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4章 突變
風拍打着窗戶，從破洞裡灌了進來，弗萊一陣尿意，驚醒了過來，一旁的莫妮卡還在熟睡。
弗萊小心翼翼的打開門，遠處的地方還是黑紅色的海洋，那些觸鬚已經移動到了遠處了，弗萊擔心的看了一眼城牆下面，觸鬚並未爬上來，不遠處有一些聲音，是一些聚在一起喝酒的人。
城牆上大概還有幾百人，他們都住在戒備塔樓裡，很多人看起來已經暫時不那麼害怕了，這些東西並未吞噬掉城牆，也沒有繼續往上爬。
城牆上的幾個儲備倉庫裡還有一些吃喝的東西，這對於生活在這的幾百人來說，是那麼多年來最爲悠閒的時光。
很多人都覺得因禍得福了，至少這裡有吃有喝，雖然冷一些，但只要幾個人擠在一起完全沒問題。
弗萊撒完尿後，坐在城牆邊上，看着下面漆黑的大地，遠處的地方出現了一些光亮，沿着山亮起雖然看起來很微弱，但對於光芒，弗萊總是很渴望。
弗萊現在已經學了不少的知識，他對這個世界有了清楚的認知，因爲莫妮卡每天都會給他灌輸大量的知識。
不知道爲什麼，最近莫妮卡總是會透着一股悲傷，弗萊沒有問，他知道就算問了莫妮卡也不會回答的。
此時一陣腳步聲，弗萊看到了一個男人走過來，他剛擡起頭，男人就遞過來了一些餅乾，弗萊接過來後吃了起來。
“你覺得以後會變成什麼樣？”
男人看起來喝醉了，弗萊思索片刻後說道。
“或許會好起來吧，如果人少一點的話。”
男人突然間哈哈大笑了起來，隨後惡狠狠的看着弗萊，說道。
“在這個世界上生存本來就不容易，爲什麼你這樣的畸形人還能活下去，而我的孩子，卻要死呢？”
弗萊感覺到不對勁，男人情緒激動的一把拽起弗萊，而後獰笑道。
“你們這樣的畸形人，沒有資格活下去。”
弗萊下意識反抗，但下一刻他已經被男人拎向了城牆外面，眼看男人要放手，此時一道紅色的身形落下，莫妮卡用念動力鉗住了男人，男人變得無比驚恐。
“饒了我，我不敢了，再也”
莫妮卡一把拉過弗萊，隨後冷冷看着男人，沒有任何言語，男人從城牆上落下了，他悽慘的叫聲劃破夜空。
弗萊下意識的抱着莫妮卡，莫妮卡安慰道。
“沒事了，我們接着回去睡覺，伱得小心靠過來的人，因爲你永遠無法知道他們過來的目的。”
弗萊嗯了一聲，他一開始接到男人餅乾的時候還是很開心的，但男人卻突然間做出如此瘋狂的舉動，這是弗萊有生以來頭一次感覺到無比恐懼。
“莫妮卡，最近你怎麼了？”
弗萊問道莫妮卡笑了起來。
“沒什麼的弗萊，一切照舊就行，只是最近我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如果我以前多承擔一點，多做一些的話，這片草原或許不會變成這樣。”
弗萊搖頭道。
“這些東西不是一兩個人可以改變的莫妮卡，我之前也和阿瓦諾討論過，討論過你的事。”
莫妮卡來了興趣，她問道。
“你和阿瓦諾說了些什麼，說給我聽聽。”
莫妮卡也想要聽聽身爲大家族長子的阿瓦諾，究竟會怎麼去評價她這個草原戰爭的元兇。
弗萊說了起來，這個話題是兩人無意間討論起來的。
當時阿瓦諾先提出來的，但馬上轉移了話題，弗萊也想要看看阿瓦諾這樣的人會怎麼看待莫妮卡。
其實弗萊內心裡知道，莫妮卡做的一些事，對於其他人來說，是極爲殘忍的，但阿瓦諾說過，草原會變成這樣不是莫妮卡一個人的錯。
這一點讓弗萊有些詫異，因爲弗萊很清楚，阿瓦諾說的是事實，那些不瞭解莫妮卡的人，便對她抱有無端的敵意，這樣的事情在阿瓦諾看起來是不可思議的。
所以當時阿瓦諾說起了從父親口中聽到的關於莫妮卡過去的一些事，弗萊頭一次知道了莫妮卡過去發生了很麼。
說完事情後，阿瓦諾只說了一句話，這個世界上能守住底線的人或許很多，但當眼前的利益太過於龐大後，還能守住底線的人，便少之又少。
“沒想到那孩子會這麼看我。”
莫妮卡說着，弗萊笑道。
“不過他也說了，你當時沒有堅持自我，因爲這世上能夠一如既往堅持自我的人也是少之又少的。”
莫妮卡拿出一根菸點燃後笑道。
“是啊，堅持自我。”
莫妮卡看着遠處的黑暗，她開始和弗萊講起了過去的一些事來。
莫妮卡自己也知道，過去的自己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曾經莫妮卡有無數次的機會去改變這一切，但最後莫妮卡都選擇了放棄，選擇了退場。
這些年莫妮卡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她其實是有些後悔的，如果當時她能夠扛起一切的話，或許這片草原不至於會爆發出戰爭來。
不過一切都已經晚了，弗萊聽着莫妮卡說起過去，安慰的拍着她的背。
“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就像你和我說過的一樣莫妮卡。”
莫妮卡按着弗萊的腦袋笑道。
“你什麼時候開始會安慰人的？”
弗萊靦腆的笑着，他搖頭道。
“莫妮卡，無論怎麼樣，我希望一直跟着你。”
莫妮卡怔怔的看着弗萊，隨後點頭，兩人回到了屋子裡，屋子又陷入到了冰涼中，兩人蜷縮在角落裡，很快便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外面的嘈雜聲讓兩人醒來，他們出去後，看到不少人都站在南面的城牆上，在議論着什麼，莫妮卡和弗萊走了過去，剛過去兩人也是同樣的表情，不遠處的地方，有着一大團黑乎乎的東西，正在換面的旋轉上升着。
是一些黑紅色的觸鬚構成的，最讓他們感覺到害怕的是這些東西里，有着一抹巨大的猩紅，乍看之下就好像眼睛一般。
眼前的一幕是令人驚悚的，不少人都害怕的看着，因爲不知道這些東西什麼時候就會靠近，此時有人驚呼了起來。
“它在動，朝着我們這邊過來了。”
莫妮卡發現端倪後，馬上拽着弗萊跑了起來，靠着變異人的力量，想要衝過去不是問題，只要能夠釋放出強烈的光芒，就可以衝過去。
很快莫妮卡帶着弗萊衝到了北面的城牆，弗萊吞嚥着說道。
“如果實在不行，就.”
莫妮卡笑道。
“我不會丟下你的。”
果然那團東西開始移動了起來，莫妮卡靜靜的凝視着，很多人已經開始往階梯上下去，鎮子裡的觸鬚少了很多，幾乎已經看不到了，但莫妮卡很清楚，一旦他們下去一定會被觸鬚覺察到，到時候想要逃跑是不可能的。
而就在此時，那團東西開始極速的移動了起來，莫妮卡弓着身子，抱着弗萊，城牆上到處都是慌張的聲音。
眼看着這團東西開始一點點接近，很多人都恐懼的驚呼了起來，莫妮卡微笑着，而就在此時，那團東西卻掠過了城牆邊緣，彷彿沒有注意到他們一般，莫妮卡怔怔的看着這團觸鬚中，有一隻巨大的猩紅眼睛，看着十分可怖。
有人爲這劫後餘生歡呼了起來，莫妮卡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液，她非常的清楚，剛剛過去的東西，令人無比膽寒，而且有一股邪惡的氣息。
莫妮卡的心底裡都不禁恐懼起來，過去莫妮卡從未懼怕過什麼，即便是神們，莫妮卡也不會懼怕，但這是頭一次，作爲草原上第一個變異人，莫妮卡此時此刻內心是無比恐懼的。
一陣後那團東西已經看不到了，不少人打算慶祝一番，因爲在這個危險的地方，他們竟然能夠奇蹟般的生還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有不少人都發現下面的觸鬚很多都消失了，不少人已經開始下去觀望了，果然從那團東西劃過後，觸鬚就逐漸的消失了。
一些人猜測那纔是觸鬚的本體，本體只要移動了，那些觸鬚自然跟了過去，一些人開始到鎮子裡搬運一些沒有被吞噬的東西到城牆上，他們已經打算長期在這裡住下了。
莫妮卡也帶着弗萊去了鎮子裡，找到了一些手搖式的發電機，至少能夠給燈光以及暖氣供電，否則在這樣寒冷的城牆上，很容易被凍傷。
“你覺得剛剛那是什麼莫妮卡？”
弗萊問道，莫妮卡笑着回答道。
“或許是某種和神們，有聯繫的東西吧。”
莫妮卡現在算是明白，神們爲什麼如此拼命的研發科技了，他們想要讓太陽升起來，因爲在黑暗中要面對這些東西，是不可能的，除非太陽能夠升起來，這樣這些東西將會無所遁形，沒辦法對人類的生存造成威脅。
此時莫妮卡注意到一些人搬運武器彈藥上來，對面的人也戒備的看着莫妮卡，莫妮卡無奈笑道。
“還真是不讓人省心。”
莫妮卡看着弗萊，她本來想要到遠一些的地方去看看先讓弗萊待在這裡，但現在看起來她不能離開，因爲這些人很危險。
兩人回到了小房間裡，莫妮卡開始修補破損的窗戶，而弗萊則奮力的搖動着發電機，這種家庭式的手搖發電機就是阿瓦諾發明的，和當年阿瓦諾給自己看過的一模一樣。
不一會一個出電器的燈便亮了起來，隨後屋子裡有了燈光，弗萊笑嘻嘻的賣力搖了起來。
莫妮卡很快修好了窗戶，把一些不需要的雜物直接扔了下去，搭起了一張簡易的小牀，又帶着弗萊道下面去找了一些桌椅上來。
莫妮卡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能持續多久，因爲那團東西過去，那邊的人類恐怕會陷入到有史以來最大的衝突中，並非是和那樣的怪物，而是人類和人類自身。
“對了莫妮卡，有個問題我一直想要問你。”
弗萊說着，莫妮卡點頭道。
“你說吧。”
弗萊思索了片刻後說道。
“你爲什麼不去神們的基地裡呢？如果去了的話，我想神們也會接納你的不是嗎？”
莫妮卡笑了起來，確實她以前也想過，而且吉恩和艾麗也說過，讓莫妮卡留在基地裡和他們一起科研，他們可以繼續教莫妮卡一些知識，但莫妮卡拒絕了。
“確實，如果去了神們的基地我應該會安定下來吧，但是我不太想要去。”
弗萊有些錯愕，他說道。
“那要不帶着我去？”
弗萊問道，莫妮卡搖頭道。
“現在不是時候，以後或許可能，因爲神們不得不面對這片草原上所有的問題。”
遠處的黑暗中傳出了劇烈的光芒，兩人紛紛起身，看着山中的一些地方，光芒十分耀眼，白光連成爲了一大片，莫妮卡點燃一根菸後說道。
“開始了，人類爲了生存的最後一戰，要麼被怪物吞噬，要麼向神們發起攻擊。”
弗萊詫異的看着莫妮卡問道。
“爲什麼要攻擊神？”
莫妮卡笑了起來，她在來到這座城牆的時候就想到了這樣的結果，人在最後的時刻會變得無比瘋狂，因爲想要活下去，他們唯一的辦法就是進入到神的基地裡，後面有怪物，前方是生存下來的希望，二選一的話，只會選擇希望。
即便是這個希望是渺茫的，這是莫妮卡在這個世界裡遊走那麼多年悟出的道理。
看着一臉疑惑的弗萊，莫妮卡問道。
“前面是可能活下來的基地，後面是被追上就會被吞噬掉的怪物，你會選擇什麼？”
“當然是基地了。”
弗萊脫口而出，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他低着頭說道。
“沒有人願意等死對吧莫妮卡。”
莫妮卡嗯了一聲，摸了摸弗萊的頭說道。
“吃飯吧。”
莫妮卡不知道這樣的時光還有多久，因爲無論是神們解決了問題，還是人們全都死去，她最終也會死去的。
莫妮卡最近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出現了一些問題，每天身體都好像快要裂開一般，她每天都強忍着這樣的痛苦，她知道或許是自己的變異細胞已經出現問題了。
因爲很多變異人都出現過這樣的問題，而最後很多變異人都死亡了。
“今天想要吃什麼？”
莫妮卡問道，弗萊看着一些玉米說道。
“吃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