何過河。如果他也有徒弟們的本事這種河直接就飛過去了,哪用的着在這發愁。慢着!飛過去?唐僧笑盈盈的開口:“其實我們還有另一種辦法,哪位徒兒能背爲師飛過河去?”
默…
八戒先反應過來噗呲一笑,道:“哥啊,在場的就你本事最大,把師父揹着,只消點點頭,躬躬腰,跳過去罷了。要不你來背?”
悟空豈會不知道八戒打的什麼算盤道:“你不會駕雲?你把師父馱過去不是?”八戒道:“師父的骨肉凡胎,重似泰山,我這駕雲的,怎麼架得起來啊?”
悟空道:“我的筋斗雲就不是駕雲了?只是去的有遠近些兒。你是馱不動,我卻如何馱得動?自古道,遣泰山輕如芥子,攜凡夫難脫紅塵。”
……
螢草收拾碗筷默默的看這兄弟倆胡謅,之前八戒背翠蘭,悟空帶猴子猴孫,飛的可溜了呢~她就靜靜看着不說話。
唐僧也不知真假,就這麼被這兄弟倆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玩笑也開夠了,悟空直接站起身來:“俺走一趟,去南海找菩薩幫忙肯定強過在這和這妖怪纏鬥。”
一個筋斗,踏上筋斗雲,徑直前往南海。只消半個時辰,就望見了普陀山境。須臾間墜下筋斗,到紫竹林外。菩薩正與捧珠龍女在寶蓮池畔扶欄看花。
聞報,菩薩拖着玉淨瓶離開了寶蓮池,開門讓悟空進去。
觀音回首看着走進來的悟空,半嗑着的眸子閃過一道精光,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悟空近來可好?”
悟空象徵性的行了個禮,語氣幽幽:“勞菩薩掛念,好得很。如果您不給俺套個金箍,不教俺師傅念什麼勞什子的緊箍咒就更好了。”
菩薩淡笑:“你這猴頭,不服管教。若不是這金箍在哪裡敢放任你去保護唐僧。當初你我約定,你保唐僧上西天,我還你自由。功德圓滿後金箍必除,從你這拿走的東西也盡數還你。”
悟空金眸一暗,似是不經意問道:“菩薩說的是。但,除了還俺自由以外,還要什麼需要一同還俺?”
觀音笑容一僵,不自覺的岔開話題:“悟空今日來是有何事啊?”
悟空心思敏銳豈會不知道菩薩在轉移話題,但是好在他也就隨嘴一問,當下還有重要的事要去做,也就向菩薩說明箇中緣由。
“我們近日到那流沙河…”
菩薩點點頭,道:“那流沙河的妖怪,乃是捲簾大將臨凡,也是我勸化的善信,教他保護取經之輩。你若肯說出是東土取經人士,他決不與你爭持,斷然歸順……”
……
悟空帶着菩薩口信以及紅葫蘆回到了流沙河,相認了身份。
又多了個徒弟唐僧顯然很高興,樂呵呵的就給悟淨整理髮型。
比起唐僧的樂觀,悟空明顯憂傷的多。託着下巴,不知是不是被沙和尚傳染的,表情竟也有些頹,幽幽的開口:“瞧俺這些師弟,一隻豬臉,一個頹廢死宅,也就小白龍那張臉能瞧了。”
咦?猴哥終於意識到臉的重要性了嗎?螢草作死的調笑一聲:“猴哥,看人不能只看臉,膚淺!”
悟空:“…”這對話莫名的熟悉是怎麼回事?還有你這個死顏控有什麼資格說他!
直接賞了螢草一包糖炒栗子。
螢草抱着頭,嚶嚶怪附體。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