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司令摘下來戴在臉上的墨鏡,坐在竹躺椅上的身體往後躺了躺,笑着對林寒說道:“小林啊,你看難得有一個休息日,你到‘防空司令部’的時間也不短了,我想與其老在辦公室裡轉來轉去,不如到江邊來放鬆一下,釣釣魚,吹吹江風。”
林寒微笑着對他點了點頭說道:“是啊,到這裡來也有半個多月了,平時在辦公室裡,大家對我們都是很嚴肅的,確實不像今天這樣令人放鬆,鍾大哥,我倒是很願意陪您在河邊坐坐,釣釣魚,吹吹風的。”
自從上次林寒和鍾司令密談之後,以後凡是在這種私人的場合,林寒也就像稱呼徐中來一樣,叫他鐘大哥,而不再尊稱他的官銜。
鍾司令也很願意和林寒有這麼近一層的關係,所以鍾大哥聽在他的耳裡,比鍾司令聽起來感覺更好。
鍾司令聽到這話也開心的笑了起來,頗爲感嘆的說道:“沒有想到我們‘防空司令部’會出了這麼一攤子事情,也讓你們來到這個旮旯地陪着我們一起混日子,真是爲難你們了!”
林寒笑着搖了搖頭說道:“鍾大哥,這件事情來自高層的壓力,戴主任也是不得不從啊。”然後他擡頭看了一眼江上慢慢駛過的木帆船,才壓低聲音對鍾司令說道:“說實話,鍾大哥,戴主任當初也並不想插手這件事情,他本來的意思是由軍事委員會的相關部門協同‘防空司令部’進行內部調查就可以了,沒有想到委員長對此事很是在意,纔不得不由軍統局成立調查小組進駐這裡。”
鍾司令會意的點點頭,嘆了一口氣說道:“是啊,小林,這件事情也有些難爲你了!”
林寒微微搖了搖頭說道:“爲難倒是說不上,只是我們到來之後,讓‘防空司令部’上下的人心裡都繃着一根弦兒,看得出來大家都小心翼翼的,都怕惹火燒身啊!”
林寒說到這裡,就看見鍾司令頗爲贊同的點點頭,長嘆了一口氣說道:“是啊,這件事情讓整個‘防空司令部’上下的氣氛顯得更加微妙,我也希望你們能夠早日出調查結果啊!”
“鍾大哥,其實我的心情和你是一樣的,我也想早些結束,讓‘防空司令部’早日重回您的掌控之中啊!我準備近期召開一個調查總結會,可能會牽扯到一些人,希望鍾大哥能理解。”
林寒這句話說得非常的直白,他和鍾司令就是站一邊的兄弟,相信以鍾司令這樣聰明的人,不會聽不出他的話外之意。
果然,鍾司令緩緩地點了點頭,然後再凝視着林寒的雙眼,異常鄭重的說道:“小林啊,嚴國倫犯的的事是大還是小啊?”
“鍾大哥,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證據,泄密者應該就是他!”林寒一臉鄭重的看着同樣表情凝重的鐘司令,繼續說到:“其實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司令部裡總得有些人出來爲這件事情承擔責任,況且還先後出了兩條人命!不然這樣的調查結果上面也通不過的。”
鍾司令點了點頭說道:“小林啊!‘防空司令部’地方不大,派系還不少,動一發而牽動全身,不知你是怎麼考慮的?”
“鍾大哥,我也知道您最近通過各種人脈關係在上層活動,這肯定是非常必要的!但是,光是這樣還是不夠的,要想在這件事情中全身而退,並真正的掌控整個‘防空司令部’,您還得捨棄一些東西,不然這泄密之責很難化解。”
林寒說到這裡,還留下了時間讓鍾司令思考。
他擡頭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朱文亭和馬寶駒。他們兩人也非常知趣的站在江邊的魚竿旁,好像正在興致勃勃地釣着魚,其實他們都是明白人,這是留出更多的時間讓他們細談。
林寒收回了目光,繼續對鍾司令說道:“鍾大哥,這件事情處理下來,我肯定會注意這個平衡關係的,不僅不會讓您在‘防空司令部’成爲少數派,反而是要加強您的掌控力。”
此刻,林寒也不需要對鍾司令的隱瞞什麼,這件事情處理下來難免會動到鍾司令手下的人員,甚至有可能打破“防空司令部”現有各派系的平衡格局,讓鍾司令處於不利的局面。
這也是鍾司令最爲關心的一個問題,說到底還是一個權力平衡的問題。
鍾司令頗爲感動地看着林寒說道:“小林啊!這一次哥哥我要度過這個難關,全都靠你了,至於嚴國倫或者其他人的事情,就按你的想法處理吧!”
林寒微微一笑,說道:“鍾大哥,不用說這麼見外的話了,兄弟我做的都是該做的事情。”
鍾司令頗爲感慨的說道:“中來能夠結識像你也這樣的兄弟,真的是讓人羨慕啊!”
“鍾大哥,我知道您和徐大哥情同手足,真誠相交數十年,您自然也是我的大哥,大家一家人無需如此客氣。”林寒真誠的對鍾司令說道。
鍾司令點了點頭,笑着說道:“好的,小林,等這件事情了結之後,我叫上中來,我們再一起好好的聚一聚,喝兩杯好酒。”
林寒對他點點頭,笑着說道:“好啊,鍾大哥,我和徐大哥最近也有好久沒有在一起了,那樣更好,到時候我們再來一個不醉不歸。”
兩人說到這裡,還彼此相互看了一眼,一起哈哈大笑了起來……
◇◇◇
“海棠曉月”是一家開在漁船上的餐廳,此刻就停泊在離海棠溪碼頭上游不遠的地方,這也是今天中午,鍾司令請林寒等人吃飯的地方。
今天上午,名義上是釣魚,其實一條魚也沒有釣到,也許是天氣熱了,江裡的魚兒也不太願意去岸邊的江水裡來遊蕩,所以他們一無所獲。
他看着進進出出忙個不停的朱文亭,對鍾司令說道:“鍾大哥,我看文亭兄還真是一個辦事的人才,做事細心幹練,您有這樣的秘書真的可以稱得上是如虎添翼啊!”
鍾司令點了點頭說道:“小林,你的眼光不錯,他跟了我兩年多了,一直留在我身邊,倒是有些委屈他了。”
林寒一臉輕鬆的笑着說道:“那以後鍾大哥可要多多重用他纔是……”