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大概有十幾天的時間,李澤良一直在靜靜地等待王辰那邊的消息,他一直不太敢給王辰打電話,因爲這個關鍵兄弟可能也在急在心頭。同時他每天也在不停地跑着,看有沒有地方可以解決飼料銷路的問題。
跑了這麼長時間了,也只是解決了部分訂單 的問題,大頭還是全部在之前那個綿羊飼料廠上,無奈之下,李澤良只能先減少生產量,一大半的機器全部停工了,一部分的員工也無奈下崗,這樣廠子才能勉強生活下去。
李澤良始終記得之前認識的一個老闆說過的話:開店也好、公司也罷,前三年不要想着賺錢,要想盡一切辦法活下來!他現在才深刻明白這個道理。
這天,他想着,這麼久了,也該有消息了吧。想到這裡,他馬上拿起手機撥給了王辰。
電話那頭語音提示: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在李澤良的心裡縈繞着,他不假思索直接驅車前往王辰的大棚。
三十分鐘的車程,李澤良來到了飼料廠,但是大門上已經被貼上了封條。李澤良又馬上驅車趕到王辰所在的公寓。
門半掩着,推開門一股酒氣和臭襪子的味道撲面而來,李澤良趕忙捂着口鼻,向屋內掃視。
此時的王辰正癱坐在地上,手裡拿着一瓶二鍋頭,醉醺醺地睡在那裡,李澤良上前,望着兄弟,心裡就像是被硫酸潑了一下,無比疼痛。他忍着心酸,搖醒了王辰。
王辰睜開醉眼,望了一下李澤良:“呀兄弟來了,來隨便坐。”
“辰子,大棚那邊怎麼了?”李澤良望着王辰問道。
聽到“大棚”二字,王辰咬了咬牙,剎那間眼淚、鼻涕一涌而出,這和半年前李澤良回家時見到的那個大腹便便的胖子簡直是天壤之別。王辰抱着李澤良失聲痛哭,看着兄弟這樣,李澤良的鼻頭一酸。
過了許久,王辰的情緒稍有緩和,抽泣着說道:“踏馬的,前幾天我去看我大哥,才知道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這次非要搞垮他,他在裡邊過得簡直就不是人的日子,才半個月,人都脫相了。”
李澤良扶起王辰坐到沙發上,王辰艱難地從茶几上摸了一支菸抽了起來:“我從側面打聽了一下,好像是得罪了華南集團,這次咱鬧不過人家。”
王辰說了很多,這半個月大棚一直虧得很慘,之前在銀行作抵押的兩套房子、還有車馬上就要被拿去拍賣。現在他已經一無所有了。
“你咋就不和我說一下呢?”李澤良心疼地問道。
“兄弟,你那邊還麻煩不斷呢,我怎麼再去打擾你呢!再說了,你這半年賺的錢對於我的虧空來說就是杯水車薪。”王辰又摸了一支菸。
聽到王辰的話,李澤良的心裡五味雜陳,是自己太弱了,也不是,畢竟自己還是靠着兄弟投資的錢才起家的,半年來,雖說想比自己之前,已經賺到了天文數字,但是在王辰眼裡這些錢還是微不足道的。兄弟在這種時候還爲自己考慮。得此兄弟,一生足矣。
“你先別說這些話了。我打個電話問一下。”說着李澤良拿出手機打給了龔劍。
電話響了好幾聲之後,對面才說道:“喂,良小子嗎?”
“是我,乾爹。”李澤良回道。
“給我打電話什麼事情啊?”龔劍問道。
電話裡,李澤良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龔劍,龔劍對於此事並不知情,說自己先問問公司那邊,再回電話過來。
掛了電話,王辰望着李澤良吃驚地問道:“你啥時候還有個乾爹?”
“就上次,我不是去了華南地區嗎,龔劍非要收我做乾兒子。”李澤良說道。
“龔劍——就是華南集團現在的董事長嗎?”王辰兩眼放光說道,這種眼神就像是人在快要淹死的時候突然發現眼前有一根稻草一樣,充滿了希望。
李澤良說:“嗯,是?”剛說完,手機就想起來了,他趕緊接通了電話。
龔劍說這次事情屬於商業糾紛,董事局也默認這樣的行爲,因爲公司的利益最重要,至於牽扯到的一些小型產業,董事局是秉着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的。
果然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蝦兵蟹將全部都會是犧牲品。
龔劍又問了一下李澤良的情況,李澤良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龔劍聽後停頓了幾秒說道:“良小子,特供這條路沒有特別硬的關係最好不要輕易接觸,不然會虧損很多的,這玩意有時候也不比炒股賠得少,乾爹可以幫你,但是你現在還年輕,儘量自己先想辦法解決,你要記得,世界上唯一能夠靠的住的只有自己。”
龔劍的心思,李澤良也明白,再說,他本來就是打算自己去弄一片天地,這也許也算是一種人生的磨鍊。
最後龔劍告訴李澤良,關注當地政策,現在 國家對於農村有很大的幫扶力度,農村市場只要一打開,銷路自然就不用擔心了。
掛了電話後,王辰本來激動的心情也隨着他的表情一落千丈,李澤良安慰了一下他,兄弟,良辰飼料廠本來就是你投的資,你去了和我一起幹,咱倆爭取做大做強,再創輝煌!
要說讓王辰一下子緩過來是不可能的,畢竟一下子從身家千萬變成了一無所有,作爲年輕人,王辰對錢財的看法還沒有那麼老道。心裡還是有着一落千丈的感覺。但是沒有辦法,人生就像一堵牆,如果牆裂縫了,我們首先想到的就是先補,但如果牆倒塌的話,我們便再重新建一堵。
又安慰了王辰好一會,李澤良幫着把家裡收拾了一下,給王辰叫了點吃的就匆匆離開了。
一路上他在不停地想着龔劍對他說的話,想着這次出現的問題,他的“第六感”告訴他,這是衝他來的,但是想想又可笑,自己算個什麼人物呢?苦笑之後,他想還是儘快把廠子的銷路解決掉,這樣才能走下一步的計劃。
天空漸漸飄落下六瓣的雪花,越下越大,瑞雪兆豐年,這可能是雁北地區的最後一場大雪了吧。黑色的越野車在白茫茫的冰雪世界裡像一顆黑色的子彈一樣劃過。
未來會怎樣,李澤良不知道,但他清楚的是,反正自己年輕,輸得起,明天一定會比昨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