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呱呱……”
一羣烏鴉在天上亂叫，它們在屍體上方盤旋來去不肯離開。
七八個散修正蹲在地上搜索屍體，對他們來說屍體的衣服、鞋子都有價值，運氣好還能找到一些法符、靈石。
二十多具屍體，當然要好好搜刮一番。
這幾個的散修低頭忙着，也沒人注意到外面來了一夥人。
帶路的老鬼遠遠一指，他弓着腰小心說道：“老大、就在那。”
赤蛇看了眼天上黑壓壓一片的烏鴉，再看搜索屍體的幾個散修，他赤紅瞳孔裡都是壓抑不住的暴戾。
他伸手一指一團焰光沖天而起正落在盤旋的烏鴉中間，赤紅火焰猛然爆開。
轟的一聲巨響，數十隻烏鴉被烈焰衝擊轟個爛碎，碳化後碎裂的血肉羽毛化作一片片黑灰從天灑落。
地上忙着搜刮屍體的幾個散修，都被嚇了一大跳。他們驚恐四處張望，很快就發現了赤蛇一行人。
站在前面的赤蛇身材高大，一身赤紅法袍如雲盪漾，尤其是一雙赤紅眼眸充滿了暴戾之氣，讓人望之生畏。
而且，赤蛇身邊還有一羣修者，看數量足有二三十號。
幾個散修雖然不知這夥人是幹什麼的，卻能看出對方絕不是善類，他們都是不假思索轉身就跑。
赤蛇擺擺手：“都抓回來，一個也別放過。”
他身後一羣修者呼啦啦衝出去，前面幾個散修跑得更快了。
赤蛇沒在意這些小事，他收斂眼中殺意客客氣氣對身邊牧雲修說道：“還請牧老幫我們看看。”
“嗯。”
牧雲修傲然點點頭，他個頭不高，臉色枯槁泛黃，看着就得了嚴重的肝病一般。不過他小眼睛亮晶晶閃光，隱隱呈現出一種劍鋒般的鋒銳。
被牧雲修眼神一掃，赤蛇都覺得渾身發緊說不出的難受。
赤蛇微微低頭垂眸，擺出恭敬的姿態。
他雖然是赤蛇幫主，在築基大修者牧雲修面前，卻必須恭敬客氣，不敢失禮。
牧雲修在大樹下仔細檢查了屍體，又去了裡面院子轉了一圈，對白蛇、老牛的屍體看了好一會。
他有些感慨自語道：“好快的劍。”
撿屍的散修破壞了屍體原本狀態，但是，屍體上傷痕卻不會被破壞。
頸部那種平滑齊整傷口，就能看出對方劍有多快。
同樣身材瘦小的老鬼就始終陪在牧雲修身側，他更是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喘。
牧雲修沉吟了一會對老鬼說道：“你再把昨夜情況從頭說一遍。”
老鬼有點緊張，他努力回憶着昨夜的情況，一面謹慎的組織語言。
“昨夜我和大牙在外放哨，就在那顆樹上。”
老鬼指着門外，站在這個位置還能隱隱看到那顆樹，“我在樹上沒有發現任何外人，就只有九爺帶着兩個跟班過來。
“九爺進了院子沒多久，我就聽到一聲異常尖銳低沉的劍嘯。”
老鬼回想起那一幕，還是心有餘悸，他眼神中都不由露出幾分懼色。
“我轉頭看過去，就看到一道青色劍光從院子裡衝進人羣，我也看不清楚情況，那人的劍太快了。就只能看到劍光縱橫，血肉橫飛。
“最後那人放出一道赤色光環，也不知是什麼，在空中一轉就把所有人腦袋斬掉了……”
這些情況其實老鬼已經說過一遍了，此刻回到戰鬥發生的地方重講一遍，他也想起了不少細節。
在老鬼引領下，牧雲修和赤蛇來到他放哨的那顆樹下。
大牙屍體還躺在那，只是身上衣服鞋襪都被扒光了，他咧開嘴裡兩顆凸起大齙牙特別白特別顯眼。
看大牙那表情，死的時候應該是異常驚恐想要大叫，結果就死成這副模樣。
牧雲修沒在意那對有些搞笑的兔牙，他低頭在大牙眉心仔細看了看，又把大牙腦袋翻轉過去，就看到後腦處有大片血污。
“應該是冰箭術。”
牧雲修起身看了眼大樹，“五十步的距離，一發冰箭術洞穿頭骨。好厲害的法術。”
冰箭術這種低階法術，居然能修煉到這種層次，牧雲修還是第一見到，把他都驚到了。
赤蛇更震驚了，冰箭術他是不會，但這種低階法術，二十步外就沒威力了。
他忍不住問道：“牧老，對方是築基大修者？”
“應該是了。練氣修者再怎麼練，神識感應範圍也不會超過五十步。
“能在五十步外施展法術精準的一擊致命，這是築基修者纔能有的威能。”
牧雲修說着又皺了皺眉，“只是有個問題……”
回到院子裡，牧雲修重新檢查了白蛇和老九屍體。
赤蛇有些不解：“牧老、有什麼問題？”
“對方要是築基，爲什麼要鬼祟偷襲？”
牧雲修指着白蛇和老九屍體，“兩人明顯沒有任何反抗，照面就被殺了。”
這兩位都是練氣後期修者，和築基大修者是沒法比，卻也會做出一些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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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蛇想了下說道：“也許這人就是性子陰險，雖是築基，也喜歡背後暗算別人。”
牧雲修有些愕然，築基大修者比練氣修者強太多了，對上一羣練氣修者就算費點事，也不至於偷襲。
轉念一想，也不是沒可能。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有的人就是天生的陰險狠毒，就是喜歡背後暗算偷襲。
牧雲修點點頭：“這樣倒是說得通了。這人不論劍術還是法術，都是築基層次無疑。”
赤蛇臉色有些凝重：“所以，飛馬集除了李雙林外還藏着一位築基。
“老二老三老四，就都被這人殺的！”
他恭敬問道：“牧老，要是您對上此人不知可有勝算？”
牧雲修哈哈一笑：“此人我看也就是才築基，出手狠辣有餘火候不足。我堂堂築基中期，殺他易如反掌。”
赤蛇一喜，有牧雲修這句話他就放心了。
要是那神秘修者敢入山來找他麻煩，就叫對方有來無回！
赤蛇又很難受，沒有牧雲修保護，他們再進入飛馬集就成了送死……
幾個逃走的散修都被抓回來，赤蛇親手斬殺了幾個散修，一是滅口，再就是發泄怒氣。
“牧老，我們回去吧。”
赤蛇雖然憤怒，卻也不敢亂來。他要是帶着牧雲修公然進入飛馬集，第二天連雲宗的高手就會趕到。
牧雲修對飛馬集也沒什麼興趣，只是礙於情面纔來幫着赤蛇看看情況。
他點點頭正要說話，卻突然心有所覺轉身擡頭看過去，就看到遠方天空有一點青光。
牧雲修調整眼眸催發神識，那一點青光在他眼眸中不斷放大，那赫然是一艘青色飛艦，正在御風排雲向着飛馬集方向飛過來。
青色飛艦艦體上，有三道連環相扣的白色雲紋，正是連雲宗的徽記。
他不禁皺眉：“怎麼連雲宗的青木飛艦來了？”
赤蛇可沒牧雲修的本事，他擡眼看過去卻是什麼都沒看到。但他知道牧雲修不會亂說。
“連雲宗的飛艦正常是每月初一到，今天才二十三，怎麼就來了？”
牧雲修說道：“留兩個人處理屍體，我們先走。要是被連雲宗的人看到我，麻煩就大了！”
赤蛇不敢大意，一羣人急忙忙進了樹林，很快就蹤影全無。
在自家院子裡練拳的高賢，也看到了那艘青木飛艦。
高賢本以爲青木飛艦會像以往那樣在飛馬集降落，沒想到飛艦根本沒停就直接奔着騰蛇山深處飛去。
他興奮起來：“這次連雲宗反應真快，果然賺錢的事情、大家都會特別積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