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逐漸混亂的森林（IV）
在那之後，妮姆芙也帶着其他人趕了過來，而眼前這一幕殘酷的景象也讓那些少女頗爲震驚。雖然小火龍的時間回溯可以治療活人身上的傷口，但是卻無法起死回生。因此那些因爲哥布林的暴行而死去的精靈，自然也無法再次活過來了。
既然自己團隊裡的妹子們趕到，方正自然就把這些精靈交給她們去照顧，畢竟這些精靈都還光着身子呢，他一個男人就算要幫忙也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幫起。還不如交給那些女孩去處理，而方正則開始搜索整個洞穴，試圖尋找到一些線索什麼的玩意兒。
不過可惜的是，方正忙活了半天，在洞穴裡還是什麼都沒有找到，這也很正常，哥布林這種連一加一等於二都搞不清楚的弱智一樣的種族，誰會蠢到通過書信給它們下達命令啊！
而整個洞穴裡，除了那些哥布林的屍體之外，再就是一些它們從精靈或者別的受害者身上剝下來的戰利品和吃剩下的骨頭………最終，方正也是無功而返。
“有什麼發現嗎？方正先生？”
當方正從洞穴之中走出來時，菲娜急忙上前詢問道，而方正則是搖了搖頭。
“只有一些破爛和精靈們的東西，沒找到什麼有用的。”
說道這裡，方正望了一眼妮姆芙，而察覺到方正的目光，妮姆芙閉上眼睛感應了一下四周，隨後對着方正微微搖了搖頭。
附近什麼也沒有。
得到妮姆芙的回答，方正點了點頭。他可不是傻瓜，在從那個精靈妹子那裡得知這些哥布林身後還另有幕後黑手之後，他就讓妮姆芙開啓了全頻段雷達搜索模式，以防止那個黑影再轉過頭來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不過現在看起來，這個問題倒是暫時不用擔心了。
那麼接下來，問題就是，那個黑影究竟是什麼。
說實話，對此方正也並非毫無頭緒。
按照那個精靈妹子的說法，她們是在看見那個黑影之後忽然就昏倒了。而在幻術系裡，有幾個高階法術能夠做到這個效果，不過方正因爲專精預言放棄了幻術，所以一時間也無法判定。不過如果要他來判斷的話，那麼方正更加傾向於另外一種結果。
根據精靈妹子的表示，她們昏倒之前，感受到了極大的，幾乎無法剋制的恐懼。而這種情況，除了法術之外，在方正的記憶之中，只有一種方法可以做到，事實上，就連方正自己也可以做到。
龍威。
作爲一頭青年龍，現在的方正如果在火龍世界裡那些凡人面前全力全開自己的龍威的話，那麼他們也同樣會產生和這些精靈一樣的症狀，並且因爲驚恐過度而昏迷，甚至精神崩潰。但問題是，那是一個沒有任何魔法的世界，那些人也僅僅只是普通的凡人。而主世界裡的精靈是擁有比人類還要出色的抗魔力的，雖然不如矮人那種近乎魔法免疫的體質，但也不是一般的龍威可以對付的了的。
能夠讓魔抗很高的精靈們連一個照面都不到就能夠陷入昏迷，如果對方真是一條龍的話，那麼肯定不會是一條普通的龍，甚至有可能不是一條成年龍，而是………
算了，現在想這些沒有什麼意義。
方正搖了搖頭，把腦中的想法拋到一旁，他還沒有見過這個世界的龍族，雖然從白塔的書中，他也瞭解過一些關於這些龍族的事蹟，不過這些僅僅只是記載。事實上，主世界的龍很少出現在凡人的面前，他們偶爾會化爲人形，和冒險者一起行動，或者悄悄在旁邊觀察一個國家的興衰。當然，也有一些惡龍會出來忠實的扮演它們所應該扮演的角色………
“那些精靈們情況如何？”
“她們很疲憊，而且精神受了很大的打擊，我已經給她們施展了安心靜神的神術，至少………至少可以讓她們暫時好好的休息一下。”
說道這裡，菲娜的神情有些低落，雖然她們來到時，一切都已經被方正給擺平，但是這些女孩又不是傻子，光是看着那些精靈的樣子，還有那些死去精靈的慘狀，她們就能夠猜到這裡發生了什麼。
“還有，我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這些精靈體內的魔力………似乎………”
說道這裡，菲娜好像有點兒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似乎………全部耗光了，就好像她們集體釋放了一個超大的魔法一樣，現在她們表現的如此疲憊，有一半是因爲魔力消耗過度。但是我問過那位精靈小姐，她很確定自己等人今天根本還沒有釋放過任何法術。”
“哦？還有這種事？”
聽到這裡，方正皺了下眉頭，不過隨後他並沒有多說什麼。
“總而言之，我們先去看看吧。”
此刻那些精靈已經被少女們移出了洞穴，在菲娜等人的幫助下，這些精靈換上了普通的長袍和靴子，這也是少女們出外所帶的備用品，幸運的是精靈的體型本來就比人類要來的纖細，因此這些衣服倒也還都能夠穿的下。
而眼下，這些精靈正靠在樹幹上，陷入了安靜的沉眠之中。
而還有幾個精靈則全身罩着白布，被放置在另外一側的河流邊，她們是被哥布林殘忍殺害的那部分，而眼下，方正看見自己從洞穴裡救出來的一大兩小三個精靈妹子正跪在這幾具遺體前低聲祈禱，甚至還能夠隱隱約約的聽到她們的哭泣聲。
“我想我可以理解她們的悲傷。”
菲娜手握着權杖，安靜的站在方正身邊，帶着複雜的眼神注視着不遠處的這一幕。
“我也有過類似的經歷，明明只是一次普通的巡邏，和往日一樣和自己的朋友道別，和往日一樣的工作，但是卻忽然就這麼天人兩隔………相比之下，在與邪教徒的戰場上反而更加容易接受死亡，畢竟那個時候，每個人都已經有了這個心理準備。可現在………”
菲娜並沒有繼續說下去，不過方正也理解了她的意思。這就好像在現代，如果你在混亂的戰場上被流彈打死，那一點兒都不讓人意外，但是如果你出去買菜然後回來不小心被捲入了一場車禍，那麼你的親朋好友就很難接受這一事實了。
“爲什麼呢？”
而就在這個時候，凱蒂的聲音卻是從旁邊傳來，雖然她一如既往的隱藏着身形，但是方正和菲娜都能夠聽到凱蒂語氣之中的悲傷和疑問。
“爲什麼那些邪惡的怪物會被允許存活在這個世界上？秩序女神不是好的神明嗎？她爲什麼會允許這樣的怪物生存在秩序的世界裡？”
“這………”
面對凱蒂的詢問，菲娜張了張嘴巴，但是最終她什麼也沒有說。反倒是方正眯起眼睛，望向遠方。
“秩序無分善惡，事實上，沒有什麼東西是生下來就註定自己要做什麼的。天使與魔鬼都同樣屬於秩序的一部分，我們人類也是一樣，但是人類之中也同樣有好人和壞人。狼是一種狡詐陰險而兇殘的動物，對於兔子來說，它們也和惡魔沒什麼區別。這些哥布林也是如此，它們的確邪惡，和陰溝裡的老鼠一樣讓人討厭，但是它們畢竟也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
“那………要怎麼區分好與壞呢？”
“很簡單。”
面對凱蒂的這個問題，方正的嘴角微微翹起。
“那就要看你自己的選擇了。”
“我自己的………選擇？”
“沒錯，就像人類一樣，沒人規定人類一出生就是秩序陣營的好人，你可以做個好人，你也可以去做個惡棍。你可以去當殺人如麻的殺手，也可以去做拯救世人的神官。你可以貪杯好色，你也可以努力向上。你能夠選擇爲秩序而戰，或者去學習那些邪教徒，跑去當混沌的小弟。這都是你自己的選擇，自己的決定，秩序並沒有束縛你的意志，哪怕是同樣的出生，同樣的基於，也會有不同的結果。”
說道這裡，方正攤開雙手。
“而那些哥布林也是一樣，它們選擇了這條道路，那麼就註定了它們的命運就是會在某一天被人消滅，就好像我所做的一樣。而我也是選擇了這條道路，所以纔會殺死這些哥布林，去拯救那些受害者。如果我選擇做一個自私自利的人，那麼我大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看見，以避免惹麻煩直接轉身走人，不去管這些精靈的死活。而她們或許會被這些哥布林全部折磨死，也有可能被她們的同伴所拯救，這些都是選擇，你的，我的，所有人的選擇，這就是人生。”
聽到方正的說話，凱蒂陷入了沉默之中，而菲娜也是緊握權杖，隨後她擡起頭來，望向方正。
那雙眼眸之中，帶着某種堅定的意志。
“那麼，方正先生，如果做出了錯誤的選擇呢？”
“這個世界上不存在錯誤的選擇，有人的夢想是拯救世界，有人就是想要看世界燃燒，這其中對與錯可不是重點。別人認爲是對的東西，或許你並不這麼認爲，同樣，你認爲正確的東西，或許對於別人來說毫無意義。”
面對菲娜的詢問，方正聳聳肩膀。
“重點是，他們必須接受自己的選擇所帶來的結果，就是這麼簡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