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雲老，啊……不是……不是……”
被雲舟這麼一嚇，穆航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他先是下意識就回答出口，但緊接着就意識到雲老剛纔問的是什麼。
現在就算是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承認自己欺負過洪貴啊。
“哼，當着本座的面還敢胡說八道，真當本座老眼昏花了不成？”
雲舟口中冷哼一聲，當他話音落下之時，赫然是伸出右腳在穆航的身上輕輕一點。
然後這個暗衛軍統帥，就如同騰雲駕霧般飛了出去。
呼……
砰！
破風之聲傳出之後，穆航的身體赫然是重重跌落在了廣場之中。
好巧不巧的，剛好離秦陽所站的位置不過一米之遙。
當此一刻，全場寂靜！
沒有人想到雲舟竟然會直接出手，而且隨便一腳，就將裂境後期的穆航，給踢飛這麼遠。
“融境強者，絕對是融境強者！”
如果說剛剛雲舟身上爆發出來的氣息，還只是讓諸多暗衛軍高層將信將疑的話，那現在事實擺在眼前，他們就再無懷疑了。
這或許是他們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真正的融境強者，嚇得他們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很明顯天護法雲舟，就是過來給自己的弟子洪貴撐腰的。
他完全沒有把一個暗衛軍統帥放在眼裡，一言不合說打就打。
甚至看雲舟的樣子，裂境後期的穆航，在他眼中根本就不值一提，就算是直接殺了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包括孔稷這個暗香城城主，這個時候都不敢多說什麼，生怕招來雲老的遷怒。
至於魏堯則是浮現出一抹幸災樂禍之色。
心想你孔稷剛纔不是傲氣十足嗎？
現在怎麼不傲了？
魏堯也不得不佩服秦陽的人脈，要知道天護法雲舟的脾氣極爲古怪，今天竟然會主動來這暗衛軍中替秦陽出頭？
在齋主不現身的情況下，雲舟就是非人齋的掌權者，只要沒人能突破到融境，就沒有人敢在他面前囂張。
“雲……雲老，我……我……噗嗤！”
摔倒在廣場之上的穆航，掙扎着想要爬起來，但稍微一使勁之後，便是狂噴出一口殷紅的鮮血，一看就受了極其嚴重的內傷。
看着穆航這悽慘的模樣，所有人都是心中感慨，同時對天護法雲舟的敬畏，自然變得更加濃郁了幾分。
雖然他們之中大多數人，都是第一次見到雲舟，可這並不妨礙他們對這位非人齋天護法的畏忌。
今日一見，果然三大護法之首名不虛傳，哪怕是地護法的暗香城城主孔稷，這個時候都不敢開口替穆航多說一句話。
所有人都在猜測，雲舟到底會如何處置穆航這個欺負了自己弟子的傢伙，說不定今天這暗衛軍就真要易主了。
“哼，你需要道歉的可不是本座！”
就在這個時候，雲舟的聲音再次傳出，終於讓穆航福至心靈，直接轉過頭來，看向了身前不遠處的那個年輕人。
“洪……洪都統，是我錯了，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你是雲老的弟子，還請你饒了我這一次！”
穆航總算是找到了正確的廟拜，他清楚地知道雲老正在氣頭上，但只要讓這個洪貴把氣消了，自己的小命就能保住。
沒有人是不惜命的，尤其是這些將變異修爲修煉到極高境界的變異者。
他們還有多少榮華富貴沒有享受，絕對不能就這樣死。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在非人齋齋主和天護法雲舟沒有出現之時，穆航都能算是暗香城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作爲暗衛軍統帥，他這些年頤指氣使，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也沒有人來管他，這就導致了他的目中無人。
直到今日此時，穆航纔算是第一次得到了教訓。
在一尊融境高手的面前，他所有的傲氣和不甘，都只能深埋心底。
當然，穆航自然不可能是真的服軟。
他只是想先躲過今天這一劫，來日再找機會，看看能不能找回這個場子。
無論他想做什麼事，都得先保住這條性命再說，要不然說再多都毫無意義。
不得不說穆航雖然長年身居高位，但也算是能屈能伸，此刻他面對秦陽道歉的時候，整個身體都差不多趴到地上去了。
這也是他剛纔被雲舟轟成重傷所致，他索性將態度放得更加卑微了許多，這樣或許就能打消雲舟心中的怒意了。
“哎喲，穆統帥，你這是幹什麼，我這小小的暗衛軍都統，可當不起你如此大禮！”
然而就在穆航道歉之時，秦陽卻是朝着旁邊跳了開去。
從其口中說出來的話，蘊含着一抹並不沒有太多掩飾的嘲諷。
你穆航剛纔不是以暗衛軍統帥的身份來壓自己嗎？而秦陽也確實只是一個第一都統，跟穆航差了兩個職級呢。
這話讓得穆般心頭狠狠一跳，但他反應還是相當之快的，覺得自己已經聽明白了秦陽話語之中的潛在意思。
“不，不，洪將軍，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暗衛軍的都統了！”
穆航轉了個頭，依舊對着秦陽。
聽得他口中的話語，還有那已經改變了的稱呼，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極度精彩。
而這其中又有幾人心頭一沉，那自然就是暗衛軍原有的四大將軍了。
他們之中有兩人其實都只是築境大圓滿而已，比如說第一個認識洪貴，卻跟其不太對付的周遂，臉色很是惆悵。
他們都聽明白了穆航的話，那是要將今天大出風頭的洪貴，提拔爲一位暗衛軍的將軍了，這真可謂是平步青雲。
一直以來，暗衛軍都只設四大將軍，既然洪貴要上來，那他們四個之一，自然也就要下去了。
周遂想着自己當初第一次見到洪貴時，還可以不將對方放在眼裡，可現在竟然可能要屈居此人之下了，想想還真是憋屈啊。
或許在周遂的心中，秦陽對自己一直沒有好感，統帥大人應該也是知道的。
現在爲了討好那個天護法弟子，將自己擼下去的可能性無疑是最大。
其他人也是心有感慨，心想從今天開始，暗衛邊就真的要變天了。
有着天護法當靠山的洪將軍，想必從此之後，連統帥大人都不敢輕易得罪吧？
“孔城主，鑑於洪將軍的實力遠超其他將軍，我建議暗衛軍增設第一將軍一職，由洪將軍擔任，你看可好？”
然而穆航接下來所說的話，卻是大大出乎了周遂這些將軍的意料，同時也讓他們惆悵之餘，大大鬆了口氣。
他們慶幸的是自己這將軍的職位不會不保，而惆悵的則是以後自己的頭上，除了穆航之外，又要多一個管自己的人了。
穆航可不會去管這些屬下的心情，他現在一心只想求得洪貴的原諒，那樣天護法雲老纔可能放過自己。
對於這些非人齋的高層，穆航清楚地知道他們多狠辣無情。
哪怕自己身居暗衛軍統帥的高位，恐怕也是想打就打想殺就殺。
尤其是穆航不止一次聽說天護法雲舟脾氣古怪，連城主孔稷都絲毫不敢得罪，更何況是他這個暗衛軍統帥了。
“我覺得可以！”
城主孔稷側過頭來看了一眼雲舟，見得這位沒有說話之後，便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好，從現在開始，洪貴就是我暗衛軍的第一將軍！”
穆航掙扎着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環視一圈，高聲道：“所有人，拜見洪將軍！”
“拜見洪將軍！”
在穆航一聲令下之後，整個暗衛軍廣場外圍，瞬間齊刷刷地跪了一片，哪怕是老牌的四大將軍也不例外。
他們都清楚這個時候不跪的後果。
統帥穆航已經被天護法雲舟給打怕了，說不定就會所滿腔怒氣遷怒到他們的身上。
相對於四大將軍，還有那些跟洪貴沒有太多交情的暗衛軍，其中幾個地方的身影，那心頭的興奮之意，都快要滿溢而出了。
比如說暗衛小隊隊於巳，還有都統苟新和薛魁，他們都感覺自己可能也要跟着洪將軍一飛沖天了。
而這其中又有一人心情複雜，那就是暗衛軍都統徐暢。
要知道他當時跟苟新一樣，被秦陽給擊敗，後來才臣服於秦陽的。
之前在簡敖不可一世的時候，苟新和薛魁都站出來替洪貴說過話，但他徐暢明哲保身卻是一言不發。
現在徐暢後悔得心都在滴血。
若是早知道是現在這樣的情況，自己當時也應該跟苟新薛一起，替洪貴多說幾句話啊。
可誰他孃的能想到失蹤了好幾個月的洪貴，竟然會在突然之間就回歸，而且還突破到裂境初期了呢？
當然，更重要的洪貴有着天護法雲舟這尊融境強者的靠山。
天護法一出，什麼暗衛軍統帥，什麼暗香城城主，統統靠邊站。
只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吃，徐暢也知道先前在廣場之上發生的事，一定會傳進洪貴的耳裡，那樣自己在暗衛軍可能就不好混了。
這個喜歡耍小聰明的傢伙，也終將爲自己的小聰明付出代價。
不說這些暗衛軍複雜的心情，當秦陽聽到穆航的這個提議和安排後，先也是一愣，然後臉上終於浮現出一抹滿意的笑容。
顯然從現在開始，他在暗衛軍中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了。
想必只要雲舟不死，那穆航就不敢再針對自己，這就是有大靠山的好處。
“呵呵，那就多謝穆統帥了！”
秦陽臉上笑容愈發濃郁了幾分，這一聲感謝讓得穆航心情極爲複雜，卻不得不也擠出一抹笑臉相迎。
原本穆航因爲簡敖的死，是想要收拾秦陽的，沒想到竟然會是這麼一個結果，他能不憋屈嗎？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要不是那邊還站着一個融境的天護法雲舟，穆航都恨不得去那張討厭的臉上狠狠踩上幾腳。
秦陽可沒心思跟這個已經被雲舟打怕的傢伙多說廢話，見得他大踏步朝着廣場外間走去，徑直走到了天護法雲舟的面前。
“弟子洪貴，拜見師父！”
當着衆人的面，秦陽自然要扯虎皮做大旗了。
更何況現在他的身份是洪貴，於公於私，這禮節都必須得做足了。
所以秦陽直接跪倒在地，對着雲舟連叩了三個響頭，讓得廣場內外所有人都能清楚地聽以他的額頭觸地之聲。
“嗯！”
這樣的態度，讓雲舟很是滿意，不過爲了彰顯自己的神秘，他僅僅是鼻中發出一道輕聲。
“處理完這些破事之後，來我那裡一趟！”
雲舟放下一句話後，便是轉身離開了。
而就算是雲舟都離開良久，場中依舊沒有人說話，似乎還在被剛纔天護法的強大氣場所震懾。
“好了，沒熱鬧可看了，該幹嘛幹嘛去吧！
終於，廣場邊上傳出一道高聲，正是新任的第一將軍洪貴所發，讓得所有人都如夢初醒。
但他們並沒有就此離去，而是繼續消化今天在這廣場之上發生的所有事情。
不少人的目光，都是有意無意瞥向了廣場上的那一具冰涼屍體。
想幾個小時之前，這築境大圓滿的簡敖是何等的不可一世，眼看就要取代洪貴，坐上第一都統的位置了。
沒想到幾個小時之後，簡敖就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躺在那裡一動不動，想想還真是讓人感慨啊。
但這還不是最精彩的，在統帥穆航想要借簡敖之事收拾洪貴的時候，天護法雲舟突然現身，打得穆航悽慘無比。
從今天開始，所有人恐怕都會知道洪貴最大的靠山，不是暗香城城主孔稷，也不是老爺魏堯，而是天護法雲舟。
這事情的轉變實在是太出人意料了，讓得他們一時之間都有些消化不了。
這其中幾家歡喜幾家愁，看那四位暗衛軍將軍的臉色，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心情並不怎麼好。
尤其是周遂，他目光不斷閃爍，心中想着要不要早一點去給秦陽道個歉服個軟，要不然以後恐怕天天得有小鞋穿。
另外一邊，苟新和薛魁幾人也想要上去跟秦陽打個招呼，至少也要在這位新貴面前露露臉，說一說自己之前的“戰績”嘛。
然而就在苟新幾人將要上前的時候，他們卻是發現洪將軍已經是轉過身來，大踏步朝着某處走了過去。
這一下苟新等人就不敢再上前了。
因爲他們已經看到，洪將軍所走方向的前邊不遠處，站着一道瘦小的身影，似乎是一個小女孩。
這個時候的秦陽，可沒有心情去管那些暗衛軍的傢伙。
他強大的精神念力，其實早就發現之前一直站在人羣之外的某人了。
“柳大小姐，多謝了！”
當秦陽走到那個小女孩面前站定之後，其臉上便是浮現出一抹笑容，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道謝之聲。
原來這個小女孩正是鎮夜司打入非人齋臥底的柳月微。
只是現在的她，並不知道秦陽是自己的同行罷了。
“幹嘛要謝我？”
柳月微故作不解，而在反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眼眸之中不由閃過一絲狡黠之光，被秦陽全都收入了眼裡。
“雲老……應該是你請過來的吧？”
秦陽沒有拖泥帶水，直接就點明瞭這個事實，聽得他說道：“要不然一個一心只知道研究藥劑的老頭子，怎麼會及時出現在這裡？還有心思來管這些破事？”
事實上秦陽剛纔就懷疑雲舟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按理來說對方應該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迴歸，畢竟他們是直接來這暗衛軍的。
而在看到柳月微的第一眼，秦陽就已經猜到是怎麼回事了，這讓他心中對柳月微產生了一種濃濃的感激。
另外一個方面，秦陽又不得不佩服柳月微的直覺。
雖然對方根本不知道跟自己是同一個陣營的人，卻不止一次出手相助，這或許就是身爲一個女人的第六感吧。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你準備怎麼感謝我？”
被秦陽戳破了真相的柳月微，自然也不會再作矜持，而是在此刻對着秦陽邀起功來。
“你想我怎麼感謝？以身相許？”
秦陽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開了個玩笑，當即讓得柳月微俏臉微紅，忍不住啐了一口。
要知道柳月微可不是真正的柳月微，也不是外人看到的這一副小女孩形象，而是一個身材容貌俱佳的大美女。
不過在暗香城之中，或許也只有秦陽纔在當初的血池之內，用精神念力看到過柳月微的真身，所以他纔會開這個玩笑。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想得美！”
柳月微強忍着心中的怒氣，先是罵了一句，然後嘲諷道：“本以爲去外邊歷練幾個月，你能有所長進，沒想到還是那麼讓人討厭！”
“嘿嘿，說起去外邊，我還真給你帶了件禮物呢！”
秦陽突然想起一事，見得他說話之際，朝着暗衛軍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說道：“要不去到城牆上走走？”
秦陽所說的城牆，正是暗衛軍北邊那座又高又厚的城牆。
城外的洞裡，可是關着一頭恐怖之極的大怪物。
不過這個時候柳月微還真有些期待秦陽給自己帶了什麼禮物。又或許她想要知道一些外邊世界的事情，所以跟着秦陽朝着北邊城牆走去。
對此其他的暗衛軍自然不敢阻攔，也不敢跟來。
他們只是好奇，秦陽和那個小女孩到底是什麼關係？
這其中孔稷和魏堯倒是知道一些，苟新和薛魁他們也能猜到一點，但其他的那些暗衛軍可就兩眼一抹黑了。
直到秦陽和柳月微的身形都已經消失在遠處，衆人才如夢初醒，各自聚在一堆議論着。
而以穆航爲首，包括四大將軍在內，都已經回到了統帥住處，只是他們五人的臉色，看起來都很不好看。
“統帥，難道真要看着一個毛頭小子爬到我們的頭上拉屎拉尿嗎？”
其中一個叫朱輝的將軍終於忍不住開口出聲，他口氣有些恨恨，顯然是統帥穆航的絕對心腹。
事實上原有的四大將軍，都是穆航一手提拔上來的，而此時此刻，他們自然對那個洪貴極不待見。
想半年之前，洪貴才只有築境初期的修爲，如今竟然一躍而爲裂境初期的強者，都跟他們平起平坐了。
甚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洪貴的身份還要比他們更尊貴。
那可是新任的第一將軍，地位僅次於統帥穆航。
“怎麼，你不服氣？”
穆航的心情自然也不怎麼好，見得他淡淡地看了朱輝一眼，冷聲說道：“有本事你現在就去打他一頓啊！”
“我……”
被穆航這麼一懟，朱輝臉色不由脹紅一片，身形卻是紋絲未動。
姑且不說朱輝同爲裂境初期的修爲，會不會是洪貴的對手，對方的身後，還站着非人齋的天護法和人護法啊。
人護法魏堯也就罷了，有城主孔稷壓着，鬧不出什麼幺蛾子。
可那天護法雲舟，卻是一言不合就直接將統帥穆航都轟成重傷的凶神惡煞，豈是他朱輝能招惹得起的？
“統帥大人，難道咱們就只能如此憋屈地嚥下這口氣了嗎？”
周遂知道自己得罪了洪貴這關係恐怕不好緩和了，因此他恨恨出聲，口氣之中蘊含着一抹隱晦的意思。
“是啊，統帥大人，他洪貴今天能如此耀武揚威，說不定有一天都能爬到你的頭上去作威作福了！”
另外一位裂境初期的將軍接口出聲，說出這一個事實，讓得其他幾位都是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
“統帥大人，既然已經往死裡得罪了他，那咱們就一不做二不休，找個機會暗中把他解決掉好了！”
朱輝眼中閃爍着一抹極致的殺意，聽得他沉聲說道：“留着這個洪貴，儘早有一天會成爲咱們的心腹大患！”
“統帥大人，那小子的修煉速度實在是太快了，短短半年不到的時間，就從築境初期突破到了裂境初期，假以時日，您恐怕也再難壓制啊！”
周遂接口出聲，將已經發生的事實，還有可能將要發生的事情都剖析了一遍，讓得穆航的臉色一陣變幻。
說實話，穆航何嘗不想將那個討厭的洪貴碎屍萬段？
可誰讓對方不僅有人護法魏堯撐腰，還是天護法雲舟的弟子呢？
朱輝周遂他們說的這些，穆航又怎麼可能想不到？
以秦陽如今的修煉速度，超過他穆航就是板上釘釘的事。
真到了那個時候，以洪貴睚眥必報的性格，又豈會再讓他穆航舒舒服服地當這個暗衛軍統帥呢？
“哼，他終究只是一個纔來這裡半年時間的傢伙而已，我就不信他真能跟本統帥相提並論？”
穆航似乎也被四大將軍激起了一股血性，聽得他說道：“外來者終究只是外來者，只有我們，纔是這暗香城真正的中流砥柱！”
“我就不信，他身上沒有任何的破綻？”
穆航眼眸之中閃爍着一抹精光，聽得他說道：“查，給我仔細地查，從洪貴那小子的出身開始查起，大到他的學歷背景，小到他什麼時候開始尿牀，都給我一查到底！”
“只要讓我查出他有半點不利於非人齋的事情，我倒要看看雲老還如何護他？”
看來穆航依舊不敢得罪天護法雲舟，所以他想了另外的辦法，那就是從洪貴的身份入手。
洪貴終究只是一個外來者，加入非人齋也不過半年的時間，對於他們這些暗香城的老牌強者來說，可信度自然要低上許多。
“還有那個叫柳月微的，他不是跟洪貴關係好嗎？也給我狠狠地查！”
穆航腦海之中浮現出一個小女孩的身影，想着剛纔那一男一女頗爲親密聯袂離開時的情形，他就連柳月微都遷怒上了。
這一男一女是同時進入暗香城的，也是同時加入非人齋的，如果其中一個身上有問題，那說不定就能將兩人一網打盡。
“是！”
四大將軍心皆恭聲領命，這事關自己以後的前途，他們都是極爲用心。
只不過身爲暗衛軍將軍，他們固然在外邊世界有一些自己的關係，但相比起人護法一脈來，可就是大巫見小巫了。
連魏堯領導的人護法一脈，都發現不了秦陽真正的底細，更何況是這些半吊子的暗衛軍了。
但事世無常，有的時候，運氣所佔的比例也是不可或缺的。
哪怕是以秦陽和柳月微的謹慎，也未必能保證所有的事情都萬無一失。
…………
暗衛軍軍營之北，城牆之上。
數十米的城牆上方，就好像一個巨大的廣場，讓得第二次來的秦陽心頭再一次感慨。
“柳大小姐，你知道那個洞裡關着的到底是什麼嗎？”
秦陽徑直走到城牆的邊緣，看着城牆之外遠處那個有些模糊的山洞，突然開口問了一句。
“不知道！”
雖然柳月微心中好奇，但她知道洪貴這是想讓自己主動問，可不能讓這傢伙得逞了。
“還有，你能不能換個稱呼，或者直接叫我名字也行！”
柳月微似乎對秦陽的這個稱呼有些不滿，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讓得秦陽倏然轉過頭來，盯着她看了半晌。
“幹嘛？”
被秦陽這樣看着，柳月微臉色有些不太自然。
彷彿對方那對明亮的眼睛，能看透自己的內心，甚至看穿自己的所有秘密一般。
“不，不會的！”
柳月微甩了甩腦袋，將那些怪異的念頭甩了出去，然後便是對着秦陽怒目而視。
“再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信不信？”
柳月微恢復了那種潑辣的性子，直接威脅出聲。
這話當初秦陽就聽到過一次，讓得他摸了摸鼻子，腦海之中浮現出一個玲瓏剔透的曼妙身軀。
“無恥之徒，你想什麼呢？”
見得秦陽目光在自己身上肆無忌憚地打量，柳月微又如何不知道這傢伙在想些什麼，這讓她的身上，都瞬間冒出一股戾氣。
“我想什麼幹嘛要告訴你？你管得也太寬了點吧？”
秦陽臉上沒有半點的尷尬，他自然是不會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這樣的反駁，也讓柳月微啞口無言，一張小臉脹得通紅。
有些事情對女人來說實在是太羞人了一點，就算柳月微猜到秦陽思想齷齪不懷好意，可這種事她又怎麼可能說得出口？
“王八蛋，是不是想打一架？”
柳月微氣得胸口不斷起伏，而其身上的氣息也是越來越濃郁，大有下一刻就要爆發的趨勢。
“嘿嘿，就憑你這築境大圓滿的修爲，可不是我的對手！”
秦陽眼中閃爍着一抹異光，臉上依舊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口氣之中卻又充斥着一抹毫不掩飾的嘲諷。
在秦陽的感應之中，這個時候柳月微上繚繞的正是築境大圓滿的變異氣息。
說實話，拋開秦陽這個妖孽，柳月微能在短短不到半年的時間內，從築境初期突破到築境大圓滿，這修煉速度已經足夠驚世駭俗的了。
想來在天護法雲舟的心中，也早已經將柳月微當成了寶貝。
要不然也不會在後者請求之下，第一時間就出關過來替秦陽撐腰了。
可無論柳月微修煉速度有多快，這築境大圓滿的修爲，跟秦陽比起來也隔着一個大境界，兩者沒有絲毫的可比性。
“是嗎？那可未必！”
然而就在秦陽臉現嘲諷笑容的時候，柳月微卻同樣冷笑一聲，緊接着她身上的氣息，就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同時變化的，還不僅僅是柳月微的氣息，她那原本只到肩膀的頭髮，也有這一刻開始瘋長起來，很快便已經及腰。
在秦陽異樣的目光之中，柳月微一個小女孩的形象也是有了很大的變化，似乎連身高也在頃刻之間長高了幾分。
“行行行，我知道你的厲害了，行了吧？”
見狀秦陽心頭一凜，連忙雙手亂搖，總算是讓柳月微停下了動作，重新恢復到了那副小女孩的形象。
顯然剛纔柳月微是被秦陽給弄得有些失去了理智，她是真的想要爆發出自己的全部實力，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無恥之徒。
秦陽雖然不知道柳月微徹底爆發實力之後會強到何種地步，可萬一對方是一尊融境高手呢，那自己豈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一來秦陽不想柳月微暴露自己的底細，二來也不想吃眼前虧，所以他只能先妥協了。
“哼，你知道個屁！”
收斂了氣息的柳月微，滿臉不屑地看了秦陽一眼，事實上她心中也有些後怕。
怎麼在這個傢伙面前，自己總是有些控制不住情緒呢？
這可不是一個合格特工該表現出來的東西。
不管怎麼說，柳月微現在雖然跟這個洪貴有了一些默契，她也並不知道秦陽的真正身份，有些秘密還是要保守一下的。
就算對方已經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小女孩，而是一個成年女子，但也僅此而已，很多真正的秘密她還沒有暴露。
這讓柳月微心生古怪，暗暗發誓以後在這個洪貴的面前，還是要更加小心謹慎一些。
要不然真可能被對方發現自己最大的秘密。
“我當然知道，你是大夏鎮夜司的人嘛！”
然而就在下一刻，當秦陽口中這看似無意的輕聲發出之時，柳月微身形狠狠一顫，心頭瞬間掀起了驚濤駭浪。
好在柳月微反應極快，她第一時間就覺得對方是想用這突如其來的驚人之語來試探自己，自己可不能太過失態。
“你說什麼？什麼大夏鎮夜司？”
柳月微很快壓制了心頭的衝動，滿臉茫然地轉過頭來看着秦陽。
其口中問出來的話，似乎真不知道大夏鎮夜司的存在似的。
要知道柳月微現在的身份，就是東和孤兒院的一個小女孩。
無論是她加入非人齋之前還是之後，應該都沒有什麼渠道跟大夏鎮夜司有什麼交集。
或許以後在柳月微能離開暗香城的時候，城主孔稷會給她普及鎮夜司的信息，但絕對不是現在。
所以柳月微覺得自己這一番表現應該不會露出什麼破綻。
但她不知道的是，面前這個叫洪貴的傢伙，早就已經對她的身份知之甚深了。
“嗯，心性不錯，倒也確實是一名合格的特工！”
秦陽就這麼看着柳月微的表演，片刻之後赫然是微微點了點頭，讓得柳月微越發心驚。
“洪貴，你到底在說什麼？”
柳月微強裝鎮定，而她的身上再一次冒出了一股濃郁的氣息，而這一次則是蘊含着一絲真正的殺意。
鎮夜司的身份，是柳月微最大的秘密，所以她絕不能讓這個秘密暴露。
哪怕在她的潛意識中，對洪貴有一些好感。
可這洪貴終究是非人齋的人，而且很得天地人三大護法看重，以後一定是非人齋不可或缺的高層人物。
之前柳月微跟洪貴接觸，其實也不無這方面的謀劃。
要是兩人交情深了，等以後洪貴身居非人齋高位的時候，她行事就會更加方便。
可她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洪貴竟然早就懷疑自己了，而且還猜到了自己就是鎮夜司的人。
那她恐怕只有一條路可走了，那就是殺人滅口。
“柳大小姐剛纔不讓我這樣稱呼你，難道是想讓我叫你蘇大小姐嗎？”
秦陽似乎並沒有在意對方身上的氣息，聽得他口中問出來的這句話，柳月微感覺自己的心臟都漏跳了一拍。
“他……他怎麼連這個都知道？”
柳月微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要知道就算是在鎮夜司內部，知道她來非人齋臥底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非人齋是大夏境內的一顆大毒瘤，又因爲有暗香城的數十萬城民，讓得鎮夜司強者都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制訂計劃從內部攻破。
而這一次柳月微僞裝成臥底打入非人齋的計劃，足足準備了三年，而且是由掌夜使齊伯然親自制訂的計劃。
這次計劃差不多已經算是大夏鎮夜司的絕密了，柳月微也相信齊掌夜使不可能會告訴那些不相干的人。
這洪貴是什麼，在加入非人齋之前，不過就是一個人販子而已，這跟大夏鎮夜司隔得有十萬八千里吧？
可爲什麼對方能一口說出自己是大夏鎮夜司的人，而且還能知道自己原本的姓氏呢？
是的，柳月微並不姓柳，她本姓爲蘇，但這個秘密，至少到目前爲止，是沒有多少人知道的。
“蘇大小姐不用這樣看着我，我不僅知道你姓蘇，還知道你本名叫做蘇月影呢！”
秦陽完全沒有在意柳月微眼眸之中的震驚，自顧又說出一個事實，這倒是讓對方身上的氣息收斂了幾分。
“你是怎麼知道的？”
既然對方連自己的本名都報了出來，那柳月微索性也就不再否認了。
甚至她這個時候說話的口氣，都顯得異常平靜。
不過秦陽清楚地知道，這平靜口氣之下，埋藏着一座隨時都可能爆發的火山。
一旦自己不加防備，說不定柳月微就會瞬間暴起殺人，將自己這個知道了真相的非人齋暗衛軍新任第一將軍給殺了滅口。
“我當然知道，因爲我也是大夏鎮夜司的人啊！”
未免跟自己人大戰一場，秦陽只能在這個時候選擇實話實說。
但在他話音落下之後，赫然是看到柳月微臉上浮現出一抹冷笑。
“洪貴，你是在試探我，對吧？”
心中已經打着某些主意的柳月微，可不是這麼好糊弄的，她第一時間就猜到了一個可能，而且直接問了出來。
因爲柳月微清楚地知道，就算這洪貴真是大夏鎮夜司的人，應該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
最大的可能就是洪貴是從某些渠道打探到了一些消息，現在用言語來試探自己。
若是自己沉不住氣，最終的結果就是身份暴露。
只是柳月微似乎是忘了，如果對方僅僅是試探的話，又怎麼可能連她的本名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呢？
她心中已經動了極致的殺意，無論從這洪貴口中說出什麼話來，這個知道自己秘密的傢伙，就一定不能留。
身在非人齋暗香城大本營，柳月微無疑是極度謹慎。
哪怕她之前對洪貴的觀感已經有所改變，但在這種大是大非面前，她是不會有任何憐憫之情的。
又或者說柳月微猜測這個洪貴是突破到了裂境，這纔敢來跟自己攤牌。
可是你根本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這個人，根本不是隻有築境大圓滿的柳月微。
那真正的實力，遠非你想像之中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