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們對輻射層的調查報告。”
六部長面前，同時多了一個電子文檔。
高工略略翻了一下，報告並不複雜，重點就是一句話。
輻射層的含氧量，較之三個月前，增漲了25%。
“我們估計，大約在三個月後，這個含氧量將會達到巔峰。”
幾個部長都面色一變，他們都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仿生人可以更換呼吸系統，改造人同樣可以進行義體插件植入，但是自然人會滅絕。”
“富氧會刺激‘輻射植物’二次進化，很快，各種各樣的植被，將會淹沒這個星球，人類定居點將會喪失九成。”
“輻射獸體內的古生物血脈覺醒，輻射獸，準確點說，高級輻射獸會向着大型化、生態化發展。”
J特工頓了頓，道：
“這意味着，S級已經不再是這顆星球的上限了，SS級的獸神，將會成規模的出現。”
小丑部長也被鎮住了。
“現在進行大規模的輻射獸清除，還來得及嗎？”
“來不及了，‘古代基因’已經覆蓋了所有的生態圈，哪怕殺死所有的輻射獸，還有植被，還有微生物。”
J特工又隔空一點，部長面前，又多了一份名單，這個名單上，則是‘古生物危機’可能的幕後主使。
排名第一的便是‘戰爭’。
高工還看到了‘缸中之腦’的資料。
這兩者，都有製造大規模變異的能力，而且，都掌握了肉械技術。
“怎麼，高部長不解釋一下嗎？”小丑部長看向高工，小丑面具歪了歪。
“不清楚，不瞭解，不知道，”高工立刻否認三連。
“那我們如果調查杜高科技，您不介意嗎？”
“爲了部門利益，爲了世界和平，當然不介意！”高工義正言辭的道，不過話風一轉，道：“不過杜高科技畢竟是母城欽定的兩家電子腦承包商，要調查的話，還是要得到母城的批准的。”
“好了，不要吵了，”義體登記部部長阻止了兩人的鬥嘴，粗大的手臂捏碎了電子文件，皺眉道：“我們都清楚，這玩意十有八九是這個老東西搞的鬼！可惜這傢伙藏在了信息潛海里，根本找不到他。”
“找到了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別忘了，它能潛入高級信息層，便說明它突破了最後一關，成了第四座星球主機，更重要的是，”米絲蒂看了高工一眼，“它還是二號。”
“也就是說，哪怕我們費勁心思擊敗了它，也無法殺死它，甚至不能重創它。”義體登記部部長道。
“是的。”
“也不一定，”古易通突然插嘴一句，看向高工，目光灼灼：“我們不能動手，不代表高部長不能動手。”
崩壞體與崩壞體的爭鬥，是這個賽博試驗場默許的，從‘宇宙遺物’的角度，是一種融合過程。
“我可以跟戰爭交手，如果你們有辦法把它弄出來的話，”高工聳了聳肩，無所謂道。
以他目前的狀態，單對單，戰爭還真未必打的過他。
當然了，人家也多半不會跟他打，人走的是召喚流。
很快，又有兩個‘聯合小隊’成員來回報。
一個彙報是的‘虛擬人格’，具體表現爲，很多人最近都有心性大變的徵兆。
而另一個彙報的，則是仿生人世界中，出現大規模的瘟疫，或者說，蟲疫。
高工默默的聽着。
三大母城有兩出了問題，但是六部卻不是酒囊飯袋，事實上，這裡每一個成員，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僅僅是幾個月的調查，就查出了賽博浪潮中的‘記憶浪潮’、‘古生物浪潮’、‘人格浪潮’、‘仿生人革命’。
已經接近一半了。
而一項項針對性的佈置，也隨着會議的進程，安排了下去。
這麼說吧，如果沒有‘記憶母體’這個bug，那麼這些佈置多半會有奇效。
但現在嘛。
荒卷明白了這一點，所以他選擇單幹。
高工更明白這一點，所以他選擇吃瓜。
很快，這一場會議便結束了。
每一個部長的臉色都很嚴肅。
調查的結果完全出乎了他們的預料。
尤其是最後一個調查小隊成員，他只說了一句話，就默默下線了，整個過程，高工甚至沒看清他的臉。
“製造‘雪崩’的‘0號’，藏在要塞之中，”該成員頓了頓，道：“還有，要塞是假的，真正的要塞，被封印入星球主機之中。”
這個消息比前幾個還要勁爆，前者只能說，賽博試驗場的試驗出了問題，後者的話，則代表星球主機都出現了問題。
星球主機都出問題了，那試驗還怎麼進行下去！？
“是否向主宰彙報，”古易通環視一圈，“投票表決吧。”
四票贊成，一票反對，一票棄權。
反對的是新上任的機器先知，她沒有給出任何理由。
而棄權的是高工，理由倒是很簡單，‘主宰’貌似是‘星球主機’的上級，一旦它出手，會不會強行更改劇情？
這是他擔憂的。
而從目前來看，要塞又處於是敵非友的狀態，跟雲端貴族勾結，又動不動放那個金色崩壞男出來咬人，按照上一世劇情，更是標準的‘球奸’。
弄死他似乎又是一件好事。糾結了片刻，他選擇了棄權。
會議結束，一個個部長消失了。
最後就剩下高工和古易通。
高工是被對方給叫住的。
古易通沉默了片刻，道：
“我大概明白你爲什麼不私下和我見面了，也明白荒卷爲什麼要假死了。”
高工點頭，這個狀態下的古易通，大概率是能‘看到’記憶蠕蟲了。
就是不知道，現在說話的，到底是他，還是記憶蠕蟲。
“等我遺忘自己之後，新的記憶監管部部長會上任。”
高工揚眉：
“什麼意思，你要自殺？”
“可以說是自殺，如果我死了，那麼現在說話的，便還是我自己，如果我沒死——”
“那說話的，就是另一位了，”高工補充道。
古易通嘴巴咧了咧，不知是想要說什麼，最後來了一句。
“你可以不相信新任的記憶監管部部長，但你可以相信特工J。”
……
一天後，高工坐在獨屬於他的部長辦公室中，盯着聯合作戰小隊的資料。
他發現，擁有部長的權力，或許能讓他做的更多。
完全阻止賽博之潮不可能，但是限制賽博之潮的規模，似乎還是有可能的。
記憶母體是在賽博之潮後期覺醒的，如果能壓縮賽博之潮的規模，是不是能夠拖延它覺醒的時間？
“部長，素子隊長來了。”
“嗯，請她進來。”
此時，高工正借用部長權柄，瀏覽着每一個成員的資料，特工J、超算八型、絕境、幽靈等等，一個個都是六部中鼎鼎大名的角色，實力不亞於八神素子。
而翻到最後一頁時，卻是空白。
而正是這個‘空白成員’，向幾個部長彙報了要塞事件。
聯合小隊只對部長負責，同樣有權力決定，什麼向部長彙報，什麼不向部長彙報。
而這最後一個成員的身份，就是他們認爲，不該向部長彙報的內容。
“部長，”八神素子道。
“坐。”
八神素子搖了搖頭，“你找我？”
“想讓你調查一件事，”看着對方沉靜的眸子，高工頓了頓，道：“跟星空中的怪獸有關。”
高工這麼一說，八神素子頓時起了興趣。
“部長想要讓我調查誰？”
“骷髏會成員。”
“那些激進的新興企業？”八神素子對它們有一些印象。
“嗯，調查他們最新的研究，或許你會有意外收穫。”
“部長你確定？”
“當然。”
高工之所以這麼肯定，是因爲在上一世的劇情中，骷髏會成員開發了很多基於‘記憶蠕蟲’的信息武器。
他們可沒有面板，更賭不出圖紙，所以這種研究，肯定是在私底下持續了一段時間。
“我明白了。”
“還有一件事，”高工笑了笑，招了招手，門口兩個美女玩家被他叫了過來，可愛的小美女是pp頭子，風騷的跟潘金蓮似的，那是季姐。
“這兩個人以後就在你手下辦事，你隨便給她們一點任務就行。”
“我不明白，”八神素子皺起了眉頭。
“你以後會明白的，有這兩個人在，在某些關頭，會起到意料之外的作用。”高工意味深長的道。
八神素子沉默了一會兒，勉強點了點頭。
將玩家叫出去後，高工又道：“我等下要出去一趟，可能一個月不回部內，你還有什麼要跟我說的？”
八神素子早已認可了高工的實力，在經歷了這麼多次的調查後，也隱隱明白了荒卷的苦心，猶豫了一下，第一次對對方吐露心聲，道：
“荒卷部長可能覺得，有些事，人越多越壞事，至於部長你，就更沒心沒肺了。”
“但在我看來，能解決一點問題是一點問題，能拖延一段時間就拖延一段時間，哪怕一切都是徒勞，結局註定是毀滅，但個人意志能在這個過程中昇華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