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問題就出在這裡，東岸和南岸的工業利潤有海貿加持，因此比工業本身的利潤更高。
而其他地方，西北，還有河北路這些地方，情況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一是沒有海貿的加持，超額利潤天然不存在。其二，雖然都是神州邊塞。
東岸南岸這些地方，除了商周時期，什麼時候作爲“邊塞”存在過？
出去就是茫茫大海，只要你自己別閒着無聊跑去餵魚，那海里的魚反正也不可能跑上岸來咬你。
而北方就不同了，這些地方因爲看似荒蕪，但荒蕪的表象之下它還連着歐洲，關鍵是連着歐洲的環地中海產糧區，這就意味着，那些地方總有源源不絕的人口產生出來。
這些人口在荒涼曠遠的漠北一胡化，分分鐘就會變成重大軍事威脅，時間一長可想而知商業環境簡直就是陰曹地府級別的。
但這一切也不是沒有解決方法，那就是開疆，在開疆這個大敘事之下安排軍事科技研發，以及對應的整套工業，實際上也還是可以運行。不過這也需要漫長的時間。
吸收人口的能力，遠遠不如海貿體系。
因爲這個緣故，現在整個神州有超過三分之一的人口，都驟然暴露在了巨大軍事威脅之中。
海浪與黑雲連接一體，即便白晝之中也是一片昏暗，肉眼再難見到任何海上風光。
而就在這如晦風雨之中，卻還是可以肉眼看到大大小小的黑點，正從海面的遙遠處出現。
隨後漸漸變得越來越大，漸漸的越發的，逼近神州東岸、南岸的各大商埠。
這些船隻。
毫無疑問，正是王景等人的船隊！
……
王景裴寂這幫人被李二搞陰謀手段整的七葷八素，整個船隊折損極爲嚴重。
因爲這種緣故，王景等人自然是氣急敗壞，雖然事情總的來說還是相當恐怖，但是……
終於調查到了這事就是李二這昏君下令爲之，這個結果還是讓衆人大爲振奮，於是儘管裡邊的細節還沒查清，但王景等人已經急不可耐了有點。
這不，就直接把船開出來了！
當然了，這麼做，看似是有點草率，但其實真不是王景裴寂這幫人草率。
好歹加起來都三四百歲的年紀！
實際的計算就是，這波無論李二是用了什麼歪門邪道的辦法發現了大夥的靠船之地的蹤跡，還找到了大夥所在的位置，最終都是沒有用的。
因爲李二的歪門邪道是百分之百要被查出來的！
而大夥只要查出來這個，雖然之前幾波火災的確叫人頭皮發麻，但現在大夥的船都在海上，他李二能幹嘛？船畢竟是運動的。
既是如此，只等一會探子的情報回傳過來，大夥就可以靠岸神州，去找他李二的繁華盛世的麻煩了！
關鍵還有一點，雖然現在情況不明，這個“細節”，也就是“李二究竟用了什麼辦法找到了大夥的位置並且悄無聲息的縱火”的這個點，還沒有調查清楚。
但是！
王景等人一開會一猜測，也很快摸了個八九不離十，既然是李二這廝所爲，其實還蠻好猜的。
李二不是一般人，他是個皇帝，掌握大量的資源和人員，而這次大夥遭的這祝融之災……雖然是火攻看起來很刺激，一下子沒了一半的船隻損失也很慘，想想就沉重，
但是，這件事的本質，八成還是李二也搞了情報工作！
沒錯，王景等人的猜測就是這個，原因首先當然是大夥明明都是在荒無人煙的冷僻之地靠船的，他李二究竟是怎麼找過來的呢？這……雖然大夥還是不知道其中端的，但這很顯然就是一個情報的問題了！
其次，大夥這一年來能盆鉢滿盈，甚至資產一路血賺回升到之前的高峰水平了！這是怎麼做到的？說白了，也正是靠的情報工作，而不是其他。
……如果是從前，王景裴寂這幫人定然是要趁機膨脹一下，這當然是大夥英明神武了，不過到了如今性情變化不少，雖說自我批判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的確沒人這麼膨脹了。
總的來說，認識變得清晰了不少。
而因爲這個認識清晰，王景等人確定的知道，大夥這一年的富貴和收益都是靠着情報，那這李二出手搞鬼了，自然就不難猜測，這李二必然也存有以毒攻毒，用情報手段來報復情報手段的念頭！
王景裴寂這幫人也不認爲大夥這都爽了一年了，李二居然還不知道自己的各處衙門裡有一堆老六，這也是認識清晰的進步點之一，不過他們分析過後也不怕，因爲即便李二察覺了，大夥的這些線人探子要出事，那也早就該出了。
現在既然沒出，這肯定不可能是因爲李二仁厚——這一點上，王景等人認識還真沒差，李二還真不是善男信女，不過既然算準了有這麼多影響因子。
那就不難猜測，李二這次搞的這些縱火之舉，有極大概率也是從情報上下功夫的！
而王景等人意識到這一點後立刻就動身出海了，這看上去是有些熱血上頭，但也不能這麼算，這除了王景等人已經大致猜到了李二這次使用的手段，以及船出海了自然不容易被捕捉到這些因素。
還在於，王景等人雖然在士人這個羣體，總的羣體裡邊的真實水平的確是一言難盡，但是……如今的王景等人，好歹學會了抓重點，而大夥當前無論要做什麼，這個重點都毫無疑問都還是這個情報工作。而今次再次細細探查李二的情況，無論這李二使用了什麼手段搞情報……
下一秒，那就是哥幾個的了！
也就是說，無論是用間也好，或者什麼類似李二軍中的“望遠鏡”也好，他李二可以用這種東西完成不可思議的作戰，
那下一步，可就別怪哥幾個劫掠起來下手更狠了！
關鍵如果真的能搞到李二的手段，五姓七望不但能劫掠到更多東西，而且搞不好，還有了偷襲李二的戰船，摧城拔寨的可能性！
換言之，這個情報的收穫不但其本身是收穫，而且還是有作用的功能性提升！
這當然就值得興奮起來，值得速速開船出來接應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