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0號同時出現在了這個數據庫中，不僅是天堂鳥對面有一個，而在這個轉化地點居然還有一個。
繡月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他知道，這一次恐怕他是要栽了。
“0號，第二個0號。”
雷歐喃喃自語，老頭子的年輕記憶體，身上突然一閃一閃，像是隨時要消失了一樣。
‘得逃！’
繡月腦中，只冒出這麼一個念頭。
對方給他的感覺，甚至比大數據概念體還要恐怖。
然而下一刻，那道金色人影就冷森森的看了過來，左眼上的金色沙漏，沙礫流動的速度突然快了一倍。
僅這一眼，繡月的數據體當場飛灰湮滅。
0號數據庫外。
那位繡月的替身，腦殼迅速開裂，露出了滿腦的芯片，每一枚芯片，都是一張人格芯片。
此時，芯片一張接着一張爆開，腦袋上一張都不剩下。
半個腦袋都炸沒了。
而剩下的半個下巴，嘴巴突然張開，沒有舌頭，舌根的部位，插了一張隱藏的芯片。
人體上的第二條電路系統在腦袋被摧毀後自動運轉起來，很快，繡月的數據體再一次從現實中坐了起來，數據光影閃爍，他的情緒相當不平靜。
‘這個0號，居然比之前的那個0號還要強！’
如果說之前那個0號，還給了他一種跟暴躁師姐差不多的感覺，那麼剛剛的0號，就已經達到了一個他完全無法想象的層次。
上一個他完全無法看清實力的，還是他的部長。
“怎麼辦？”繡月喃喃自語。
死傷一個數據分身，對於黑客本體來說，還造不成多大的傷害。
但是‘朋克殺手’那些詭異的能力一旦沾上，效果可不分本體和分身。
繡月臉上閃過十足的猶豫之色。
玩命的情況，他一向是避免的。
“老頭子，不是徒弟不想救你，實在是敵人太強了。”
他不打算再進入這個數據庫了。
不過他也沒有離開，他打算黑入天堂鳥和阿宏的分身，提醒她們一下，免得這兩個蠢貨自己找死。
不過當他試圖黑入的時候，一股特殊的力量卻阻止了他。
“你還是不要驚動他們的好，”一道輕輕的聲音響起。
繡月回頭，卻發現在0號數據庫的門口，一個白衣白裙的少女正對着門口，頭也不回的道。
從對方的身上，繡月感受不到一絲一毫信號，甚至包括活人的氣息。
女鬼？
繡月腦中冒出了這麼一個念頭。
“說女生壞話，可不太好呢。”
繡月的腦中，又是一道聲音響起。
“抱歉，不過請您告訴我，爲什麼不能提醒他們？”繡月的臉上，又露出了標誌性的假笑。
“因爲整個0數據庫，就是那個0號的肉身，你在其中傳遞消息，知道的不僅是這兩位，他也會知道呢。”
高媛媛頓了頓，道：“除非，伱不想救你的師父了。”
“你好像對我們很熟悉？”繡月臉上的笑容多了一絲僵硬。
“事實上，自從你們進去之後，我就在一直觀察你們。”
“那我能知道，現在他們的情況嗎？”
對面這個神秘的少女點了點頭，手掌輕輕一揮，下一刻，無數全息畫面閃出。
天堂鳥和第一個0號大戰數場，終於將他逼退，而阿宏帶着老年殺馬特出現。
看到這個殺馬特，繡月的瞳孔一縮。
天堂鳥臉上同樣閃過激動之色，只是老年殺馬特還沒說上兩句，臉上忽然一僵，驚愕的看了一眼‘轉化之地’的方向，整個人再度崩解開來，重新變成了電子骨灰。
“看來，那位名爲‘雷歐’的記憶數據體死亡，同樣會對他造成致命的打擊。”
高媛媛若有所思道。
然後場面跟快進了數倍一樣。
天堂鳥和阿宏爭論了片刻，最後決定給老頭子報仇。
他們來到了‘轉化之地’，不過這個轉化場地跟繡月剛剛見到的不太一樣。
沒有了‘黃金之河’，也沒有了那尊黃金人影，0號站在祭壇上，周圍是一片綁縛的人員，其中不乏其它‘朋克家族’的勢力，比如繡月所見的‘信息解放戰線成員’。然後，0號啓動了轉化儀式。
再然後，地面開始變成大量的雪花白點，‘金色雪崩’噴涌而出，另一個黃金身影的0號出現，二話不說，直接朝着這個0號下起了狠手。
雙方都掌握了‘雪崩’的力量，但黃金人影的力量，明顯要在這個0號之上，而且非常剋制它，很快，黃金人影就抓住了對方的脖子，吸收了0號，兩個0號徹底合一，一個面目陰冷的男子徹底現形，一個閃身，就出現在了天堂鳥二人身前，雙手一張，無盡的金色雪崩淹沒了二人。
就連天堂鳥製造的三階信息火焰，也在雪崩之中漸漸不支，直到徹底毀滅。
‘文明毒核’的力量，是少數可以對抗上級文明的手段。
“他們死了？”
“嗯，死了，”高媛媛輕輕道。
繡月愣了一下，一時間心情複雜。
“您是高部長身邊的人吧，”繡月迅速恢復平靜，“現在任務失敗了，接下來怎麼辦？”
高媛媛眼神奇異的看了他一眼，彷彿是在說，他問的是什麼蠢問題。
“任務還未開始，怎麼能叫做失敗呢。”
紫光一閃，攻殼機動部部長高工出現了，除了他之外，還有一位大腿修長、性感迷人的高貴女士，以及一個滿身紋身，身上散發着恐怖殺氣的西裝少女，少女的背後，站了二十多位人影，人影看不清面目，但每一個的氣場都非常可怕，而且身體表面流動着加密數據。
看到這些加密數據流，繡月的瞳孔猛的一縮。
高部長他自然是認識的。
那位高貴女士，看其面目，非常像是統治大半個仿生人世界的黑玫瑰女士，又被一些人稱爲大獨裁者。
而那個看上去很瘋癲，嘴角還有鮮紅的縫合痕跡的少女，給他的感覺，不比那個0號要弱。
這三人方一出現，氣場就像是創造了一個又一個世界，哪怕他是數據體，都有一種強烈的窒息感。
“高部長。”
高工笑着看向對方，“還要麻煩你修改一下過去。”
“我不明白。”
“你會明白的。”
繡月一愣，還沒有反應過來，突然腳下好似多了一物，低頭一看，是一條長長的黑色膠捲，自己的腳掌，正好踩在其中一段膠捲上。
高工、黑玫瑰、高克斯，三股龐大的崩壞力量同時灌入高媛媛的體內，下一刻，錄像帶開始瘋狂的回放，從繡月離開0號數據庫開始，一幕又一幕，最後定格在早期的一副畫面之中。
那是天堂鳥身上的電子骨灰盒發出異變，突然崩解，一個叫做雷歐的少年出現。
少年好奇的看了看三人，道：“你們也是來轉化的？”
天堂鳥和阿宏都很吃驚，因爲這個少年跟師傅年輕時候實在是太像了。
而旁邊的繡月，臉上的吃驚甚至都壓抑不住了。
這一幕，他見過！！！
……
“哥哥，一半的倒帶系統，使用起來果然很累人呢，”高媛媛朝着高工撒嬌道。
高工立刻給了對方一記摸頭殺，摸的對方舒服的眼神都眯了起來，G先生手藝，不僅治少婦，同樣服務少女。
高克斯看的撇了撇嘴，相當的不爽。
什麼玩意！
“可惜這個倒帶系統無法作用於現實，不然真就無敵了，”看着地上殘破的黑客專用仿生人，黑玫瑰感慨道。
“時光回溯，哪裡是低級文明能夠考慮的事，”高工搖頭，“能夠藉助一半的倒帶系統，重啓數據庫，很大程度上，都要依靠高媛媛自己的大數據運算能力。”
“這麼做，那個0號不會發現麼？”高克斯冷不丁的道。
“如果我們進去了，那多半會被發現，但沒進去，就不會被發現，‘文明毒核’的力量，也不是萬能的。”
高工看向高媛媛，問起了另一個問題，“那麼，怎麼會有兩個0號？”
這個消息，就算是對這件事早有謀劃的他，也多少有些驚訝。
高媛媛想了想，道：
“大概就有點類似於我跟高克斯的關係吧。”
她現在已經不避諱說自己有兩個人格的事了。
“那個0號的意識，按照哥哥的說法，是被封印在了要塞之中，而他的身體，則成爲了賽博空間的病毒庫。”
“身體沒了靈魂，自然如同行屍走肉，它的腦袋裡，只會本能拼湊着過去的記憶，久而久之，一個新的‘0號’便出現在了記憶中，它吸收了電子病毒的力量，試圖孕育新的‘雪崩’。”
高克斯眉頭一豎，很顯然是想到了什麼。
“如果只是這樣，那麼這個0號依舊只能活在記憶中，因爲他的主體意識非常強大，”高媛媛頓了一下，道：“但是，哥哥讓鶴姐姐帶的那個電子骨灰盒起了很關鍵的作用，因爲在他的記憶中，有這麼一個當事人，而這個當事人，還是現實存在的。”
高工有些聽明白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他完成了有三人師傅參與的轉化儀式，藉助‘師傅’這個錨點，它就能夠從記憶中回到現實，類似於意識上傳，只不過它是反過來的。”
“是的，哥哥真聰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