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須彌山，茗茶飄香。
道祖借用悟止的身體，和儒聖正在討論往事。
“想當初我死後，靈魂離體，正準備前往地府時，就見到江人皇駐足在我的屍體旁, 當時我驚爲天人，萬萬沒有想到，世間居然有用望氣術都看不出深淺之人。”
“此人之強大，超越我所認識的一切。”
“那時候我便知道，未來還有希望。”
“我所說的希望，並非是江人皇可以戰勝仙界和天道，而是他有可能對抗毀滅規則，前往可能性匯聚地, 從根源消滅規則。”
“道祖你對於生命進化規則最爲熟悉, 也不知道江人皇到底是如何修煉的嗎？”
道祖搖頭：“生命進化規則中關於等級描述的非常清楚，根本就沒有大乘期這個境界，更不要說他可以無中生有，自己製造靈氣, 這不符合能量守恆規則。”
“不管怎麼說，這場戰鬥沒有勝利者, 你莫要以爲自己活到最後，就可以以勝利者自居。”
道祖提醒儒聖：“當時我們只知道第一種方法，你我的堅持在當時看來是錯誤的, 佛祖纔是對的。”
“如今佛祖前往地府, 伱留在陽間, 僅僅是運氣好。”
儒聖拱手拜謝。
道祖沒有在這個話題上談論太多：“不過還真是沒有想到, 舜帝讓我轉告你，希望你傳道諸天，是爲了研究第二種方法。”
儒聖也回憶起傳道諸天的日子：“說起來我爲了研究道德, 認爲只要人人都誠實, 說真心話，就可以實現道德。”
“爲此我選中一個世界，寫下《真言貼》，讓那個世界的人有問必答，都說真話，原本我想着過一段時間去那個世界看看，結果碰到仙界內亂，我和佛祖鬥了九千年，也不知道那個世界現在怎麼樣了。”
……
三人走在街頭，一邊吃着冰淇淋，一邊整理在這個世界蒐集到的情報。
“在數千年前，真言世界還是農耕文明的時候，人們爭權奪利，謊言橫行。”
“權力越大的地方，謊言就越多，當皇權至高無上，攀至頂峰時，皇子們爲了爭奪下一任皇位，互相坑害，不惜撒下彌天大謊。”
“就在這時, 仙蹟出現, 人們發現自己再也不能說謊, 提出問題必須回答，一時間社會動盪，人心惶惶。”
“各級官員主持的維穩會議差點變成揭底大會，矛盾徹地激化，從明爭暗鬥變爲明爭明鬥。”
“經過近百年社會變化，社會終於趨於和平，人們也逐漸摸索出如何生活。”
“人們發現只會說實話有很多好處，相互算計的事情少了很多，效率大大提高。”
“官員不會再搪塞他們，各地官府變得異常透明，老百姓們也終於知道官府的官僚形式有多麼嚴重。”
“經過數個朝代演變，封建王朝被打倒，再沒有‘天子’這一自欺欺人的說法，取而代之的，是公開議事的議會制度。”
“只要問議員一句‘你是否真的是從大衆利益考慮而成爲議員的’，就可以判斷出這名議員到底是怎麼想的。”
“這就保證了議會制度的純潔性。”
“在新時代除了議會，還出現了個人價值這一重要概念。”
“經過議會組織的世界調查，調查結果顯示，發現人的本質並非是追求平等，而是是追求利益。”
“換句話說，就是大多數人都想要往上爬。”
“創造的社會價值越大，你的個人價值就越大，個人價值越大，享有的特權就越多。”
“根據個人價值計算公式，人們以一百爲一檔，把人精準的劃分爲三六九等。”
“個人價值最高的，是議會長，其次就是議員、財閥總裁。”
“就像咱們看到的那樣，當人們發生衝突，政府就會把個人價值相減。”
“一個普通人的社會價值是一百，一旦低於一百，就意味着進入社會最底層，因爲大家都是一百，只有你一個人不到一百，人們可以仗着個人價值高，肆意欺負你，而你不敢反抗。”
“個人價值的計算方式，由真言世界最大的量子計算機‘蓋亞’進行計算。”
“蓋亞計算機建立了龐大而精密的社會模型，社會模型實時更新，計算誰，就把誰的個人信息摘出來，看看這個人產生的波動是多少。”
“波動是多少，個人價值就是多少。”
“從某種意義上講，真言世界實現了個人價值和社會價值的統一，實現了舜帝所說的‘秩序’。”
“所有人一起建立起秩序，又被所有人遵循。”
三人嘖嘖稱奇，覺得這個世界還真是新鮮，真言世界的社會構造和以往見過的世界都不同。
“犯罪數量顯著減少，偵查手段變成單純的訊問和詢問。”
“科研所裡不會出現搶佔科研成果的事情，科研效率提升。”
“政府效率提升，不會出現怠政懶政現象，去政府問事情，不會出現‘要相信政府’‘我們都是按照流程在走’等用來搪塞的回答。”
“少了勾心鬥角，各種社會機構精簡，可以騰出更多的精力來提高生產力。”
“只是相對應的，這個世界的人爲了提高個人價值和社會地位，無所不用其極，走向另一種極端。”
“功過相抵，爲了可以自由犯錯，人們拼命貢獻自己。”
“真言世界是把人的慾望掏出來，擺在桌面上，公開宣揚人活着就是爲了利益，什麼道德廉恥，都是扯淡。”
個人價值超過兩百的人，就可以決定一名普通人的生死，這特權簡直大到離譜，人人都想要。
“只是可惜，個人價值超過兩百談何容易，普通人勞苦一生，也不過是在一百到一百五十之間浮動，畢竟大家都在勞動。”
“奉獻一生，勞苦一生，也終究只是個普通人。”
“若是天資比普通人高一些，那就可以在一百五十一到一百九十九之間徘徊。”
“二百是個坎，沒有特別手段，是無法達到的。”
“而這些特別手段，都掌握在個人價值超過二百的那些人手中。”
說話間，三人來到蓋亞研究所個人價值計算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