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呂志川說完了網吧的位置，江勤放下了電話，揉了揉肚子，發現對面的黃毛正一臉不善地瞅着他。
沒等江勤開口嚇唬他，黃毛就拿起了電話，學他歪嘴的樣子，把手機舉到了自己的嘴邊。
“喂，化騰啊，限你三分鐘，給我衝一百萬Q幣！”
“什麼？需要四分鐘，垃圾，給你五分鐘，速辦！”
黃毛說完話就放下了手機，還忍不住露出一個略帶嘲諷加挑釁的眼神。
聽到這句話，旁邊幾個人在跟着笑出了聲。
穿JK的小太妹瞬間癟了癟嘴，對江勤失去了興趣，轉頭開始扣弄起了自己的指甲蓋。
有些逼，裝大了，就不真實了。
而旁邊的曹少爺還一臉讚歎呢，心說這個小黃毛的裝逼路數很自然，我貌似可以學一下啊。
不過很快，門外的就進來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帶這着個眼鏡，扎着領帶，給網吧裡好多人都嚇了一跳。
不爲別的，就因爲他這個形象有點像是教導主任。
而來的人，就是從阿里叭叭急忙趕過來的呂志川。
他手裡提着兩隻塑料袋，裡面是從附近的川菜館打包來的飯菜，而心裡裝着的，則是對職業生涯的希望之光。
而看到呂志川過來，江勤立馬拍了一下旁邊的曹廣宇。
“老曹，飯來了。”
曹廣宇剛開一局，都顧不上肚子餓了：“等會兒啊老江，不管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等我先狙死這個人再說。”
“……”
五秒鐘之後，曹少爺鬆開鼠標：“好了，我被狙死了，你說什麼？”
“廢物。”江勤啐他一口。
此時的呂志川正手腳麻利地解開塑料袋，取出了裡面打包的飯菜。
別說，還都是一些高端菜式，滿滿地擺了一大桌子，給對面的幾個人精神小夥看的一陣面面相覷。
再仔細看一眼，這個中年男人貌似還帶着金戒指，整個人還挺有派頭的。
“江總，不知道您的口味，就按照我的喜好點了一些，您趁熱。”
“多謝了呂總。”
江勤拆開筷子吃了兩口：“剛纔線上聊過的事情，如果伱覺得ok，那工資待遇我先按照阿里那邊的給你，後續的事情再詳談。”
呂志川沉默了一下：“好。”
“儘快處理好這邊的事情，然後收拾一下行李去一趟臨川，最好在一個月內，我需要你幫我談兩筆投資。”
“明白，我會盡快走程序的。”
其實從呂志川提着飯來到這家網吧，他命運的齒輪就已經開始轉動了。
投敵，還是帶飯投敵，這已經是沒有回頭路了。
但呂志川相信自己的判斷和選擇。
從團購大戰的一錘定音，到資訊賽道打的所有競品猝不及防，最關鍵的是江勤的狗，這些都讓他覺得能夠加入拼團，肯定會是最對的一次選擇。
事實上，做投資的不一定能夠了解各行各業，但在看人方面是比較準的。
江總狂的時候有自己現任老闆的狂。
尤其是在騰訊的彭勝藉助輿論戰向江勤施壓，希望可以入股拼團的時候，江勤的迴應現在都已經傳開了。
“我從09年開始就沒拿你們當過對手，但今天的你們總算有點對手的樣子了。”
但是狂的同時，江總卻有一種很狗的迷之氣質。
據說他出差的時候都是嫖了拉手再嫖大衆，這，就很可怕了。
所以，呂志川來了。
江勤轉頭看向他：“拼團只是一家小企業，離開了阿里，不會覺得虧了嗎？”
呂志川摸了下鼻子：“與其做一些失敗的投資，我更希望和江總能夠與有榮焉，我的強項本來就是談判，希望能夠藉助江總敏銳的眼光，參與到互聯網未來百年的蓬勃發展。”
“如果其他企業的投資經理能有你這樣的判斷，他們接下來會賺很大一筆了。”
“那最好還是不要讓他們看到，咱們悶聲發大財。”
江勤有些意外：“嚯，這還沒簽合同呢，你就已經把咱們家的企業文化參透了？”
呂志川訕笑一聲：“我這已經算是栽了兩次跟頭了，多少都學到了一點。”
“老呂，我不是故意針對你的，你只是每次都精準地撞到了我的槍口上。”
“我懂。”
江勤伸了個懶腰，伸手推開了鍵盤：“你開車了嗎？先送我們回曹少爺家一趟。”
曹廣宇立馬摘掉耳機：“我坐副駕駛，上次我和呂總相談甚歡，總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
隨後，三個人結掉了網費，走出了網吧的大門。 而對面的那幾個精神小夥加精神小妹，偷偷摸摸地就跟了出去，發現三人上了一輛奔馳。
見到這一幕，剛纔打電話的黃毛腦子懵懵的。
那個人在網吧裡坐了半天，一會兒吹什麼市場，一會兒又各種投資的，結果連個泡麪都嫌貴，手機還是電信合約機。
但他萬萬沒想到，這個人在電話裡說的什麼阿里叭叭好像都是真的。
我曹，黃毛覺得自己似乎錯過了一場破天富貴。
這要是喊幾個人給他堵在衚衕裡，那不得勒索個好幾千塊啊草！
而旁邊的紋身小太妹則眼前一亮，到處喊着那個是我爲自己代言的江勤。
與此同時，曹少爺正坐在副駕駛上，跟呂志川侃了一路的富二代傳奇人生，聽得老呂人都麻了。
這他媽的，不還是電視劇裡的劇情嗎，怎麼還是連續劇版本的？
這一集我昨天晚上明明都已經看過了啊！
不過當車子開到了曹家大別墅的時候，再看一眼那獨特的中式園林造景，呂志川也和黃毛一樣蒙了。
“我草，你真的是少爺？”
呂志川睜大了眼睛，萬萬沒想到他竟然來真的。
“？”
曹廣宇也懵了，心說上次聊得那麼好，我這次也發揮穩定，你怎麼能說出這麼不禮貌的話來。
江勤回曹家是爲了收拾行李了，畢竟他已經在杭城呆了三天了，恆通貨運的擴建和物流園都考察結束，又挖來了個投資經理，也是時候該返程了。
於是在簡單地收拾了一通之後，兩個人就踏上了返程之旅。
而此時，用戶及創作者邁步爆發式增長的今夜頭條開始不斷地宣傳起了每日特惠、喜甜奶茶、以及衆多的臨川商幫品牌。
這些宣傳並不是廣告，而是一系列的軟推廣。
所謂的軟推廣就是不直接打廣告，就好像電影不宣傳劇情，宣傳減肥一樣。
寫寫社區團購給孤寡老人送菜，寫寫某地喜甜奶茶大排長龍，寫寫河裡撈生日送祝福感動了一位沒錢沒房沒女友的小夥，寫寫楊記爲拾荒老人送上一份熱騰騰的水餃。
你愛看看，不愛看拉倒。
但是隨着這些品牌名稱不經意地在眼前劃過，知名度的提升效果肯定是有的。
大部分人的消費習慣是隻爲自己聽過的品牌花錢，而軟推廣的道理就是這樣。
然後再寫寫拉手網被罰款了，大衆點評不行了，糯米網幹不下去要直接賣身百度了。
在這個寒冷的冬天，他們親切地爲友商們送去了一場雪上加霜。
“這個狗日的，真他媽不講武德！”
大衆點評總部，張韜氣的罵娘。
他現在一受刺激眼前就發黑，完全是團購大會留下的後遺症。
事實上，自打那次輿論戰被拼團徹底翻盤之後，所有的團購網站都萎了。
大衆現在只能吃一些拼團暫時看不上的行業，而拉手更慘，已經開始瘋狂裁員了，就和當初團寶網暴雷的情況如出一轍。
百度倒是大氣，直接收掉了糯米網，讓老闆及員工都有了個善終。
總之，團購大戰算是徹底終結，原先有六千多豪傑共分天下的市場，現在只剩下了一個踩着所有人屍骨登頂的拼團。
一想到這裡，張韜就忍不住陷入沉默，開始心疼之前燒過的錢。
“張總。”
“陳總，怎麼了？”
陳嘉欣來到總裁辦公室：“有個滬上的初創互聯網公司，希望我能過去幫他們。”
張韜看她一眼：“什麼公司？”
“訂餐平臺。”
“……”
張韜沉默了片刻，然後點點頭，等到陳嘉欣放下辭職信離開，又開始一頓咒罵江勤。
而此時的江勤則返回了臨大，一下飛機就被這邊的氣溫給凍得瑟瑟發抖，看來初冬的臨川這幾天又降溫了。
不過江勤倒是不在乎氣溫的事情，反而更在乎好朋友。
他今天都報備了三條了，但直到下了飛機，關了飛行模式，也沒見到小富婆的報備信息發過來。
“在網吧，沒吃飯，燕雙鷹看完了，不知道幹什麼，你什麼時候回來？”
“還在網吧，想把他們的投資經理挖過來，約好了見面，男經理，就是昨天吃飯的那個。”
“上飛機了，大概兩個小時抵達，到臨川再說。”
我是不是又舔狗了？
江勤看着自己發出去的報備信息，越看越皺眉，弄得像地鐵老頭一樣，於是乾脆高冷了起來。
另外，小富婆的奶奶的壽宴好像就是今天，估計那邊也是忙得不可開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