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嗚……”
“嘶嘶……”
齊英腳邊的小貓和小蛇除了又叫了一聲以外,沒有任何反應。反倒是紅臺之下,各個試驗自己武魂的少年們,各自爆發出一股不算弱的力量,強大的武魂技碰撞在一起,爆炸出如絢爛煙火般的光芒。
“哈哈!好強的武魂技!”
“‘灼針刺’!好快的攻擊,比他們的武魂技都要快啊!”
少年們又是一陣滿心歡喜,他們的表現,全都在預料之中,甚至要稍好一點,當然非常高興。當他們看到紅臺上齊英的兩個武魂,在弱弱地叫着的時候,更是一陣哈哈大笑,臉上掛着的盡是嘲諷。
“吼!”
一尊金色巨獅怒吼了聲,齊英腳邊的兩個武魂,全都瑟瑟發抖起來!
“呵。”
齊英散去了兩個丟人現眼的武魂,苦澀一笑,搖頭走下了紅臺。
“……”
滿場在短暫的沉默後,徹底喧譁起來了。
姬銀勾臉上依舊是一副捉摸不透的神情,意味不明地盯着齊英落魄走出的背影;姬落雪輕掩小口,震驚之色難掩;齊黷武的笑容完全凝固住了,整個人像是一瞬間又蒼老了好幾歲;齊舜張着嘴,對着走到自己身邊的齊英動了動嘴脣,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說些什麼好;秦素素錯愕地望着齊英,眼圈泛起了紅……
“哈哈哈!”
楚家人羣中,楚天闊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笑意了,一臉嘲諷地望着齊英。而在齊家人羣裡,齊豐冷笑了兩聲,旁邊的齊林齊無瑕對視一眼後,也會心一笑。
魏女神,韓血這些,盯着齊英,想傳音安慰兩句,但也遲遲未出口。
更多的年輕公子們,望着齊英的眼神,滿滿的都是不屑,完全就和看笑話一樣。
第一公子?
天賦文才?
神品武魂?
齊家繼承人?
一切都是空的,就和那兩個可笑的武魂一樣,和他不明的來歷一樣,都是笑話!他們這些天來,一直心裡憋着有口氣,現在,這口淤結的氣,終於順出去了,簡直神清氣爽!
“哈哈哈!”
每一聲笑,都和針刺一樣,狠狠紮在齊英身上。他從未感覺如此無助過,也不知道要往哪裡去,也不知道該往哪裡走,整個失魂落魄,往皇宮之外走去,更奇怪的是,偏偏沒有一個人過來攔他。
“少爺……”
齊玉衡剛有些動作,忽地聽到一聲撕心裂肺的一聲叫:“老太爺!”轉頭一看,卻發現齊黷武竟然搖搖欲墜地往下倒來,也顧不上去管齊英了,一把將齊黷武攙住。整個齊家的人羣因此徹底亂套了。
“虎侯!”
“齊老爺子!”
連同姬銀勾在內,場上所有人都關注到了齊黷武身上。這位王國的頂樑柱之一,突然就倒下了,讓他們全都慌亂起來,人們也顧不得去笑話齊英了,全都手忙腳亂,可突然發現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在原地發愣,等君王的命令。
……
齊英不知道自己是何時走出皇宮的,也不知道現在自己走到了哪裡,周圍幾乎什麼人也沒有,只有無邊落葉隨風捲起,飄飛。
圓月節的到來,街上所有店鋪都已經從正午開始關門歇業,齊英恍恍惚惚走在街道上,踩碎了一片片枯卷的落葉,嚓嚓作響。清冷蕭瑟的秋風打在臉上,卻遠沒有心中難受。
皇宮廣場上的那些嘲笑彷彿還在耳邊迴響,齊黷武的失望,齊豐的冷笑,楚天闊的不屑,秦素素的詫異,這些神情一個個從他腦海中閃過,如一記又一記重錘打在心上。
嗚嗚……
一聲曲子不知從哪裡過來,似乎是用笛子吹的,齊英停下了腳步,分辨出來,這是《明月幾時有》。
許是吹奏此曲的人剛剛練習這從皇宮傳出不久的曲子,聲音有些斷斷續續的,秋風蕭瑟,落葉飛起之下,卻多添兩分苦楚淒涼。
尤其在齊英的感受中。
“明月幾時有?呵呵……我的圓月節,沒有明月。一曲肝腸斷,天涯何處尋明月?呵呵……”
齊英自嘲般地笑着,他感覺自己就和抄襲的小丑一樣卑微,也許從始至終,自己只活在一個假象裡。
就和第一才子齊英是假的一樣,根本就沒有什麼齊家少爺齊英,也沒有絕世天才齊英,有的只是一個從鳥不拉屎無名城裡走出的寒門子弟齊英,他不是天才,更不是才子,只是一個普通地再普通不過,扔到王都人堆裡沒人能分辨出來的小人物。
齊英一個人站在悲催的風裡,迷茫地盯着完全陌生的街道,以及偶爾而過的一兩個行色匆匆的人。那些歸心似箭的遊子經過齊英面前的時候,只瞥上一眼,便轉過頭去,繼續匆匆趕路,頂多納悶一句這誰家的孩子大圓月節的還跑出來,沒大人管嗎?
呼……
齊英自己也不知道在風裡站了究竟有多久,等到心中終於沒那麼亂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發暗了。
他繼續漫無目的地走着,並不想回到齊家。
路過一處還未打烊的小酒館的時候,齊英扔下了一堆讓酒保兩眼發直的晶石,提着一罈烈到骨子裡的“醉虎酒”,往嘴裡猛灌。灼熱辛辣的酒水穿過喉嚨,齊英眼睛中也泛出了淚光。
“嗆的而已……”
齊英伸手用袖子抹了把眼淚,哐地一下把酒罈子扔到了街邊,嘩啦一聲響動驚擾了旁邊的幾戶人家,有人推開窗戶破口大罵:“哪裡來的野小子?沒人要嘛!這裡是你該來的地方?呸!趕緊滾!快點滾!還不快點滾我下來抽你了啊!”
天色漸暗的時分,齊英也走累了,倚在一個高宅大院門前的樹上,坐在地上,抽了抽鼻子,腦海裡想的全是自己回到齊家以後,別人怎麼看自己?齊黷武還能對自己和以前一樣好嗎?哪怕到了學府,青霄院也不會留住自己了吧。至於秦素素……先不論她怎麼想,秦家的大門,還會允許自己邁進去嗎?
吱……
院落的門被推開了,有人從裡面走了出來,腳步忽然停住。齊英抹了把划着好幾道淚痕的臉,扶着地站起來:“抱歉,我這就走……”
那人卻頓了頓,仔細看了搖搖晃晃的齊英兩眼,直到看到他左手上明晃晃的手套,才遲疑道:“您是,齊英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