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這不是……”
蕭寒還沒注意胖廚子擔憂的樣子，正要回答，卻冷不丁被胖廚子直接出聲打斷。
“咳咳…這是漢城的富戶從冰窖裡取來送給蕭侯的，不過數量不多，只有這麼點了。”
老馮面色奇怪的看了胖廚子一眼，隨即點點頭，哦了一聲再沒說什麼，只是低頭看竹筒。
說實在的，老馮也不是鄉巴佬，他知道在長安，大戶人家冬天儲冰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
但問題這裡可是漢中！冬天不結冰的年份比結冰的年份多多了！而且就算結冰也是一層薄冰片，在這裡住了幾十年，他就從沒聽說過在這裡有人閒的蛋疼建造冰窖的。
面前這個胖子明顯是在誆自己，不過老馮好歹也是多年的縣令，不該問的不問這條法則還是清楚的。
老馮不做聲，蕭寒則翻了一個白眼，估計是覺得胖廚子有些大題小做。不過話已經出口，他也不好收回。只能拔開竹筒，借喝冰水來掩飾一下尷尬。
竹筒裡裝的並不是單純的冰水，而是涼開水加入了野蜂蜜，再用冰塊浸了，喝起來有種可樂跑乾淨氣的味道。
蕭寒還記得在他小的時候，可樂還是奢侈品。一易拉罐足足能捧着喝上一天，到了罐底最後一點就剩下這麼一股子甜味，什麼氣都沒有，卻依然讓自己捨不得嚥下。
倆人在樹下享受清涼，外面的小路上元大可和張保領着人施施然走過。看到蕭寒在這裡，幾人還一一拱手行禮。
“見過蕭侯……”
蕭寒這時也看到了元大可幾人，懶得起身，就坐在躺椅上微笑致意。
蕭寒身份尊貴，自然百無禁忌。但是老馮則不同，看到頂頭上司和一堆同僚朝自己行禮，趕緊退開一步，也躬身行禮。
跟隨在元大可後面的幾個縣令都認得老馮，剛剛看老馮和侯爺坐在一起舒坦的喝水，心裡不免一陣羨慕嫉妒。
奈何人家近水樓臺先得月，糧種的事情也早就談妥。而自己卻還得跟着刺史一點一點考察，順便計算每個縣究竟能分多少新糧種。
元大可領着各種羨慕嫉妒恨的縣令走遠，蕭寒旁邊的老馮得意的擡起頭。如果不是蕭寒在這，他都想唱一支小曲來讚頌一下心裡的愉悅之情！誰能想到當初的一點小堅持，能給他帶來如此多的回報？
“老馮？老馮？”
“啊？”老馮被蕭寒叫的渾身打了一個激靈，趕緊扭頭看向蕭寒。
蕭寒一臉嫌棄對老馮說：“你剛剛在想什麼，笑的那麼噁心？”
聽蕭寒這麼說，老馮的臉都快綠了，接連咳嗽兩聲後才道：“侯爺玩笑了，我剛剛在想我們縣既然已經把土地準備好了，要不你抽空去看看那些地？”
“不去！”蕭寒一聽要出門，立刻乾淨利落的拒絕了老馮的提議。這大夏天，亂跑什麼，不怕被曬成印度阿三？
老馮看着躺在椅子上裝死的蕭寒有些傻眼，但是很快便不死心的繼續說道：“侯爺，你作爲最瞭解這些稻種的人，怎麼也得去地頭看看！哪怕什麼不幹，就點點頭，也能讓縣裡的那些人安心嘛。”
蕭寒在躺椅上不爲所動，翻着白眼道：“什麼最瞭解稻種，我在這只是一個擺設，隨便拿出一個人就比我會種地！我纔不去，熱死熱死的。”
“那咱們半下午去，到了晚上，我們還可以好好招待招待你？”老馮已經對蕭寒的懶惰有了抵抗力了，如今只能好聲好氣的哄着他。
“招待？”蕭寒哼了一聲道：“不是我說你，你那有什麼好吃的？比得上我家的廚師？”
“這個……”老馮頓時汗顏，他在這裡混過幾次飯。雖然只是大鍋菜，但是這其中的味道卻要比自己吃過最好的飯菜還要強上幾分！拿自己那些上不得檯面的飯食誘惑一個美食大家，確實是自己昏了頭。
“我家後院裡還有幾個寒瓜，一直沒捨得吃！今天我還看過，長得比人頭還大，侯爺難道你不想去……”看着裝死狗一樣的蕭寒，老馮一咬牙，一跺腳！直接拿出了自己的殺手鐗，就不信連地頭上的野山棗都不放過的蕭寒會對寒瓜這種稀罕物不動心！
果然，蕭寒聽到寒瓜倆字眼睛都睜大了，一骨碌爬起來，盯着老馮就問：“寒瓜？你從哪裡弄得！這東西不是隻有皇宮裡有，別人不準種麼？”
見魚兒上鉤，老馮得意的捋着鬍子對蕭寒說：“侯爺果然見多識廣，寒瓜在前朝是不准他人種植，一是因其傷地，二是煬帝將其列爲皇宮貢果，不許外人食用。
但是自從煬帝歸天后，宮裡嬪妃太監鳥走獸散。其中有私藏珍寶的，也有藏匿各種珍奇的。正巧我認識一個侍衛，他途徑漢中時送給我幾粒種子，種下後，發現其中一株正是寒瓜。”
“有這好事，你怎麼不早說？”蕭寒惡狠狠的盯着老馮，再不是剛剛怎麼叫都叫不動的樣子了。
寒瓜就是西瓜，這點蕭寒還是知道的！在以前的夏天，沒一兩個西瓜解解暑那簡直就是不可想象！但是自從來到大唐，空調沒了…雪糕沒了，就連西瓜也沒了！既然什麼都沒有，那這鳥侯爺，當着有什麼意思？
老馮被蕭寒的眼神盯的縮了縮腦袋，小聲的說：“我這不也是爲了給你個驚喜嘛，怎麼樣，今天下午跟我去吃寒瓜？”
“去…什麼去！”
讓老馮失望了，蕭寒去字已經脫口而出，但是眼珠一轉，卻又把話圓了回來。
“去那麼老遠吃個寒瓜太麻煩！反正你天天往這跑，下次把瓜捎過來不就得了？”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順手的事，你不會不想拿吧？？？”
眼看蕭寒的懶已經超越天際了，老馮只能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說道：“那行，反正我也不知道這東西生熟！明日，管它大的小的，一股腦都扭下來送給侯爺你得了。”
“哎，你這人！”這下蕭寒傻眼了，他還想找個熟透的收集瓜種明年自己種，老馮這不管生熟都擰下來不是暴殄天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