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憑一個釉面就說是假的，有些太草率了吧？”林銳並未大聲說話，不過這小聲的言語卻還是沒逃脫葉老的耳朵。
倒是這句話，也的確表達了林銳現如今的心情，他很清楚，這東西除了釉面之外其他地方几乎都符合常規，真東西的可能性非常大。
可爲毛那男人卻就抓住釉面不放？讓林銳真真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剛這小娃娃說的不錯，這的確是典型的‘定窯’瓷器類型物件，東西的確漂亮，無論從各方面工藝來看，還是從其他地方來看，都堪稱‘定窯’的典範代表，按理說這樣的瓷器已經毫無懸念，可卻有了個小小的問題。”
洪老在沉思一會之後，這便開始說道。
和林銳相分析的倒是不謀而合，可一個小小的問題出現，卻在頃刻間讓那中年人心提到了嗓子眼。
按照道理來說，他這種本身就混跡古玩圈的人十分明白這些成色方面的問題，也同樣清楚東西的真假。
想要騙人，至少在這種小型鑑寶會上面很難做到，但硬生生將問題擺在明面上，讓大家評頭論足，卻還是令那中年人有些尷尬。
“正如之前他所說，這東西的釉面實在是太豔麗了，給人一種不真的感覺，所以，這東西究竟是正是假，就算老夫也不敢妄下定論。”洪老打着太極。
這種時候說出現如今的話纔是最保險的，洪老混跡古玩圈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他本身便是一極爲保守之人，自然也不會信口開河。
林銳本舒展的眉頭在此時開始微皺，他大有一種想要開啓異能觀測的衝動，卻在沉思很久之後，放棄了。
對現如今林銳來說，這可是個最好的學習機會，若是真的開了作弊器，所能學到的絕非那般上心。
“小子，是不是有些想不通？”葉老一臉笑眯眯的說道，顯然，對林銳現如今的表情，他沒絲毫意外。
年輕人，剛如古玩界就算本身只是在怎麼厚重，對於古玩這個行當還是
需要大力學習的。
可不是會一手鑑定便能縱橫無忌的，要學的可還有很多。
“罷了罷了，爲了給小娃娃上一課，你這紅釉瓶我買下了，開個大家都能接受的價格吧。”葉老妙語連珠，在場那中年男子頓時大喜。
經過洪老那樣一說，自己這紅釉瓶其實已經算是定性，在場肯直接買下的絕對少之又少，壓價也必然會壓的恐怖。
卻在轉眼之間葉老出聲要買，這種巨大的落差總讓人如過山車般。
“葉老，您不必躺這趟渾水吧？”旁邊洪老趕忙阻止，誰都知道這個行當的規矩，誰也都不想自己吃虧。
葉老以一般真貨的價格買下這紅釉瓶，可以說絕對是葉老吃虧。
“我看這小子順眼，所以今天買下這瓶子給他上一課，一共差距也不過幾十萬的事嘛，能讓那小子悟透其中的道理，值。”葉老到是十分豪爽，直接說道。
“既然葉老您要收，那玩唄自然不會獅子大開口，行情都在那呢，葉老您給個一百二十萬咱就算交易了。”中年人早就按耐不住激動的心情了，當下說道。
“倒不算貴，瓶子給我，到外面拿錢去吧。”葉老揮揮手，卻只留下一臉迷惘的林銳。
他知道那說給小娃娃上一課的小娃娃是自己，卻怎麼也想不通這和買瓶子有啥關係，滿眼迷惘的看着大家，可大家，卻也都在滿眼嫉妒的看着自己。
“既然東西我已經入手了，那邊不妨說給這小娃娃聽聽，爲何大家會死抓着紅釉不放。”葉老本就是個很簡單的人，幾十萬對他來說不過九牛一毛，也就看林銳順眼，這才花幾十萬給他解惑的。
“其實我們古玩這個行當流行着一個諺語‘寧買假似真，不買真似假’，我們大傢伙也都覺得這大部分是假的，可在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卻參雜着一絲不和諧，這便是所有人都斷定其不好說的原因。”洪老說道。
“的確，這件事情總體上來說，一個小小的釉面卻能讓這定窯瓷
打上個大大的問號，無論內行還是外行都可以明顯看出來的問題，自然也就不值真的那價了。”錢有才也在一旁說道。
“如果不超過一百萬，或許大家還都會考慮，但那人一口氣便叫到一百五十萬，中間似乎還沒還價的餘地，大家自然會將這問題全擺在明面上。”
“我明白了，真貨看上去是假的的時候，那便大部分是假的，但假貨看上去十分真切的時候，卻說不準有可能是真的，這纔有了‘寧買假似真，不買真似假’的諺語是不？”
林銳這人自然也是一點就透，當下有些明悟到。
“今天葉老對你可是真心的好，他老人家提攜後輩卻從沒多言語到這般，你小子可賺大了。”錢有才神秘的對林銳說道，那臉上的得意，自不用再去提。
“我也就是看着小娃娃和我有緣，所以纔多說了幾句。”葉老謙虛道。
“小子，愣着幹嘛呢？葉老都說和你有緣了，還不跪下拜師？”捅了林銳一手指，錢有才壓根沒掩飾，直接道。
瞬間。
本還喧鬧的大廳在頃刻之間變的毫無言語，所有人愣愣的看着林銳和葉老，眼神詫異甚至嫉妒。
一句有緣，順杆爬者如錢有才這般，可那葉老卻並未阻止。
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了三十年未收徒的葉老今天可能要破例收徒，這種古玩界的盛世居然會被他們遇見，簡直逆了天了好撒？
林銳愣是一個沒反應過來，有些茫然的看着笑眯眯的葉老和自家錢叔，腦子快有些轉不過彎來了。
好在這廝反應奇快，不過一息這便直接雙膝跪地，對那葉老深深作揖道：“市井小子林銳承蒙大師錯愛，今願拜您老人家爲師，還望您老人家不嫌林銳愚鈍，收了我這不成器的弟子。”
“是啊葉老，我這侄兒天資聰慧，若是能拜在您老人家的門下，必能成一代大師。”錢有才急忙道。
整個小廳，被這一變故弄的鴉雀無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